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念西
幾個大人都笑，楊琪說：「軒軒是長了好多，一下子就長大了。」
楊琪讓她和同學出去玩的時候帶上林軒。拜託，開什麼玩笑。她隨便找個理由就騙過了他。
林軒躺在她腿上看漫畫，身上有一股剛洗完澡的檸檬香，偏偏還動來動去，動得她心煩氣躁。
「這才哪成哪。」
楊琪笑話她：「弟弟是你的新洋娃娃嗎？」
孫念西一下子坐起，點開姑姑發來的圖片，那女孩長頭髮，大眼睛，笑起來兩個小小的酒窩，挺好看的。
自從林軒上初中，學業緊張，就沒有再來孫家過寒暑假，再因為別的陰差陽錯，兩人起碼兩三年沒見面，乍一下看到，孫念西嚇了一跳。
男生溫熱的呼吸就在頸后，雖然是表弟，孫念西還是有一點慌張，她掰他的手，「我錯了，林軒，你先放開。」
姑姑說：「問他肯定不理人。哎，西西，你幫我問問唄。他跟你肯定聊得好些。也不是要他們怎麼樣，做個朋友也好啊。」
孫念西摟著姑父的脖子，一點不怕生，咯咯直笑。
楊琪笑死了，任她胡來，林軒弱小又無助，也只好任她胡來。
姑父林誠是個鬍子拉碴的青年，一把將孫念西抱在懷裡，用滿是胡茬的下巴蹭她臉蛋，「哎呦小西西，都長這麼大啦！」
林軒的聲音懶洋洋的，「是她要認識我，還是你要給我拉配啊？」
「沒什麼。」林軒還在笑。
孫念西以為兩人會默契的將那件事當做一時衝動。但林軒好像不那麼想。他甚至明目張胆的在她身邊看小電影。
有時候孫念西去找林軒，見他沒醒，就坐在桌邊幫他看題，將將翻完一頁，毛茸茸的腦袋便搭在了她的肩上，額頭貼著她的脖頸。
不過，有時候玩盡興了回來，一開門看見沙發上坐著的林和*圖*書軒，聽見他問：「姐姐，補課很累嗎？你流了好多汗。」她還是難免心虛，只好每次都記得給他帶好吃的，當哄小孩子。
然後再過幾天，連林軒都聽到了某種傳聞。班上不太熟的女生特地跑過來和他說：「你表姐和廣播部一個男生在談戀愛。」
林軒就起身坐了過來，側頭看她：「有這麼誇張嗎？」
「上次是我做錯了。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
「帥哥誰不喜歡？」
「你說什麼？」孫念西義正言辭地反駁，心裏卻冒了一點冷汗。她是這樣想的嗎？她明明愛著林軒，一點捨不得和他分開。為什麼會這樣想？不，她只是偶爾閃過一點極微弱的念頭，哪裡有他說的這麼誇張。
孫念西說：「我怕了你。」
她一直盯著林軒看，被林軒察覺，彎彎眼角朝她笑了笑。
「是啊。」孫念西說，「弟弟好好看。」
林軒緩緩睜眼，醒了會才反應過來，他閉上眼笑了一下，把iPad扔到一邊，豹子一樣跳起來撲倒她。
高三的孫念西很少有能自由支配的時間，可她很清楚畢業意味著什麼，不光是她人生的分水嶺，也是她和林軒的分水嶺。他們註定無法長久的畸形關係，一旦看得到終止線，餘下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
林誠說：「小軒，你快坐去你姐姐旁邊，讓她好好認認。」
「有啊，我記得上次你還是個小學生，現在怎麼就變成個小帥哥了。」
林軒停下翻書的手，「誰啊。」
「姑姑說讓我撮合撮合。」
孫念西說：「你問問小軒唄。」
林軒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敲孫念西門每次都只是意思意思，看她趴在被窩裡看劇，掀開一角就鑽進來，緊挨著她的腦袋，問她在看什麼。
那兩年可真是和_圖_書瘋，大人就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林軒都敢用腳和她狎戲。
她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故意挑個大清早，去他房間吵覺。林軒房間和她的完全不一樣，整潔乾淨，桌上每本書都端端正正，她都意外了，打量了一圈才一下跳到他床上，對著他熟睡的臉外放視頻。
孫念西將女孩照片發給林軒，「這位可愛的妹妹想認識一下你，行嗎帥哥？」
