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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東搶在江北辰的前頭抱了抱楚晗，眉目間帶著些從未有過的收斂。

她開的十分謹慎，生怕出了什麼事兒。只是江北辰這一路上特別不老實，一會用手指戳戳她的臉，一會捏捏她的手，起先楚晗還能小心的躲避，最後實在被擾的不行硬生生的闖了一個紅燈。

楚晗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去了，我想回租的房子里收拾一下媽媽的留下的東西。」

不管明天是狂風暴雨還是世界末日，我都陪伴你。

江北辰舔著嘴角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來得及，找機會吧。」

褚唯願歪著嘴做了個鬼臉的表情給江北辰，轉身跟楚晗告別。臨走時，她悄悄的說。「三哥這幾年都沒什麼真正女朋友，我哥哥說的。」

收拾了兩個箱子擱在門口，兩個女孩子一起靠著門邊喝水。褚唯願看著那兩隻行李，帶著些開心的問，「姐姐，你和三哥真的在一起啦？不分開的那種？」

「那鄭凱那事兒你說了沒有？」

「行了你倆辦事兒去吧。」江北辰瞅著那倆不排除為了佔便宜的貨出聲攆人。緊了緊楚晗身上風衣的扣子，伸手打開自己一側的車門。「你上車，我們先走。」

江北辰是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來的，正趕上兩個女孩搬了東西鎖門，伸手接過來放在車裡，對著褚唯願吹了個口哨。

她靜靜的立在那裡，緩緩對著逝去的人道出了壓在心底里最深的秘密。

好心情的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牽起一邊的嘴角。「好。」

「晚上戰騁明天就回隊里了，今天晚上竄了個局。你跟我一塊去？」

楚晗失笑，「應該算是吧……不分開的那種……和_圖_書」其實怎樣才算不分開呢，她答應了江北辰之後從來沒想過和他白頭偕老，不是不愛，而是不敢。他生長在那樣的家庭環境里，就算是她能擱下所有的情感糾葛，那樣一個江家也是不能的。她僅僅是想，在江北辰還需要她的時候給他最好的陪伴，等到他不再需要自己，她在離開。因為過去，是誰放下了，都還存在的。

「寶寶，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了，給你！你來開！」

「楚晗姐，對不起……我沒能及時趕過來陪你……。」

江北辰把車慢慢開下了環城高速側著瞄了一眼旁邊的人，試探的問。

「他對我那麼好……好到我今生都無以為報……那是我愛了所有青春的人啊……我怎麼能對他的珍惜視而不見呢？媽媽，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珍惜自己好好的活著，我會努力給自己幸福，你和爸爸祝福我吧……」

「再說吧，她現在這樣我根本不敢離開，等過一段我帶她回去和老太太攤牌。」

陽光正好。

「回家啊。」

沈曦和的葬禮是在兩天後舉行的。整個過程都只有楚晗一個人作為親屬送行。沒有儀式沒有弔唁，僅僅是把骨灰斂好送到墓園下葬。過程簡單的讓人心裏難受。

「我的家就是你的，我是想要和你過一輩子的，所以面對的時候你別退縮好不好？」

真正這個詞的含義，誰都明了。

「褚老大說了，老闆出訪他身在異鄉不能親臨，派了遠在法國的褚唯願回來估摸著今晚上就能到，他對於此事表示沉痛哀悼的同時也希望你自強不息千萬保重。」戰騁帶著個墨鏡一副公和-圖-書事公辦的口吻說道。朝楚晗那邊探了探頭意有所指的問：「她怎麼樣？情緒還好么？」

楚晗開車的本事還是幾年前江北車教給她的，那時候年紀輕，膽子大。什麼都敢學。江北辰教她漂移，急剎，越野，甚至大半夜把她從家裡拉出來擱在自己的副駕駛上飆車。所以楚晗耳濡目染，車技可以說是十分不錯，只是這幾年不開手藝也是生疏。

戰騁和紀珩東對視一眼極其有默契的拍了拍江北辰的肩膀。

「那要是不成呢？」

戰騁瞧著江北辰的車走遠了，才打開後備箱拿出整整三盤子炮仗一字排開。裏面的火藥都不同於市面上賣的 ，那是戰騁在大隊里弄的真傢伙。

楚晗鼻間酸澀的不像話，用手拍了拍褚唯願的背。「沒關係，我還好。」

趙嘯瞄了瞄，疑惑的問：「那不是……」

「戰二爺，紀四爺，這是什麼風把您二位吹過來了？」

歉父母之恩，戀父母之情，諾今後之日。

戰騁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問：「你說，他倆這回真能成嗎？」

這話一出，江北辰忽然笑了，那是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裝出來的笑，來自心底。撈過駕駛座里的人抱在自己的懷裡，他低低的開口。

「成！您二位放心！我一準兒安排好，讓咱舅媽住的舒服。不知是哪一座？」

趙嘯心下多了幾分明白。楚林元雖然當年自殺但也是按照同等規格入了葬，這些年除了楚晗偶爾來看過基本沒什麼親人，今兒個這兩位爺放了話找人照看，估計就是這楚家，又要翻了牌。當下也不敢再多問，忙找人收拾去了。

