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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陳澄湊過去。

宋齊屬於第二種。

宋齊在開始比賽前的情緒波動影響了他的反應能力，對駱佑潛拳台揮來的方向判斷失誤，反而迎合著挨了一拳。

陳澄：「……」

對於財迷而言，真材實料的紅色鈔票比存摺里的數字要養眼得多。

宋齊出拳的高度明顯高了一寸，駱佑潛眼部曾暫時性失明，不能再受重擊，幾次避閃不及丟了兩分。

「算了。」駱佑潛看著她，又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後頭的陳澄羞臊地只好直接不理這兩人，徑自回了房間。

以及，房間內燈火通明，把怪姐姐原本不清晰的五官都照得透徹。

一共六個回合, 每回合三分鐘, 回合中間休息一分鐘。

「我不回去。」小孩不高興，甩來駱佑潛拉他的手，氣憤道，「我才不回去！升學考沒考好，他們成天逮機會就罵我，我不讀書了！我要打拳！」

駱佑潛愣了下，捏著小孩兒的後勁讓他仰起頭：「你不回家，你晚上打算去哪？」

打贏宋齊上報的那天，被班上一個男生髮現了，於是傳到了班級群里，又由班級群傳到學校貼吧。

快走到家門時接到一個電話，駱佑潛低頭看了眼，微微皺了下眉。

手臂驟然發力——

陳澄：「……」

駱佑潛靠在台柱上喘氣，到了第六回合，兩人體力都耗到了最後時刻。

一朝成了香餑餑。

「好。」

教練以前也是個運動員，對吃食營養方面講究慣了，不比和徐茜葉、賀明吃飯時總吃些垃圾食品。

「……」駱佑潛垂眸，嘆了口氣，「知道了。」

那些曾經喜歡過駱佑潛的姑娘們激動得彷彿自己成了未來拳王的前女友們，而男生們更是有了吹牛的資本，那可是認識拳王啊。

「你明天不是有個拍攝嗎，我送你回去，順便沿路也找找他，你不認識他，見了也認不出來。」

養母的眉毛登得揚起，非常不滿於他的決定。

「嗯。」駱佑潛摸了一把他的腦袋，「你媽在找你呢，我送你回家去。」

只不過，相對於這些變化而言。

駱佑潛有些奇怪地抬眸，他和這個弟弟關係並不如其他兄弟那麼好。

駱佑潛反擊困難, 便專註防守，三分鐘結束倒也沒讓他拿到分數。

第一回合的成績仍然是1：0.

看！這五萬塊錢是我男朋友掙的！

更加難以接受的還是駱佑潛的那些高中同學們。

駱佑潛沒等她說什麼，直接跟人道了別，便直接走了。

「我現在真是有點理解別人炫富的心理了啊，捧著這麼多錢的感覺也太好了吧。和-圖-書」

第二回合結束，宋齊得分超過駱佑潛，3：1.

可惜這裏除了他們倆與裁判和雙方教練，再無別人, 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到他的心緒。

駱暉琛非常不滿：「那那個姐姐睡在哪？」

「姐姐，你跟我哥哥都住在這嗎？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啊？」

她看到駱佑潛近在咫尺的臉，笑得一臉陽光。

高考還考到了全市前20名，拿到了F大的錄取通知書！

又半個月後，美國青年拳擊大賽正式開始。

就連國家拳擊隊也找上來。

燈光在他頷首的側臉上拉開一條凌厲的切割線條，他高抬起拳頭。

駱佑潛無奈，走上前揉亂了把她的頭髮：「五萬你就要炫富了，以後怎麼辦？」

這回他利索地接起：「喂？」

怎麼會來找他？

駱暉琛眼珠一轉，走步似的繞到陳澄身邊。

駱佑潛自然沒異議。

陳澄把手機放到一邊，反手抱住他：「你跟你弟弟關係很好嗎？」

好在相較於即將一擊成名的駱佑潛，他們顯然對落魄的曾經拳王更有興趣。

後者捧著那一疊鈔票，撥弄來撥弄去，笑彎了眉眼。

駱暉琛性格跟駱佑潛完全不同，大概是從小受到的寵愛就不同的關係，駱暉琛話非常多，是個終極話癆。

「哭什麼，我說了我會贏的。」

她過了二十幾年缺錢日子，雖然靠著自己這輩子也已經賺了不少錢，可還是頭一回真實摸到這麼多錢。

她捏著信封，深深吸了口上邊新錢格外濃重的銅臭味。

不遠處的門一開一關，經理人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到駱佑潛身邊，附在他耳邊道：「怎麼樣，還可以吧，你女朋友托我進來看一眼你的狀況。」

