第四十六章 護著
「哎，你看你。」經理人尷尬一笑，「行！只要你來，一切都好商量。」
經理人能調查這麼細，自然明白其他關聯。
駱佑潛沒瞞他：「嗯。」
這對他的發展其實是捷徑，有俱樂部配置營養師與訓練員, 專門安排出道賽，更是作為拳擊手的後盾，如果有了俱樂部, 像上回積分賽上宋齊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根本不會得手。
他打算回家和陳澄說說這個事。
駱佑潛翻了翻合同, 抿了下嘴唇，問：「那你們的要求呢？」
駱佑潛站在門口，聞言往後掃了眼身後的小女生們，因為怒意下頜線繃緊，稜角分明的線條甚至有些扭曲，神色不善。
駱佑潛的手被挽住，原本的狠戾瞬間散了大半，從眼底里溢出些溫柔。
「以後你靠拳擊掙來的酬金，需要和俱樂部二八分成。」經理人說。
駱佑潛一放學，就被俱樂部的經理人接去了公司，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後面到底怎麼擠出人群的陳澄都記不太清了，只有那雙捂住她耳朵的手，以及熟悉的體溫讓她十分安心。
原先他就想要每天晚上來接陳澄，可陳澄堅持拒絕了，不想影響他練拳和學習。
「對了，這個收件人，是現在網上還挺紅的那個陳澄吧？」
他腳步一頓，視線落在那疊紙上。
周圍罵罵咧咧的聲音頓時輕了不少。
拳擊，永遠靠實力說話。
駱佑潛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先給他點甜處，也讓他做決定時好好考慮考慮。
如果真克服不了陰影，即便駱佑潛再有潛質，對俱樂部來說也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那很好啊！還能帶你去到處比賽呢！」陳澄眼睛亮亮的。
初夏的夜裡有些悶熱，空氣中都是臨近暴雨前的燥意，窗外的小飛蟲嗡嗡地撞擊紗窗，樹邊的泥土上有幾隻被晾乾曬扁的蚯蚓。
駱佑潛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瞥了她一眼：「你昨天明明難過的。」
「謝謝。」他又道了聲謝，「我會好好考慮的。」
早死早回這種話根本不在駱佑潛的考慮範圍內，如果他參加了，就不會去考慮什麼時候會失敗，也不會考慮對手是不是比自己更厲害更有經驗，他只知道拼盡全力、不能倒下。
陳澄這些天看著夏南枝和鄧希對這些話這
和圖書些行為視而不見的態度，倒也學了幾分，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夏南枝紮起馬尾辮，瞥了他一眼，輕笑：「人刑警可不負責這個。」
駱佑潛抬眼看了他一眼，還沒等他把其中的隱藏熱度揣摩一遍，就被駱佑潛硬生生打斷了：「我會給俱樂部掙錢，但是陳澄，我沒想到要拿她做話題度。」
應該是關於上回給陳澄寄動物屍體的那個寄件人的信息。
「陳澄！你這個賤.人！當初勾引楊大沒得到手，就這麼陷害人嗎！？」一個聲音厲聲響起
「你不用習慣這些。」駱佑潛說，「不會再這樣很久了，相信我。」
駱佑潛點頭，他對這個倒是沒有意見。
「也好，和你家長商量商量，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還能再溝通，我們俱樂部的確是誠心想簽你。」
陳澄歪著頭，俯身湊近他，仰視他的雙眸，噙著笑意逗他。
「你們還有這種規定呢。」陳澄揚眉，漫不經心道，「我無所謂啊，蹭熱度就蹭唄，反正你賺的錢還要付房租呢。」
「謝謝。」駱佑潛起身，跟經理人握了握手。
經理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十年，早成了人精，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大笑著說：「這個社會上啊，靠著斤斤計較的你惠我利永遠辦不成大事的，這份資料，你拿著吧，算是個見面禮了。」
他道了謝接過那疊紙，掃了一眼，關於那匿名寄件人的個人信息以及證據列得非常詳細。
她還在猶豫，手機倒先震了。
「嗯？那麼打拳擊還要炒話題啊？」陳澄奇怪地問。
如今國內拳擊業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可以創造的價值卻很高，所以各大俱樂部都在尋找具有發展潛力的拳擊手。
「你生什麼氣啊？」
「嗯吶。」陳澄輕快地應了一聲，心情非常不錯。
他本以為，這信息是要等他簽約後作為附屬條件才能給他的。
