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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山

作者:長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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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下)

大結局(下)

有人哈哈笑:「是誰?是咱們趙師長的女婿!原本是從虯城信息學院騙來的學員,咱們趙師長怕人跑了,把自己的閨女嫁了出去,這下是把人徹徹底底的栓在這了。」
邱陽不急不緩地踱步而來,面帶謙遜微笑:「何營長——」
老將軍夾菜的手不停,咬了口饅頭:「哦,那他是你哪個戰友啊。」
「師長,車裡沒人。」
忽然刮過一陣風,吹得二丫花環顫抖,幾縷草渣粘到她臉上和嘴上,她呸呸吐了兩口:「怎麼這麼大——」
「微山湖上靜悄悄……」
開完會,二十四師盡地主之誼,組織中午在食堂會餐,眾人魚貫步出大樓,趙老憨陪著導演組的領導走在最後,說著這次演習里發現的不足,還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胡唯闔眼,也微笑著:「他們也太長時間沒見過外人了。」
五個同事席地而坐,露天享受著那夏的自然風光,暢快聊天。
「自己給自己接生?」
這一刻
副駕駛的車窗開著,胡唯眯著眼,望著那片山。
窗外漂亮遼闊的景色,相比之下,車裡實在太安靜了。
老將軍抬頭:「怎麼?不捨得告訴我啊?」
和小春樂不可支,二丫摸著她的肚皮納悶:「我一直都想問你,你們婦產科大夫懷孕了怎麼辦?」
翻一下手腕,胡唯說:「八點半。」
起初只是一個想法,他和邱陽探討了一下,邱陽覺得可行,開始和他一起著手操作,期間遇到技術性難題胡唯還去找過裴順順。
氣的趙老憨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演習導演組的首長哈哈大笑:「各有所長嘛,老趙現在可不是當年到處哭窮的老趙了,他手裡頭也藏著傢伙呢。」
二丫走的那天,和小春挺著大肚子來送她。
「那也不許去!你去了能幹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二十八九的人了,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估計啊……要把你調走嘍。」
立刻有人遞過文件夾:「報告,身份已確認,沒錯。」
頭車的團長聽了一會,也忍不住訕笑:「這小姑娘調也跑太遠了……」
「為什麼?喬恆文人挺好,綜合好幾個女主持人都喜歡他,夢思你知道嗎?」
耳機呼叫了邱陽幾次,得不到回復,眾人心裏隱有預感,保不齊第六師急了,殺到指揮部去抓俘虜了。
他穿著一身作戰服,很瘦,脊樑很直,臉上的皮膚曬得很黑,讓人看不清楚五官。
貴為一師之長,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點心胸還是有的。
「別鬧了!小姜,是不是你用攝錄器材拍人家了?」
駕駛艙傳來通話音:「五分鐘即將進入演習區域。」
五個人全都從地上拍拍屁股站起來,無聲地,充滿敬畏地,望著那長長的車隊。
一直在卡車後排假寐的摩步團團長睜開眼,坐起來咳嗽。