正值下午日光最盛的和圖書時候，楚晗在一片溫暖的光下柔和的臉上滿是堅定，動了江北辰的心。

「寶寶，你要相信我，不管出了什麼事兒都有我在你面前擋著，你只要跟在我身後別走，就夠了。」

江北辰一步一步的踱到楚晗面前，明顯帶著酒氣，黑夜裡他的一雙眼睛帶著明亮的狡黠，像一個孩子。晚上戰騁的局上，一伙人慶祝他守得雲開見月明，也哀悼他前路漫漫困難重重。搞的他心情是悲喜交加，滿腦子都是下午那個眉目堅定的身影。所以匆匆喝了酒趕過來，只有看見她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他才能安心。

楚晗在他的懷抱里鼻間全是自己熟悉的氣息，那是他江北辰的味道。她閉了閉眼，點頭答應他，「好，我和你一起面對。」

「哎！」趙嘯匆匆從那頭走過來：「有什麼事兒您吩咐！」

聞信而來的戰騁和紀珩東把車停在公墓外側的停車場，和江北辰靠在車前蓋兒上抽煙。

「謝謝你，戰騁哥。」

「江北辰……今天謝謝你陪我送媽媽這一程……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擔心我的」楚晗動了動睫毛，忽然轉過頭認真的看著那個眉目俊朗的男人：「我會好好的珍惜自己，在你沒放棄我之前，我一定不會比你先放開手。」

當小輩兒的給老人送個響，這是規矩。震天的響聲崩了一地的紅紙和硝煙，連墓地的老闆都給驚動了。

楚晗站在潔白的墓碑前看著沈曦和楚林元的照片被陽光打上一層金黃，溫暖和煦。

江北辰把手支在方向盤上思忖了一會兒。「那也行，願願再有倆個小時就能回來，讓她陪你。等我那邊完了事兒再來接你。和_圖_書」

「江北辰你夠了哦。再這樣你就自己回去。」楚晗氣的通紅一張小臉看的江北辰舒服極了，他扯了一邊的嘴角問：「回去？回哪去？」

楚晗和江北辰這倆人的路，走的從來就不是順風順水，何況是面對這種一輩子的事兒。

「不成？不成你就等著這城裡被他攪合的天翻地覆吧。」

「楚晗，以後什麼事兒有我們給你頂著，咱媽已經去那邊了你也別太難過，人早晚都有這麼一天。」

兩人分開了足足有兩個月，褚唯願被派到法國出公差還是從哥哥那裡聽到這個消息才趕回來。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所以一個晚上都努力陪著楚晗說些輕鬆的話題試著讓她開心起來。

這裏葬的非富即貴，老闆趙嘯自然也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對著四九城裡的這些個權貴早就門兒清。如今聽見這炮仗陣勢就知道來人不善。

空曠的墓地里楚晗喃喃的說著，像是要對著爸爸媽媽說盡心裏的委屈和愧疚。將手裡的雛菊放在碑前，對著曾經把她視若掌上明珠的雙親，鞠了三個躬。那是她的歉疚，留戀，和承諾。

褚唯願是拎著行李匆匆趕到楚晗家裡的。楚晗打開門的時候，兩個女孩子那種心意相同的感情一下子讓兩人抱在一起，彼此都紅了眼眶。

戰騁伸手指了指：「那邊，東區第二個。」

戰騁扯著紀珩東的領子把人拎開，也安慰的抱了抱楚晗。這個從小與他們一起長大的女孩子卻經歷了他們誰都未曾經歷過的事情，也算得上是飽嘗辛酸榮辱。與對褚唯願的嬌縱不同，他們幾個對楚晗更多的，是憐惜。

紀珩東斜斜的靠在車門子上慢悠悠ｍ.heｔｕbook.com•ｃoｍ的開口 。「我倆有個舅媽，生來就愛乾淨，今兒個葬在你這兒以後你找個人給伺候好了，別像其他那些個沾了灰落了雨的，看著就鬧。」

「小姑娘做的不錯，哥哥很滿意」

老話說，親人入葬莫回頭。

「不怎麼樣。」江北辰苦著臉盯著那個小小的瘦弱的身影：「那天晚上差點自殺，要不是我手快估計丫兒就下去了。」

楚晗默默的點了點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倆人還是很感激的。

紀珩東挑了眉毛涼涼的問回去：「是什麼？我家的親戚沒聽說過你還熟啊。」

「兄弟，千萬保重吧。」

「爸爸媽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以為我離開他就能逼迫自己選擇一個無關於他的生活，可是……他再出現我面前的時候我所有的克制忍耐和原則就都不見了……所以我選擇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我不孝順沒能做一個好女兒，爸爸媽媽你們原諒我好不好？」

紀珩東揮了揮面前的白煙，衝著那頭的老闆比了個手勢：「你過來！」

「楚妹妹，節哀順變。有事兒你就來找四哥，四哥保證比媽都好使。」

遠遠地瞧見楚晗從裏面往出走。三人都姿勢一致的掐了手裡的煙直起身子。

在楚晗看不到的角度里，他伸手按掉了來自家裡的地三通電話。因為有她這一句話，就夠了。

紀珩東若有所思的玩兒著手裡的車鑰匙：「那你也不能就這麼辦吧，你家老太太找你兩天了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估計是聽著什麼信兒了。」

紀珩東高深莫測的撇撇嘴：「不知道，真成了你就等著掏大份子吧，就江三兒那德性要是把楚妹妹娶回家不得作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