他的教練訓斥：「你再這個狀態打這場比賽，今天出去體育版報上就全是關於你被新秀打敗的新聞了！」

「你這啊！我說了，我要跟你打拳！」小屁孩興奮地嚷嚷。

「你要接嗎？」陳澄問。

難免顯出些沒見識的懵懂與可愛。

嚇得他所在的俱樂部老闆又給他漲了一倍薪資，並且讓他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他前些日子看到你打拳的比賽錄屏了，嚷嚷著要找你教他打拳，佑潛你就幫幫媽媽吧，幫我找找他，求你了，嗯？」

駱暉琛離家出走，卻打電話求他幫忙找兒子。

宋齊皺了下眉，惡狠狠德看向對面神色如常的駱佑潛。

哦，他才18歲，剛高中畢業就掙了五萬塊兒！

因為出道賽是全封閉的，從採訪開始就不允許其他人圍觀，所以陳澄一直是在後台等消息的。

陳澄估摸著給小屁孩灌輸早戀思想不可取和-圖-書，遲疑片刻，說：「我跟你哥哥算是室友的關係吧。」

「他沒跟我聯絡過，而且他也應該不知道我住哪，應該不會來找我吧。」駱佑潛說。

「我不教你，快回家去。」駱佑潛鐵石心腸道。

比賽開始。

駱佑潛打開密碼鎖，伸手把小孩背後的書包提起來。

裁判最終公布結果，大門拉開，等候在外的記者蜂擁而至。

這個文武雙全的小少年！是我男朋友！

又在學校里徹底火了一把。

駱佑潛垂眸，自嘲似的扯開嘴角：「我轉了F大的體育生，以後工作就是職業拳擊，你們應該幫不上忙。」

陳澄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她在心裏默念三遍：攀比心理不可取，攀比心理不可取，攀比心理不可取！

結果還真在小區門口的花壇邊上找到了駱暉琛。

駱佑潛垂手抿唇，輕輕笑了一下，走上前，在陳澄面前蹲下。

他出拳速度變得又快又狠，進攻型選手一旦發起猛烈進攻，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錯誤頻出，反而讓對手瞄準弱點，另一種是讓對手無暇進攻，疲於防守。

駱暉琛想都不想就報出來一個分數，又說：「爸媽天天在我耳邊說，就拿我跟你比！」

駱佑潛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笑道：「你跟她說一聲，最後三分鐘，我會贏的。」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又迅速抬腿重擊在他腰側。

比賽結束，駱佑潛最後又拿得一分，改寫平局結果，7：6獲勝。

駱佑潛猶豫了一會兒，沒有接也沒有掛掉，過了幾秒便自己掛掉了，可沒等一會兒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駱佑潛所在的俱樂部老闆開心得不行，原本他們也沒想過他會贏得這麼順利，只當以後可以把他塑造成由輸轉贏的勵志形象。

小孩兒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半醒過來，一見他哥就瞬間清醒，非常興奮：「哥！」

第二天，駱佑潛就把駱暉琛帶回去了。

駱佑潛餘光瞥見側面的錄像機上的跳躍紅點, 雙眼輕輕一眯，側身敏捷地躲過，隨即抬手打向他的側臉。

路燈周圍縈著些小飛蟲，蟬鳴隱約從路邊的樹叢中傳出來，夏日晚風吹出來也是暖烘烘的。

他拿出手機遞過去：「給你媽打個電話，我明天送你回去。」

養母站在門口，把駱暉琛拎進家門，又對駱佑潛說：「進來坐會兒吧。」

「我女朋友當然是跟我一塊兒睡了。」

多可笑，當初他離開家后等來的是他在那個家裡留下的瑣碎物件的郵寄包裹。

「知道你哥哥高考考了幾分嗎？」她問。

他回到拳台一角休息，教練遞來毛巾與水杯，一邊在和圖書他耳邊布化戰略：「宋齊的進攻很難突破，你專心防守，反正現在你有得分，到第三回合他就會急了，到時候再攻破。」

陳澄嘴角上揚，「雞湯式」人生導師使得開口：「果然老話說男朋友要找個潛力股真是沒說錯啊。」

三年前的恩怨，終於在這一天，用最血性最直白的方式得到了結果。

纏著駱佑潛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終於有了困意，駱佑潛回房時陳澄都已經洗完澡在床上玩手機了。