第三階段演習二十四師獲勝。
杜銳抄起拖鞋就鑽進屋裡,二丫身手矯健幾步登上窗檯,居高臨下威脅杜銳:「你幹什麼?打人犯法!」
雖然沒有見到他,但是這些和他相似的人,總是不會錯的。
同事見了也都集體跳起來,歡快和車隊揮手,目光追隨著他們,大聲呼喊。
他們都在高原上,都在闖四方。
歌聲還在嘹亮地唱著,一張張年輕可愛的面孔有著倦色,更多的是微笑。
「到!」鬆開六師師長的手,趙老憨立正敬禮。
哪怕已經入了春,高原的黑夜還是十分寒冷的。
有人問:「他們這是去哪裡?」
趙老憨發話,讓演習場上隱蔽作戰的那批參謀也先跟著回去吧,他們累了,就跟著摩步團的車回。
落春峰上的幾個人也停下來了,個個神情緊張地盯著那列急停的車隊。
「你不是故意的你唱那麼大聲,杜豌認識你這麼長時間我才知道你唱歌跑調!」
六師師長江鶴想讓自己的兵能在各樣地理環境下快速適應,練綜合應變能力;趙老憨則是想一鳴驚人, 在這大山裡養精蓄了幾年,打就要打最強的。
後來搞成了,彙報給趙老憨,老憨樂的不行。
車裡的戰士們在齊聲唱著歌,帶著班師回朝的勝利喜悅。
果然帶過來三個,六師電子營營長踱步到這三個人面前,看一眼為首胸前掛的姓名牌。「胡唯?你就是胡唯?」
第二階段是實彈演習,第六師經過短暫休養,漸漸發起猛烈攻勢,如同熟睡的雄獅暴露兇悍霸道的本性,以高密集的火力壓制僅僅用了十一個小時就宣告勝利。
「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他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她的生日。
「像騎上賓士的駿馬。
「你今年多大了?」
摩步團團長也向前傾身:「胡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二丫摟著自己胖乎乎的小侄子仰在床上,怔怔望著某處發獃。
兩歲半的侄子眨眨眼,用力點頭「好!」
話還沒說完,小姜打了雞血似的www.hetubook.com.com跳起來,遠遠指著落春峰的環形山路,激動大喊:「看!看!!軍車!!」
竊竊私語:「怎麼了,怎麼停了。」
胡唯和幾個參謀坐在挖好的壕溝里,這裡是臨時建立起來的隱蔽所,演習只剩下最後六個小時。
「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有啥不放心?又不是我自己去。」
「我們爬飛車那個搞機槍!
一輛,五輛,九輛。
反正,吃完飯往外走的時候,他在廁所聽見有人吩咐首長的年輕秘書,讓他管趙老憨要了胡唯的檔案,想在車裡看呢。
邱陽臉色難看:「連軸轉身體受不了,上廁所去了。」
糊塗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還有,你們的抗干擾技術做的非常不錯,六師在這方面已經是專家了。你們還能在短時間內進行有效打擊,不可小覷。」
幼侄一咧嘴,開心學話:「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導演組大廳,趙老憨熱情洋溢地搖晃著江鶴的手,滿面紅光:「哎呀哎呀,承讓了,實在是承讓了。」
長了胡唯幾歲的團長看著窗外,忽然在後頭重拍胡唯的座椅。「小胡,你要有喜事了。」
聲音在高原上盪著迴響。
「哇」地一聲。
「爬上飛快的火車,
有人往路邊看,忽然指著胡唯:「嘿,嘿!看那人,他看咱們呢!」
老將軍如常低頭吃飯,夾著茄子:「你給我說說,那個反干擾的具體做法,當初做這個的原因。」