可陳澄同樣也是他的夢想。
聒雜訊充斥在耳畔，刺得人耳膜生疼。
那群粉絲原本被他先前那一瞪唬住了幾秒，但也不能眼見了陳澄就這麼離開，也不知是誰起得頭。
陳澄安順地靠著他，掌心溫熱，身上是她最熟悉不過的淡淡的衣物洗滌劑的味道，輕而易舉地讓她放鬆下來。
他這才輕輕蹙了下眉：「要去多久？」
「啊。」陳澄懶洋洋地應了聲，抿了抿嘴，手機捏在掌心，猶豫著要不要給駱佑潛發條信息讓他來一趟。
陳澄一走出拐角，就被外頭眼尖的粉絲髮現，打了腎上腺素似的一個個舉著牌子嚷嚷起來，出口就是些入不了耳的髒話。
「你還和她認識啊，怎麼，你們關係很好嗎？」經理人笑問。
他不是不想參加少年拳擊大賽，那畢竟是他的夢想、他的嚮往。
「我再考慮考慮吧，今晚給你答覆。」
「你一畢業，我們就會給你安排出道賽，你跟我提過的賽場陰影我也記得，所以會保證比賽環境封閉。」經理人條分縷析，「但是我們只給你畢業后的三個月，克服陰影，畢竟我們這也不是慈善機構。」
說完，她便在簇擁下上了不遠處的商務車，一群粉絲在外鬼哭狼嚎，如喪考妣。
「唔，不過，你要是沒那麼帥，我可能也不會這麼喜歡。」陳澄齒尖磕在下唇上，淺淺地笑，「我還是有點外貌協會的。」
要培育明星拳擊手，除了出眾外表外，更重要的還是實力。
「謝謝。」他點頭，「薪資上我沒意見，按你們慣例來就好，還要其他別的要求嗎？」
往劇組外一站，就一次性打一送二了。
「我現在還在讀高三，所以最近這段時間……」
「嗯，可以。」
「要求么，我們這俱樂部提供的都是最優質的水準，運營成本的確是高，所以，我們在簽約過程中會把目光瞄準那些具有價值的選手。」
駱佑潛頓了頓，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陳澄坐在他身側，側眼看少年臉上還隱約殘存的怒意，她突然有些想笑。
陳澄貼著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因為怒氣他呼吸都有點急促。
他用半個身子側著半攏住陳澄，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
駱佑潛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袖口，捏在指間：「有些聯賽一去就要幾個月，還有可能去別的國家。」
看上一個極具和圖書潛力的少年拳擊手，還是最近熱度頗高的女明星的男朋友，經理人覺得自己這簡直是撿到寶了。
陳澄低著頭，抓著他的手指玩：「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陳澄仰著臉，半倚在他懷裡，和他對視，捏著他的手左右輕晃：「求你了，蹭蹭我的熱度吧。」
「嗯。」駱佑潛給她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職業拳擊手的可創造價值。
認真地「嗯」了一聲。
眾多商業性質的拳擊賽圍觀群眾都很多，提升拳擊手身價的積分賽和國際聯賽更是有媒體駐守。
「嗯。」
經理人倒也是意外，提了最會引起反對的兩個要求都沒意見，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又說：「如果出道賽贏了，我們就趁熱打鐵，馬上去參加美國的少年拳擊大賽。」
「啊。」經理人顯然也沒想到，輕輕揚了下眉，又笑起來，「我還真是沒想到。」
「你幹嘛？」鄧希都被她嚇了跳。
只不過入了駱佑潛的耳朵里，就難以接受了。
兩人攔了輛計程車回家。
「噯！你這麼出去找死啊？」鄧希朝她喊。
暮色四合。
訴說著，他到底有多麼熱愛拳擊。
同樣無法割捨，甚至連分別幾天都不願意。
鄧希微微勾起唇角：「嘖。」
「你是不知道追星女孩的瘋狂，外面那些還不是一般的追星族，等不到你不會走的。」
「為什麼？」
經理人喝了口茶，看向駱佑潛：「你很符合我們的各種考量。」
但那時候駱佑潛拒絕了。
「簽約之後，在無特殊情況下，每月都必須參加至少兩場商業性質的拳擊賽，以及國際聯賽、積分賽開始時，也是一定要報名的。」
陳澄：「去？」
她順著陳澄離開的方向往窗外看，便見到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孩，一件藍白色的校服，肩線勾勒出利落的線條，低垂的眼尾里飛出些模糊年齡的氣概。
「去。」他點頭，「但是經理人知道了我們的關係，我怕他以後會拿你炒話題……」