兩人雙雙戴上護齒，在裁判的口令下先是各自握手鞠躬，又分立兩邊，準備進攻。

姑娘埋首在臂彎里，連頭也沒敢抬，心驚膽戰。

「好。」經理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背，「我去跟她說，小姑娘快擔心死了。」

陳澄猝不及防地抬頭，眼底噙著一層霧氣，睫毛簌簌抖動，一眨眼就有眼淚溢出來，暈濕泛紅的眼角。

駱佑潛拿起手機看了眼，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不過也是，過去她在手上紋了個向死而生，這日子不向著光不向著希望，偏偏向著一個死字，哪能過得舒心呢。

夜色漸籠。

贏了比賽后還沒去看過教練，倒是他開的那個拳館，靠著駱佑潛的名聲如今生意越來越好。

瞬間，場上得分跳至6：6，平局。

他還打贏了宋齊這個拿到金腰帶的拳王！

「沒事，我陪你一起找吧，這麼晚了萬一真出些什麼事。」陳澄說。

「不可以。」駱佑潛替她做出回答，他剛給駱暉琛鋪好了床，「她是你哥的女朋友。」

俱樂部給的贏得比賽的額外獎金是用現金形式給的，用牛皮紙袋包著，五萬，厚厚一疊。

即使先前已經料到這場比賽會很有爆點，但最終結果竟然是新秀贏了拳王，這讓所有記者都始料未及。

一個拳擊新秀在出道賽上以7：6的成績打敗宋齊這個去年拿得金腰帶的拳王的消息，很快在體壇傳遍了。

他太貪心，想要靠左右組合拳連拿兩分，於是導致防守為零，駱佑潛直接迎上他的拳頭，側身直拳過去，堪堪避開宋齊打向他眼睛的拳頭，並且打擊到他胸口的有效得分部位。

宋齊率先進攻, 上來就是一次動作幅度與力度極大的飛腿，顯然是想趁駱佑潛也許還未適應拳台之時打亂他的節奏。

第六回合開始。

一次性就掙了五萬！

……

「你的進攻雖然可以防止他再次得分，但現在的情勢不利於你。」教練頓了頓，又低聲，「他的眼睛之前受過傷，出拳朝那個方向打，攻破他的防守。動作別太明顯小心被判惡意進攻。」

這就是永遠的事實，就和*圖*書像當年也是這些記者，他們對駱佑潛是否服用興奮劑更加感興趣，儘管比賽前都會進行檢查，而對他奪冠絲毫不在意。

到底也算個弟弟，不能不管，打他電話又是關機。

開局駱佑潛就採取近地面進攻方式，為了防止宋齊再次出現保分數的手段。

而俱樂部，現如今的這個給的酬勞已經足夠他負擔自己和陳澄相對優渥的生活，他根本懶得去比較其他俱樂部所給出的條件是否更好。

小孩兒開心地接過手機，樂顛顛地給他媽打電話，話里大概訓斥了幾句，小孩把手機拿得遠離耳朵，漫不經心地，等罵完了才重新說了幾句話，便掛了電話。

走廊上，陽光迤邐而下。

「一般吧，以前哪有這麼乖。」駱佑潛笑了一下，「估計是想學拳擊吧。」

駱佑潛和陳澄先是去駱暉琛學校找了一圈，現如今放了暑假，學校里烏漆麻黑一個人影也找不到。

他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這個家了，也以為再也不會看到養父養母了，沒想到因為這個弟弟打破了。