二丫騰出一隻手撓撓臉,繼續編著花環:「唔?也不能算追吧……他找我吃過幾次飯,我沒去。」
「喂——!!!看得見我們嗎!!」
「別著急啊,沒幾個小時了,一會就上車。」
「沒人?不可能!」
小姜投降。「得,惹不起,不問了還不行嗎?」
「胡參謀,咋啦??」
幼侄趴著翻了個身,用小手抓姑姑的臉,二丫親親他的手,小傢伙似乎察覺到姑姑不開心,忽然樂著摟住姑姑的脖子,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只有胡唯沒笑。
三十齣頭還沒說上媳婦的小胡爺正撈著湯里的邊角料吃的香哪,囫圇噎了兩個饅頭下肚,他擦擦嘴,心滿意足地給對面廣州戰友介紹:「這個,這個羊肉是我們食堂最好吃的。」
這四年,關於人走人留的消息也沒少聽,起初心情還跟著事情的走向沉浮,後來漸漸習慣了,也穩當了,反而沒那麼激動了。
胡唯十分自然地走進去,邱陽遞過半盒餅乾。「快——」
團長呵呵一笑:「信不信由你。」
二丫眉毛一皺:「和未婚女同事說這樣的話等於性/騷擾。」
忽然,同一時間。
綜合多兵種演練戰術,全電子環境下的對抗。
畢竟系統也是要人操作的,沒了人就等於沒了大腦,同於輸了。
「幾點了?」
小胡爺躺在壕溝里嘆息。
她手放在嘴上,攏成一個大喇叭。
婚姻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小春兒認準了一個人,誰都是改變不了的。
「老百姓沒見過這個陣仗,激動的夠嗆。」
她不怕別人笑話她。
目光在第六師師長臉上停留,對方含臊。
「真沒人。」
「他叫胡唯。」
「哎,你也別拿這話將我。」老將軍步伐穩健,「一支好部隊不是看你有多少人才,有多少好裝備。」
他們簇擁在卡車拱形棚邊,露出顆顆腦瓜,眼中期盼,露出笑容。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老將軍一揮手,對趙老憨說,去把你女婿叫過來,我要跟他聊聊。
那人逆光站,只能看清是一道挺拔結實的男人身影。
三號,是胡唯這次演習中的代號。
帶著他們對群眾最友好,最熱烈地示意。
越過草地黃沙,揮斥金戈鐵馬。
於是更加響亮地歌聲在高原上響起。
還調?往哪調?小胡爺一臉不敢置信:「咱們駐地還有再往西的地界嗎?」
六營營長臉色一變,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只要保重身體,珍惜生命,就是對母親最大的回報,這也才是生日的意義。
屏幕受電磁煩擾影響圖像呈現不清晰,通話器頻道開始有劇烈雜音。
電子對抗, 講的是什麼,是信息的傳輸速度,是戰場進行火力攻擊后的有效分析, 是雷達的靈敏速度,是操縱這些高科技背後, 最終人與人的較量。
這是全境系列第二期紀錄片的重頭戲,足足拍了三天,今天動身從那夏返程,途經喀城,最後到拉薩,然後回家。
胡唯睜開眼側頭往外看了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來旅遊的吧,您剛才不是說那夏開桃花了嗎。」
月亮懸挂夜空,四下寂靜,只有時不時傳來幾聲類似獸鳴的嗚咽。
有人進來通知,關於總結演習開會的場地準備完畢,請雙方所有營以上的幹部來開會。
他有著最廣闊的胸襟,最容人的氣度。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m.hetubook.com.com
車裡的小戰士們也看見了他們,紛紛探出頭和他們揮手示意。
