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陳銳袖手坐著，他對這些東西向來不感冒。孫語潭叉一個給他，「你嘗一個嘛。」
孫語潭清醒了一點，趕緊往身邊一摸，被子還有餘溫，陳銳已經不在了。她爬起來，「馬上起。」
「真好。」孫語潭感慨，「以前上學，總覺得這裏的隊伍排也排不完。現在錯開時間來，要多少有多少。」
「我能吃多少，你和爸爸隨便吃啊。」
「為什麼？」
「你沒關窗啊？」
「潭潭，你現在睡覺是不是好些了，早上還能睡到這個點？」
「你是怕阿姨知道你跟人同居，還是怕那人是我？」
「風把門關上了。」
「何必玩這麼大。」孫語潭抽走他手機，「走走，出去吃東西，好餓。」
那又怎樣？陳銳無動於衷地想。他對她沒有心，對不起又怎樣。很多感情就是沒有回應，他八百年前就懂這個道理了。他也從來沒想找他面前這個人要什麼公道啊。
「她還好多次假裝路過你教室。」
「我怕我太喜歡你，會忍不住纏著你。」
「嗯。」他當然知道。每次她一來，他心情就奇差，球都踢得有失水準。他以為她來看武浚哲。畢竟只要武浚哲不在，她就ｗｗｗ.hｅｔubｏｏk.ｃom.ｃoｍ從來不在。
孫語潭實話實說：「在想，我要離你遠一點。」
新年的第一天，兩人又荒荒唐唐到深夜。
孫語潭沒忍住笑了。
陳銳低頭吻她，「你可不可以扎雙馬尾給我看？」
她拿著手機去洗漱間，蘇南問：「你哪天回來啊？」
放下手機第一件事，孫語潭先過去踢陳銳一腳。
到門口時，孫念西走向自己的車，又沖他們揮手，「新年快樂！」
她早就不記得了，陳銳心裏的帳卻還有很多沒有算。
孫語潭：「你這個變態。」
「你說我前男友會不會也對我念念不忘？」
「新年快樂！明年見！」
「你少得了便宜賣乖。」
孫語潭挽住陳銳，兩人繞過教學樓，從林蔭小徑走向足球場。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孫念西說：「我再也不喝酒了。」
他當時之所以答應，完全是對另一個女孩單方面的負氣，所謂的「在一起」不過空有其表。那段時間渾渾噩噩，做了些什麼他記得就有鬼。
吃到一半，她問陳銳：「你們家今年還是在溫哥華過年嗎？」
「我覺得挺可愛的啊。」孫語潭問陳銳，和圖書「是吧，陳銳，你前女友挺可愛的。」
「你太壞了。」孫念西收拾東西，「算了，咱們走吧。」
「食堂里也是。你們班在樓上，下來的晚一些，湯果就一定要坐在大門兩邊的餐桌，好每天能看見你。」
「我過幾天回邵城，咱們年後見。」
孫語潭：「你不怕嗎？」
海城一中有個小門，晚自習時間一直都是開著的，只不過只准進，不準出。
孫語潭忙活完了，陳銳還站在一旁看著她，她沒好氣道：「幹嘛？」
陳銳困惑了，「為什麼？」
「那你呢，」陳銳問，「你說過的，你也喜歡我，你在想什麼？」
孫語潭：「你也不能！你給我放開！啊、啊、別、你——」
「怎麼了？」蘇南問。
孫語潭含糊道：「今天先掛了媽，我洗臉去了。」
孫語潭說：「你記不記得，高三那年，每周四我們兩個班的體育課都是撞上的。湯果就總會拉著我過來看你踢球。你肯定不知道。」
陳銳在她臉上掐了掐，也笑了笑。孫語潭以為他這是默認了，沒想到陳銳一個字也不放進心裏。
「嗯，忘記關了。」孫語潭不能無故把洗漱間門關上，只好拿著和-圖-書手機出去刷牙，確保陳銳在她視線範圍內，不會誤出現在鏡頭裡。
「打算像你一樣，冷冷的，酷酷的。」孫語潭拉他的手，「你真絕，陳銳，不愧是你。我吃太飽了，我們去學校走走吧。」