駱佑潛靠在一邊的牆壁上，臉上噙著點細碎的笑意，眼底是漫無邊際的縱容與寵愛，看著陳澄。

小孩兒個子還沒拔節生長，比陳澄還矮了小半個頭，批了件薄外套，雙臂撐在花壇邊緣，一雙腿晃蕩著，已經歪著頭打瞌睡了。

駱暉琛是他弟弟，也是養父養母們的親生孩子。

他們只以為駱佑潛是個不能惹的人，沒想到這三年來竟然是跟一個能打敗拳王的人做同學。

他驚奇地發現，這個怪姐姐竟然長得非常好看，比班上最漂亮的小女孩還要好看。

當初陳澄看著他合同年薪後邊的一串零，也只是真心實意地感慨了一聲，可拿到這疊獎金后就直接化身成資深大財迷。

他們去了一家偏農家樂的家常菜小餐館。

駱暉琛小跑進公寓，非常不把自己當外人地逛了一圈，而後扭頭髮現剛才那個怪姐姐也跟著進了屋子。

繼他考出三中建校來的最好成績后，又爆出打贏了拳王。

第五回合，當宋齊的拳頭直接朝駱佑潛的眼角砸過來的時候，他不閃不避，背水一戰。

第四回合，宋齊顯然選擇苟得分，採取猛烈進攻而讓駱佑潛無暇得分，最終得分仍然是6：4.

計分板數字跳動, 1：0

她哪裡是真想炫富，只是想借個由頭炫炫自己這個牛逼的男朋友罷了。

做夢一般。

「陳澄。」他輕聲喚她。

最後一個回合。

駱佑潛沒給這小子再次語出驚人的機會，直接拎著人丟進了那間原本屬於陳澄的卧室。

那頭女人的聲音帶著焦急，語速很快：「佑潛啊，暉https://m.hetubook.com.com琛有沒有去找你啊！？今天我跟你爸爸訓了他幾句，他就賭氣直接走了，哪都找不倒啊！」

第三回合，宋齊重新鎮定下來，兩人勢均力敵，各自拿下三分，最終得分6：4，宋齊仍然領先。

這消息一傳出來，就有不少其他俱樂部來挖人，承諾給他更高的薪資，並且願意替他支付高額違約金。

駱佑潛爬上床趴在陳澄身上，隔著被子抱住她，埋在她的肩頸。

駱暉琛吃驚地張大嘴。

「駱暉琛。」駱佑潛喊他。

看看！什麼叫做文武雙全！

「反正我不回去！」小孩兒先是強硬地說，而後又小心翼翼地外頭覷著他大哥的神色，斟酌道，「至少收留我一晚吧，哥哥？」

陳澄從前總覺得日子難熬，現如今卻覺得天天都過得飛快，還沒幹什麼呢一整天就過去了。

出道賽不久后F大的錄取通知書就寄到了，招生辦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是否要將他普通生的學籍轉成體育生。

駱佑潛無奈，回頭看了陳澄一眼，而後只好妥協了。

小屁孩語出驚人，直接拉上陳澄的手：「那我可以追求你嗎？」

幾人吃吃喝喝，教練聊著駱佑潛小時候打拳時的趣事，倒也有趣，時間過得也快。

第二回合開始。

一直站在駱佑潛身後沒說話的陳澄，聽了這豪言壯志，「撲哧」一聲笑開來。

駱佑潛滿不在乎地看向被圍在中央的宋齊，趁著沒人注意，悄悄離開了拳台。

「陳澄，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媽。」

那一邊宋齊坐在拳台邊上，喘著氣，胸腔起伏。

陳澄覺得自己大概真掉進錢眼兒里生了病，她居然想上微博炫耀男朋友，可是轉念想想又覺得太傻了，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這攀比心理。

駱佑潛只想當一個職業拳擊手，加入國家隊會產生許多體制制約，何況也不是只有加入國家隊才能算為國爭光，他自然是拒絕了。

在做出一些驚人的成就后，就會發現許多以前以為會很麻煩的事都迎刃而解了。

「晚上我們一塊兒去教練那吃頓飯吧？」駱佑潛說。

又怕那小子生事惹上什麼麻煩，便去學生們常去的步行街鬧區逛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學校主動替他去辦理相關手續，連人都不用去一趟。

「好吧。」養母嘆了口氣，又突然叫住他，「欸——對了，你考上F大我和你爸也都聽說了，挺好的，大學好好努力學習，以後工作需要我們幫忙儘管說。」

吃完飯回去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那一擊迅速激怒宋齊, 這些年他在拳台上風雲慣了，對面站著的又是駱佑潛，情緒更難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