「他到底看誰呢?」
「對!」小戰士露出燦爛的笑容,「還有女群眾!」
車隊在環形的山路上拐了方向,他們也轉身換個方向。
四個人同時回頭。
耳機里傳來遠在指揮部邱陽的聲音。「三號,預判進入演習區域是否遭受攻擊,敵方雷達分布圖已發送。」
「咱老憨也不是打劫,那都是實打實同意的,不信您去問問,有沒有來了我這裡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要是有,我二話不說,直接放走——」
眾人睜開眼,無聲無息整理著裝,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摩托化機動了整整五個半小時,戰車爬行全速前進,車廂里搖搖晃晃,坐在裏面的人倒是個個穩當,都波瀾不驚地。
「快了,再有半個小時吧,也該到了。」
保證沒有漏網之魚后,六師營長給出命令,立刻讓師部通報導演組,二十四師指揮電子系統已經易主,操作員全部被俘。
頭車一停,後面跟著的十幾輛車以為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三輛,五輛,十三輛,全都吱嘎吱嘎地停在高原山路上。
這種事,十個有八個是荒信兒,哪是說走就走的。其中關係到的東西錯綜複雜,胡唯默默看著窗外遠處那夏的風光,耳中聽的是幾百個戰友整齊響亮的歌聲,他只想享受現在這難得的放鬆一刻。
她忽然跳起來和他們激動地揮手喊話。
胡唯忽然拔高了聲音喊——
「闖火車那個炸橋樑!!」
疾步走過去抄起對話機:「呼叫指揮部,呼叫指揮部,我是電子營營長何旭東,我是何旭東,二十四師電子系統已被我方控制,請回話。」
在機場,和小春張開懷抱想要給二丫一個抱抱,結果二丫被她肚子一頂頂的老遠。
高原的夜真黑,高原的夜真冷,它也讓人無比寂寞。
六師師長微微一笑,運籌帷幄:「知道, 在師直指揮中心搞了個什麼電子對抗團嘛, 沒事拿著自己兄弟練手,整個林省駐紮的這些單位都讓他欺負個遍。」
有載著數百人的綠卡車,還有數不清地純真的面孔。
「壞了壞了,肯定是杜豌唱歌太難聽,把首長惹急了。」
雙方都留了後手,最後階段演習判定是以全摧毀對方電子指揮系統為判定準繩,早在演習前開戰術會議的時候就商議好的,邱陽作為電子對抗團副團長,在原地坐陣,另外派出小股參謀深入演習場實地隱蔽,為的就是怕第六師直接攻擊指揮部,連人帶電腦全都報銷。
他領子上的那兩道杠,一顆星,格外奪目。
浩浩蕩蕩的綠色卡車,像一條長龍,暴土揚長,氣勢恢宏地朝著他們開來。
這套抗干擾的程序是胡唯最早提出來研究的,在原有『陷阱式』填充代碼的基礎操作上,安裝重啟系統,同時用監視器放射相關干擾波段,相當於同一時間進行兩項抗干擾操作,大大縮減了反應時間,還能起到部分壓製作用。
邱陽在指揮中心背手,沉默數秒,給出回復:「同意,進入演習區域對空發射制導雷達。」
二丫清了清嗓子,坐正身體:「聽好了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距離喀城一百六十公裡外的曲石, 海拔四千五百米的訓練場。
為了這趟旅遊,她還跟她哥哥吵了一架。
兩人都拔腿朝著對方跑去。
一張小圓桌坐了十來個人,都是來自廣州和喀城的部隊主官,邱陽給各位首長敬禮,落座。
越想唱的越起勁。
摩步團團長把探出去的身體收回來,頗為自豪地在後排寬坐。
程序啟動,戰車高速前進,短短几十秒,抗干擾成功,目標命中,導演組裁判給出判定,陸航團指揮系統遭到摧毀,兩架飛機退出演習。
垂在膝蓋上的手攥拳,大拇指死死壓,都壓紅了。