臨近年關的一個周末早晨，孫語潭還在被窩裡，蘇南給她發來視頻通話。
他不知道的是，武浚哲不踢球，就一定會拉著孫語潭下棋。湯果就只好一個人落寞地來看他。
孫語潭緊張起來，只能躲著他走。兩人貓捉老鼠般在客廳里轉了兩圈，誰也不說話，陳銳不緊不慢的，明顯只是逗著她玩。
外邊忽然傳來開門聲，孫語潭把擠了一半的的牙膏放下，探出頭朝提著早餐進來的陳銳比了個「噓」。
蘇南說：「你刷牙怎麼走來走去的，等會兒泡沫都弄地上了。」
記憶中就只是一段可有可無的失敗嘗試，他以為于向珈鈺來說也是如此，畢竟是她主動提的分手。
陳銳攬著她往前走。
陳銳冷笑：「是又如何？你還打算去找他？」他看她也沒有心。
她接通了，放在枕頭邊。
「嗯。」
「可以給你裝好帶走嘛。」
他不准她解開，孫語潭氣得要罵人：「陳銳，ｈttps://ｗｗｗ•heｔｕｂooｋ•com•ｃom你是不是有病？你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哎呀我又不會做飯。」
這晚因為元旦晚會，大家都聚在禮堂，校園裡格外安靜。
他起身時聽見她說：「我希望你也不要說。」
「還沒起床？」蘇南有點驚訝。
陳銳擦凈嘴唇，「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家裡說。」
今晚是他第一次見眼高於頂的向珈鈺如此胡攪蠻纏，她比他想的要喜歡他。
陳銳便張口接了。
陳銳在原地看了她兩秒，朝她走過來，軟拖踩在地上悄無聲息，孫語潭將鏡頭一偏，瞪了他一眼，陳銳這個混蛋卻挑釁一笑，依舊向她逼近。
孫語潭想想，「好像是的。」托陳銳的福。
「那你可太薄情了，人家看著那麼放不下你。」
當晚在床上，孫語潭被揪著馬尾扎紮實實做了一場。
陳銳：「我早想這麼幹了。」
從暖氣充足的地方乍然出來，又經夜風迎面一吹，孫語潭打了個戰。陳銳擁住她，「回家嗎？」
學生們還沒下晚自習，他們又輕而易舉買到了。
「29號，可以玩到初六。我都買好票了。」
「還早呢。」孫語潭仰著臉，「我想吃烤土豆。」
孫念西又說：「萬一喝成
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樣，你千萬要把我打暈。」孫語潭明明白白，「我不打算說。」
喊著喊著，孫語潭無暇他顧。
「臘腸不用做的，切好蒸一蒸就行，很簡單的。回來我教你。」
陳銳不說話了，孫語潭抱住他，「我怕丟臉。你不也是嗎？陳銳，過去的時間浪費掉就算了。我們現在在一起，錯過這麼多這麼久都能在一起，我已經很開心了。」
陳銳：「只有我能玩你頭髮。」
陳銳點點頭，「知道了。」
「那好那好，我今年去老伍那裡定了好多臘腸，等你回來吃。」
他低頭看她，孫語潭仰著臉，沖他一笑，「陳銳。不要說。你比我更清楚原因的。沒有必要讓家裡操心。」
「我有什麼好怕。我可以立刻說。」
孫語潭問：「你和她在一起多久啊？」
「忘了。」
校園的角角落落，都充斥著少女的隱秘心事，孫語潭越想越覺得那時候湯果真的是很喜歡陳銳，那是一份對未知的喜歡，可憐又可愛的喜歡，她旁觀著，沉默著，將自己從來沒有冒過頭的一點心思一把掀翻，埋得更深。她想，她才不要這樣無望的喜歡一個人。她要向前走，一步步遠離他。
陳銳推著她去洗手間，「臟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