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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張仙人掌

作者:一隻西飛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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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看不上陳開生,那也看不上你啊。你就少酸了。」邊上有人刺他。
「大家好!」陳開生的聲音穿過音響,清晰地回蕩在廳內時,吵嚷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或好奇或探究地看著他們。
周述鑫這才問兩人是什麼關係。孫語潭猶豫道:「同學?遠方親戚?說起來,我還要叫他叔叔的,如果按輩分的話。」
孫語潭點點頭。
「睡過了也要去睡啊,一直盯著電腦對眼睛不好,早點睡。」
「看出來了。」周述鑫笑了,「估計也就止於這一餐了。」
而邵城,這個見證陳總屈辱與窘迫的地方,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孫語潭當時初中畢業,正過著好玩不過的悠長暑假。她爸爸孫平在邵城開了一家五金店,卸完貨和媽媽蘇南閑聊時說起這件事,兩人都有些感嘆。孫語潭邊吃西瓜邊看電視,電視正演到女主角跌下山崖,因此她的震驚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她爸剛說的是有人要請爺爺全村人去某某酒店。
「為和圖書什麼?」她瞪大雙眼,「不是,誰這麼有錢?」
晚上和媽媽視頻時,孫語潭又說到陳銳。
「我下午睡過了,再看一會就睡。」
有人配合地笑了幾聲,但沒人搭他的話。「說到底還是靠女人。」他接著往下說,「他老婆才是真正的大小姐,看看那下巴抬的,估計就沒把誰放在眼裡過。怎麼就看上陳開生了呢?」
媽媽蘇南卻說:「陳銳一直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啊。只是一開始有點難接近了。」
「你什麼時候回馬來?」
當時孫語潭的爸爸孫平尚在襁褓,家中是爺爺當家,爺爺為人寬厚,想著陳開生叫過自己幾聲哥哥,即便家中並不寬裕,也總是能勻便勻出一點給他。
做了一晚上連環紀實夢的孫語潭很早就醒了。她將臉埋在枕頭裡,腦海中充斥著的全是和陳銳的第一次見面。這次見面曾給她帶來過深深的衝擊,雖然現在已經很少會想起,但夢裡過一遭,才發現原來潛意識裡她一直都清清楚楚的記hetubook.com.com得,甚至連細節都變得翔實了。
直到陳庭,他的寶貝女兒考上國內最高學府,他才從一個個傳得神乎其神的故事中走出來,出現在大家面前。
陳開生憑著自己的聰明好學,隱忍與野心,從流水線上一顆平平無奇的螺絲釘,一路被領導賞識,踏風青雲直上。又不知怎麼的,博得了海城某高官千金的青眼,婚訊一經確定,貴人雨後春筍般冒在他身邊。他拉了人出來自立山頭,商海沉浮幾十載,如今已是不知身家幾何的陳總。
沒多久,酒店開始眼花繚亂地上菜點,她連嘗幾樣,立馬被俘獲了,這下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花樣頻出、應接不暇的盛筵上。
孫爺爺果然讓他進屋,說是家中忙不過來,請他去灶房幫忙看火,陳開生低著頭去了。
「好了知道了,拜拜。」
「當大老闆就是不一樣了啊。」孫語潭聽見身後有個中年男子在說話,「看看陳老闆這拽的二五八萬的,我要說一句當初他來我家討過飯,估計都沒人信。https://www.hetubook•com•com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古人誠不我欺。
「是嗎!」孫語潭懷疑地看著她媽,「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陳銳誒,媽,你不是把他跟別人記混了吧?」
再往後,便是與千千萬萬個故事雷同,模版一般的窮小子翻身記了。
在孫語潭十五歲那年,她家之所以會舉家遷往海城,要歸結于孫陳兩家幾十年前結下的淵源。
「一個叔叔,不對,你該叫爺爺。慶祝他女兒考上北城大學,確實值得慶祝。」她媽媽說:「不過他是很有錢,非常非常有錢。」
這樣子過了幾年,除了有點瘦骨嶙峋外,陳開生已經完全能憑自己的力氣吃飽飯了。他跟著村裡的年輕人一同南下,進了海城的一家工廠做工。
「也許是你記錯了,今天人家才請你吃飯呢。」
孫語潭心酸了,「那他可能就是看不慣我一個人吧。」
「我知道。怎麼會記混,還有哪個陳銳。」蘇南耐心反駁,「我們都住在海城那會,他有時候還會給我開門,拿東西,哪裡有你說的和-圖-書這麼誇張。」
他包下市內最高檔的酒樓,浩浩蕩蕩幾條街的車隊,請了整個村老老少少幾千人,指明了不收禮金,要招待大家吃酒。
「我還有這種爺爺啊?」孫語潭玩笑一句,也不放在心上。不過去酒店那天心情是很雀躍的,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城丫頭,坐在席邊時還在想這從未謀面的爺爺輩的富豪學霸一家人長啥樣,她們都坐在二樓,不知能否看到真容。
她手機立在電腦屏幕旁,一邊滑動滑鼠拉文件,一邊說話:「媽,陳銳看起來性格好了很多,比以前好相處了哦。」
準確的說,是陳銳的爸爸陳開生和她爺爺的一點淵源。
漫長凜冽的寒冬來臨,陳開生在自己家四面漏風的土房子熬不下去,總會磨磨蹭蹭地到孫家門前,他一餐一飯白眼看盡的蹭了這麼久,心中很清楚誰可能會向他伸手。
又說了幾句,媽媽開始催她去睡覺。
在三四十年前,因為一次意外事故,陳開生失去了父親,不出半年,陳母拋下當時還不滿十歲的小男孩,隻身一人改嫁到別村https://m.hetubook•com.com。這次再嫁堪稱徹頭徹尾,她再沒回過頭來管過兒子死活。
「那怎麼沒聽見你叫。」周述鑫占她便宜:「真沒禮貌,看見叔叔都不叫。」
「過兩天。」周述鑫神色一正,「翼宗的資料我一會郵給你,不多,你慢慢看,到時候也不用常去,讓他們有個人問就行。」
那是很顯眼的一家人。男人站在左邊,低著頭調試話筒,正中是個穿無袖連衣裙的女生,正側頭和女人說話。女人身姿高挑,留著只帶一點弧度的齊肩捲髮,她和女孩說了什麼,兩人便一塊看向鏡頭,精緻的面龐上掛著相似的笑容。
陳開生除了有張床睡,有片房檐可以落腳,和流浪兒沒什麼區別。他每日眼巴巴的在各家門前遊盪,期盼著有人看他可憐招呼他進屋盛一碗飯,吃個半飽便算又混過了一天。
孫語潭沒理他,她說:「真的很久沒見了。不過好奇怪,我們以前根本就不是什麼會私下吃飯的關係。」
正吃著,大廳中央的落地屏一閃,現出三個只露半身的人形來。孫語潭座位離得近,一眼便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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