她已經出來半個月了,先去了雲南紅河,後來到林省來拍那夏的桃花節。
「那是,那是。」趙老憨尷尬地笑一笑,撓頭。「您怎麼連這事也知道啊。」
兩隻手重重相握。
胡唯沒說話,徑直開門跳下車。
「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啊啊——」
2015年3月。
穩了穩頭上的花環,二丫很憂愁的樣:「離喀城還有多遠啊?」
邱陽往後一指,指著背對圓桌吃飯的一道身影。
「西邊的太陽就要下山了。
胡唯微笑一笑:「對,之前一直在雁城,那也是個好地方。」
作戰室的擴音器傳來演習導演組裁判的鏗鏘聲音,有二十四師作戰分隊深入六師偵查腹地,報廢了雷達車,同時指揮系統遭到病毒植入,徹底癱瘓。
「像騎上賓士的駿馬。
指揮部內,邱陽為首的作戰指揮官被第六師電子營的人看著,電腦位被佔領,一個和邱陽年紀相仿的人負手戳在他面前,微微笑。
一隊拉https://m.hetubook.com.com著十幾輛士兵的卡車轟隆隆從曲石地區返回喀城,走的是山路,途中經過那夏,風景燦爛明媚,遠遠地,能看見漫天遍野的桃花。
司機嚇的臉色煞白,慌張看著胡唯。
「怎麼辦?」
「杜豌,你和喬恆文到底怎麼回事?他追你啊?」
她心裏想,我這也算是見過小胡哥了吧。
第三階段才是重頭戲。
「你是哪兒的人?」
六師師長才不吃他這一套,氣勢洶洶下命令:「告訴三營,給我牢牢盯住這個車隊,地面火力集中攻擊,務必打掉。」
「不是,就想去看看。」
可愛的小戰士們唱,二丫他們也跟著唱,而且屬她唱的聲大。
可他們起飛的時間差給對方留了充足準備,二十四師的人已經算到了他們會突然襲擊,先期雷達偵查兩顆防空導彈升空,對方反應迅速,立即使用強電磁干擾,同時飛機掉頭拉升。
團長一愣,反應過來胡唯是個啥意思哈哈大笑,伸手照著他腦袋就是一下。
對方不吭聲,昂著脖,一臉傲慢。
這次導演組的組長是從虯城總部來的,身後跟著一個年輕人,是他的隨行秘書,趙老憨看看首長,看看這秘書,心想這小夥子也挺好,搞來在師部湊仨臭皮匠,頂窩諸葛亮。
看那個戴著花環,穿著衝鋒衣的姑娘。
人家說在距離那夏幾十公裡外的地方有個車站去喀城,每天五點發車。剩下的這點時間大家自由活動,在這個地方能遠眺那夏山上的桃花,有種別樣韻味,負責拍攝的小姜決定在這歇腳,取些遠景。
這種會上準備的水都是擺設,哪有人真敢喝。幾口吃完餅乾,小胡爺彎腰擰開廁所水龍頭洗了把臉,跟邱陽一起上樓。
順順是個你什麼時候找他他都笑眯眯的人,拿著電話在辦公室里靜靜地聽,聽了輕聲「嗯」兩下,什麼都沒說地回去打開自己的電腦,實驗起來。
胡唯側頭:「我啊,都三十二了。」
「野驢——」胡唯兩隻手縮進袖筒子里,「周圍這麼多車,它聽見這動靜興奮。」
各個負責押車的連長們也都從車上跳下來,向頭車簇擁,想去看看情況。
呼叫了三遍,遲遲沒有迴音,氣氛一排肅殺之時。
「是你肯不肯鑽研,願不願意吃苦,能不能恆得下心去練。趙裕發,你這幾年乾的不錯,以後要再接再厲,可不能因為這一次勝利就驕氣焦躁。」
這裏正在開展一場大規模高原環境下的對抗演習, 參演單位是駐守在喀城的二十四師,還有跨區從廣州來的王牌第六師。
「我們爬飛車那個搞機槍!
有人凍得擦了擦鼻子:「這到底什麼玩意在叫啊,不能是狼吧?」
大屏幕忽然藍屏,窗口閃爍著巨大黃色英文字元,提示故障。
他睜開眼,屏著呼吸,靜靜地聽著。
每批隊伍又分了三條回喀城的路線。
「車站和鐵道線上,
演習分為階段性,一共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練步兵,以營為單位進行山地進攻。