「之前我們給你提過的條件, 現在也還是一樣, 穩定的薪資、專業的訓練、最高級的設備以及給你參加最權威拳擊比賽的資格，這些我們俱樂部都是可以做到的。」
「那要看你能殺入幾強了，早『死』早回，一共是有兩個月的時間和_圖_書，所以最長也不過兩個月。」
陳澄照往常一樣，在夜裡近十點左右才結束拍攝。
他喜歡打拳擊，喜歡那種熱血和拼搏的感覺，哪怕經常受傷經常流血，但那些曾經受過的傷卻也成為了夢想的呢喃。
鄧希還欲再說，可惜陳澄已經消失在門口，只留下一點殘留的清冽的香水味，她嘟囔了聲：「跑這麼快投胎呢。」
他看上駱佑潛的潛質好久了，再加上那副長相, 未來若是包裝成明星拳擊手，能創造的價值簡直不可估量。
「我先走了。」陳澄歡快地說。
駱佑潛蹙起眉，煩躁地扯了下敞開的校服領口，憋不住怒氣地就要朝發出聲音的那人走去。
「我都沒生氣。」陳澄笑笑，「小夥子不行啊，這麼沉不住氣。」
駱佑潛抬手，嘴唇緊抿著，把姑娘的後腦按到自己懷裡，掌心按在她耳朵上不讓她聽見那些污言穢語。
「……」陳澄撇了撇嘴，往椅背上一靠，「那不是還沒習慣嗎，現在好多了。」
「這群粉絲真是魔怔了！真他媽惹急了全讓紀依北給抓起來！」申遠站在一旁罵罵咧咧。
當然，為了吸引他，給出的條件也是所能提供的最好的。
「她是我女朋友。」他說。
駱佑潛垂眼看她。
國內的許多職業拳擊手都會依附在各大拳擊俱樂部下, 各個拳擊俱樂部也會經常組織友誼賽, 也會安排旗下拳擊手參加各種國際項目的積分賽。
按他的意思看, 畢竟現如今高中都還未畢業，拳擊俱樂部會限制他許多方面的自由。
「放心吧。」陳澄回頭朝她笑了下，便快步往外走了。
「欸！別。」陳澄拉住他，低聲道，「別管，走出去就好了。」
「不知道啊。」陳澄往外面掃了眼，「再等會兒吧。」
陳澄原本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簡訊，才猛地直起身，動作快得帶了點熱切的期盼。
「走啦。」陳澄推了他一把，小聲催他。
他臉部線條硬挺，繃緊時帶著凌厲的兇悍，輕輕鬆鬆把人唬得不敢說話。
駱佑潛輕輕嗤笑一聲，反手在她手腕上彈了一記。
他看了太多人因為豐厚的酬勞二話不說就簽合同，後來也堅持不下來鬧著打官司解約的。
職業拳擊手去參加和_圖_書商業性質比賽時，都是按身價付費的，如果自帶流量自帶熱度，在一定實力具備的情況下，就可以有高昂的酬資。
陳澄捏著他指關節，輕輕摩挲上面的突起，聲音拖得緩慢又纏綿。
大概就是他們倆。
「你打算怎麼回去？」鄧希一邊給經紀人發信息一邊問陳澄。
駱佑潛其實很少動怒的，即便沒表情時也只是冷冷的，但並不像現在這樣。
陳澄抬頭往玻璃門外看去，一見駱佑潛那跟上了拳台似的表情頓時嚇一跳，怕他一時衝動動手，陳澄忙小跑出去。
申遠一早就帶著五六個保鏢來接夏南枝，個個人高馬大，往周圍一站，連夏南枝的頭髮絲兒都抓不到。
他們各自的夢想覺得了他們不可能停留在原地，奔波與挫折都必不可免，索性他們相互扶持、相互依賴、相互救贖。
【駱佑潛：姐姐，我在外面，挺多人的，你還沒走吧？】
駱佑潛閉了閉眼，想壓下情緒，可還是生氣，他垂眸，悶悶地說：「她們罵的，太難聽了。」
他正要走出去，又被經理人給叫住，從一旁的抽屜里取出幾張紙：「欸，等會兒，佑潛，這是你上次托我查的。」
周圍還有人在罵，砸來的拳頭被他擋住，陳澄被他護得很好。
先前就有不止一個俱樂部在看過駱佑潛比賽后找過他。
經理人笑著打斷他，拍了拍駱佑潛的肩膀：「這個我們早就了解過了，我們也沒那麼不人性化，可以現在簽約，至於條例等你畢業以後再開始履行，另外這個月的薪資還是給你的。」
回家以後駱佑潛才把方才跟俱樂部經理人的事兒告訴了陳澄。
有一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怕你飛遠去，怕你離我而去，更怕你永遠停留在這裏。
很有可能會被要求去各個地方比賽，也許一去就是好幾個月，他不願意，也不想這麼久見不到陳澄。
經理人大笑起來，看著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孩兒，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不是個一時腦熱就簽合同的愣頭青，還懂得權衡利弊。
他們這個劇組也是神了，跟楊子暉有關聯的三個女星都在一個劇組，倒是給那些鬧事兒的粉絲提供了方便。
陳澄不自覺和他靠近了點，問：「捨不得我啊。」
鄧希和陳澄還坐在房間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