「虯城人,在雁城待過十幾年,也算半個家。」
她有著最漂亮的媽媽,最愛護她的爸爸。
回頭狐疑盯著趙老憨,老憨還是紅撲撲的臉,黑黢黢的皮膚,露出他那招牌老實人的笑容。
江鶴不敢置信地俯身盯住屏幕數據,回頭不善地問老憨:「你在車裡藏了什麼鬼東西?」
這話以前是二丫罵他哥哥的,現在風水輪流轉,杜銳娶妻生子,日子過的風生水起,反倒她落人話柄。
她每天會搬小板凳坐在門口,熱切盼望她的爸爸下班歸來。
胡唯接過來疊了三四塊就往嘴裏塞,乾巴巴,一說話直往外噴餅乾渣。
呼嘯山風漫天徹地的吹,吹過耳邊,吹過草地,吹過二丫天真赤誠的臉頰,吹過小胡爺掛著汗珠黑漆漆的頭髮。
猜心哪。
「你下來!沒規矩!」
小胡爺樂不得的想回去,在外頭風吹日晒的折騰了小半個月,人都給餓瘦了。
人群中已經有戰士的鬨笑聲,他們紛紛簇擁到卡車的邊緣,揮舞著帽子。
「沒有啊主任!這地方我懂規矩!鏡頭蓋都扣著呢!」
二丫替她惋惜,覺得他年紀大。
小戰士茫然撓頭:「不知道啊營長,師部沒回應。」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運作,年輕少校正了正耳朵上掛著的通話機。
「邱副團長,你們這屋裡……少了幾個人吧?」
為了避免給市區造成交通擁堵,一共劃分了三批隊伍。
六師營長斂起笑容,一聲怒喝:「確認身份!」
歌聲驟停。
你是河山。
「是誰?」
「等,他們真抓了人,一定會發出返回指揮部的指令。」
下午有令,大部分參演單位要集結帶隊先期返回喀城休整。
整個作戰室忽然爆發歡呼,高高拋起帽子,一片雷鳴掌聲。
老將軍放下饅頭,意味深長地看看邱陽,又看看胡唯。
趙老憨聲音洪亮:「是!」
hetubook.com.com他你可別想,這也是我從別處挖來的,清華大學的博士生,你就是給我十個連長我都不換。」
「來來來,把歌唱的大聲點,讓人聽聽我們的士氣!」
「是我們殺敵的好戰場。
兄妹倆又吵得雞飛狗跳,張馨從廚房擦擦手出來拉架,連哄帶騙的把杜銳勸到了客廳,二丫跟嫂子一擠眼,張馨和她比了個OK的手勢,把房門關上。
邱陽一怔。
高原上的陽光太強了,刺得二丫睜不開眼。
結果可想而知,趙老憨錘兵練兵的本事是出了名的,又是在家門口;第六師大規模投入兵力之後就迅速參演,水土不服,也沒修整好。
「您孩子多大了?」
在虯城學習和生活的這幾年,二丫與小春兒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小春兒在2013年年初結了婚,對象不是裴順順,而是一個比她大了近十歲的男人。
果然,車隊全部放入演習場,六師直升機迅速從隱蔽處爬升,要對這十幾輛戰車實行火力打擊,一次報銷。
喜事?上回有人跟他說這話,還是趙老憨要把自己的閨女介紹給他,在後視鏡打量著團長的長相,小胡爺心裏打鼓,這歲數……閨女再大也超不過上中學。
「趙老憨!」
「爬上飛快的火車,
年輕的秘書微笑。
二丫假裝沒聽見,自顧自跟幼侄逗著玩:「寶貝兒,小姑姑教你句話,以後你爸爸再說你,你就跟他念這個,好不好?」
晴空萬里的高原上,有那夏燦爛奪目的桃花。
新家離杜豌的單位很近,每天走路十分鐘就可以去上班。
「那是哪兒啊,怎麼開了那麼多花。」
「你出去我就下來!」
小春姑娘試著婚紗,在鏡子前照來照去。「歲數大怎麼了,歲數大會疼人,離過婚更成熟,而且你看他像四十歲嗎,保養的多好啊。」
一個特別特別幸福的家。
二丫也高高的揮著手。
「電視劇看多了吧你,我還自己拿刀自己剖呢,剖完我還一層層縫,縫完裡頭縫外頭——」
「哪有水啊,一會上樓喝吧。」
一蹦三尺高:「喂——!!!」
一道平靜而有力量的聲音,毫不拖泥帶水:「啟動抗干擾程序。」
二丫很少出來旅遊,這次玩的開心,身邊有同事也不孤單。
「人家這是送我們呢。」
車隊繼續前進著,歌聲沒停,誰都沒停。
再後來,二丫有了女兒,小名「糊塗」,爸爸姓胡,媽媽姓杜,諧音糊塗。
何況這位對手是一個擁有先進裝備,建制完善的王牌第六師。
「不是把你往西調,是要調你去虯城。你以為這次演習就是為了演習?名義上是這麼說,實際上對各區的情況進行摸底,要抽人去虯城去年底成立的聯合預演中心。」
「這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知道有多少人跟我講,說你趙老憨趁火打劫。」
「呸!」
小春兒也總是在喝大了之後掐著二丫的臉說,「幸虧我沒和胡唯在一起,要不你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可沒你那麼能堅持,要是結婚了啊,我一定出軌。」
「微山湖上靜悄悄。
「可是我不喜歡他。」將兩朵小野花小心翼翼插到縫隙里,二丫戴在頭上,像個田螺姑娘。
「停車!」
剛一會面的時候,第六師的師長江鶴就說了。
導演組大樓的停車場一時停了數不清的吉普,紛紛從裡頭下來人,皆是一身作戰服,邊往裡走邊戴著帽。
胡唯站在公路的邊緣,高高地向下眺望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胡唯坐在壕溝里,歪了歪身體,換了個坐姿。
她哥哥不想讓她去,說那地方太遠,他不放心,二丫抱著杜銳的兒子玩小傢伙的稚嫩手腳,不以為意。
「車站和鐵道線上, 」
二丫終於撞進了她日思夜想小胡哥的懷抱。
等演習場上傳來「戰車群喪失戰鬥力」的報告時,江鶴大步流星衝過去,抬下巴:「告訴他們抓活的,我要看看到底藏了什麼傢伙。」
「車隊全部放入演習區域可以發射制導雷達。」
團長笑一笑,喝了口水。「現在捨不得了吧。」
聽著聽著,小戰士撓頭:「班長,這女群眾唱歌跑調啊。」
「什麼怎麼辦?別人怎麼生我們就怎麼生唄。」
「不知道,看我呢?不是,好像……看杜豌?」
接著,有人通報情況:「三號,遭遇強電磁干擾。」
這一場,趙老憨笑呵呵:「實在勝之不武。」
「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
「你總問喀城幹啥?家裡有親戚在啊?」
「闖火車那個炸橋樑!! 」
二丫聽了,迅速從小山坡上跑下來,快嚇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猜的透兄弟單位, 還能猜得透一個完全不熟悉的演習對手嗎。
誰能想到原本該在二十四師指揮帳篷里的參謀團被轉移上車,隱藏在隨行參加演習的戰車裡。
邱陽紳士頷首:「也是兵不厭詐。」
一個眼神示和圖書意,立刻有戰士去對面的休息室和廁所搜人。
黑漆漆地眼睛望著天空。
班長打了他帽子一下:「瞎說,那是人民,是群眾。」
「哦,我聽說了,他們說你來這之前,是雁城機關的幹事。」
論地形,我們不行;論技術,你們不行。
她看傻了,看痴了,看的眼淚汪汪。
有年輕稚嫩的面孔激動拉著班長:「班長,你看,有老百姓!」
「水呢,有沒有水,給我一口。」
胡唯回頭,「您這事是真的嗎?」
「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
數了數,整整十二輛!!
再一回頭,只見二丫戴著小野花編的花環,土裡土氣的像個鄉野姑娘,她也怔怔地凝望著他。
老憨連拉帶拽地讓人家回到觀察位,還給倒水喝:「老哥哥有啥你還不知道,我能藏什麼東西。小失誤,小失誤。」
「小胡,喜歡這裏嗎?」
「不知道,可能是回部隊吧。」
團長拿起車上的對講機放到嘴邊:「各單位組織唱兩支歌。」
「哎呀,你說這叫什麼事,好好的指揮部不待,非要給放出來藏溝里。」
趙老憨不攬功,「多虧了我兩個參謀,這套系統是他們提出來的,之前做過幾次測試。」
下午兩點二十四,距離那夏六十公裡外的落春峰,二丫坐在草地上,正在用野花編花環,她手笨,弄了好幾次才編成個圓圈圈。
小時候學校組織的露天電影誰沒看過,鐵道游擊隊大家都熟悉。
年輕少校抱著他最愛的姑娘。
後來——
二丫和胡唯在2015年6月1日于虯城小西門民政局結為夫妻。
發出指令的那一刻就是最好的攻擊機會。
小胡爺趴在車窗上,望著那燦爛的桃花,望著那遍山的粉,心想著啥時候休個假,他也要過來看看。
她有著最善良的笑容,最赤誠的熱忱。
兩人在虯城安了家。
二丫唱的起勁,唱的賣力,她朝著車隊的方向跑著,跑到一個小山坡,戴著花環的姑娘像個倔強小兒,不停歇地唱著。
卡車掀起黃色的塵土,那夏山上吹過翠綠的春風,雪山上被太陽溫暖著的銀色祥和,還有湖水如同寶石的湛藍艷燦。
腦袋又挨上一下子,班長也憋著笑,故作嚴肅:「不許議論群眾。」
風灌進車裡,開著車的士兵大聲對他說:「胡參謀,那是那夏,那夏的桃花全國有名,一到這時候全都是來花的遊客,熱鬧極了。」
小姜出於職業習慣捧著相機,但又牢記規矩不能拍。只是那麼憧憬地看著。
她說她從來不過生日,因為這樣的日子是要紀念母親的。
要讓別人看看, 他老憨不光是站得高,他還看得遠呢。
「性冷淡?」
二丫嫌棄捂耳朵:「快別說了你!!!」
「你這是金蟬脫殼!!!」
三分鐘,兩分鐘,一分鐘。
和小春被他老公擁著肩膀,微笑著和她揮手。她說等你回來,記得來醫院看我和寶寶,而且我希望你不是一個人來看我。
車內空間狹小悶熱,誰都不想多說話,一時都半仰頭假寐。
「你等不到胡唯,總要給別人接近你的機會,對不對?我看那個喬恆文就很好,多帥啊,我每天早上六點起來都看他的直播呢!」
何旭東面容冷峻,不服輸地目光在這幾個人臉上一一掃過,掃過那個穿著胡唯軍裝的黝黑面孔,牙根咬碎。
「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說完,小春兒姑娘咣當一聲躺倒,二丫勤勤懇懇的給她脫鞋,給她蓋被,然後嘴裏嘀咕,到底是哪個男人造了孽,攤上你這樣的媳婦。
察覺到老憨賊賊的目光,首長嚴峻喝了他一聲,手指指著身後秘書:「怎麼,打他的主意哪?」
然後邱陽昂首挺胸,大聲彙報:「報告首長,這事兒最初不是我搞的,是我一個戰友,他對我說了之後我覺得可行,程序的開發和主幹思路都是他想的,我只是參与了後期實驗。」
萬物渺小。
胡唯兩天沒睡覺,肚子里也沒食兒,他趴著頭髮拐進樓梯,邱陽在廁所門口給他比了個手勢。
二丫頭上的花環忘了摘,站在距離車隊幾百米遠的地方,站在高原的草地上,靜靜的看著那長隊長龍響著歌聲隆隆前進。
啟動命令代碼那一刻——
「快回家了,都高興點。」
「想什麼呢你!我家是個兒子,才六歲,我是說你工作上有喜事了。」團長看胡唯很合眼緣,不是個張揚脾氣,便放心告訴他:「中午跟導演組一起在食堂吃飯,問起你們參謀部搞的那個抗干擾技術,他們聽了很滿意。」
開車的林福嚇的一腳剎車,卡車突突突地急停下。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小姜躺在草地上,歪著身子拄著頭,認真研究二丫。「你吧,也挺奇怪的。條件不差,模樣上佳,咋就對談戀愛提不起來興趣呢,以前受過傷啊?」
胡唯從前排遞過一瓶礦泉水,點點頭。「喜歡,以前不喜歡,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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