然後所有的荒唐和放縱，隨著她北上棠城，戛然而止。
楊琪說：「弟弟第一天來，怕生。你是姐姐，你多和他說話唄。」
是。
她要正式工作了，人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只有日夜不停的往前，可是往前的路清晰起來，卻布滿荊棘。
有天下午，楊琪給林軒洗完澡，穿好衣服，因為忙著清理濕漉漉的地面，就讓孫念西幫弟弟擦頭髮。
她怎麼敢和長輩說出口，可是不說出口，林軒又絕不會准她另覓他路。
姑姑也來逗她，抱她到林軒跟前，「小軒，叫姐姐。」
親完了說什麼都晚了，她腦子裡全是悔恨和罪惡感。林軒卻笑了起來。
孫念西說好。她心裏其實一點底沒有，但是刀子掛在兩年後，她一下就不覺得那是要落在她脖子上的了。
林軒的成長不像孫念西這樣軌跡明顯，起伏不定，他每年來孫念西家，都只是身高高了一點，又高了一點，性格幾年如一日。
孫念西就非常盡職盡責的做一個好姐姐。給他擠牙膏，給他梳頭髮，給吃完東西的他擦嘴巴，自己衣服還穿不清楚就想著幫林軒穿衣服。
「花痴。」
兩家人住得近，來往串門就很頻繁。
在海城待著，工作悠閑輕鬆，相親大業就總是被提上日程。
姑姑有次也給她發了青年才俊的資料，見她興緻缺缺，也和-圖-書不強求，和她聊起了別的。
孫念西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姑姑姑父，也第一次見到林軒。
林軒澡洗到一半，讓孫念西給他找件衣服。這當然是借口，她一到門邊便被拉進去，他從後邊抱著她，示意她看洗手台下被拉開的小抽屜。
畢業后，回到海城找一份穩定的教職，是楊琪孫鳴對孫念西的期望。
「我最近碰到一位老同學，她女兒特別乖巧可愛，看著就討人喜歡。她也在棠城讀研，你說我讓她和小軒見一面合適嗎？」
又過了幾個寒暑，孫念西小學讀到了五年級。
林軒說：「你要回去也可以。我們以兩年為期，兩年之後，我畢業回海城，我們就再也不要偷偷摸摸了。」
「狗血偶像劇。」孫念西起初非常不習慣，要往一邊挪，林軒就跟著她挪，挪到牆邊了，她更倒霉了，要林軒起開，林軒就一仰躺，玩自己的遊戲，腿還架在她身上，語氣欠扁：「就不起開，這裏舒服又暖和，要起你起開。」
林軒笑一笑，「哦。」
林軒看著是很好騙，說什麼信什麼。
林軒笑了，「哪個姐姐弟弟會做這種事？」
孫念西：「好的。」
兩人稀里糊塗用了一個，又做賊一樣跑得遠遠的，買回來一盒，放回去一個。至於剩下的，當然是自行解決掉了。
林軒早把她看得透透的，「你又打什麼主意？哦，我明白了，是覺得異地了，興許能冷一冷，最好冷久了，好自然而然甩了我，是嗎？」
「你瘋了。」她起身要走，被他拽進懷裡，林軒箍住她，「姐姐，跑什麼？」
連晚上鋪被子的活都被孫念西攬過去，她以前可沒這麼勤快過。楊琪樂見其成，每次都將林軒湖藍色的小被子扔給孫念西，孫念西就兢兢業業地抖開，攤在自己粉色的被和圖書子旁邊，再學媽媽的，把左右兩邊往裡面折一折。
等了會沒等到回復，孫念西放下手機去洗澡。
被孫念西這麼嘰里呱啦的圍了一個暑假，林軒眼睛里就全是姐姐了。
洗澡的間隙，聽見外邊電話響，她裹了浴巾出來，拿著手機接通。
他也不太聽她說什麼，反正他只要一個結果。
林軒還那麼小，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然後舉起手中的水槍，「呲呲呲」射了她一臉。
後來，孫念西讀高中時，林誠孫佩夫婦終於回到海城定居，林軒也跟著轉來了海城。
孫念西當然沒和劉競帆談戀愛，她只是和他走得近了些，想驗證一些事，結果一無所獲。其實她還有另一個更喜歡的男生，可是不敢也找不到理由接近。
林軒不同意，孫念西卻並不抗拒。
孫念西說：「你笑什麼？」
孫念西發怒，他就似笑非笑看著她，下次照舊我行我素。
那天真是鬼迷心竅。
分別三年，林軒從來沒有，一次都沒有問過她為什麼。他只是不停追逐著她，不肯放過她。
孫念西站在林軒對面，用毛巾抱住他的腦袋，揉個不停，因為自己不太會，短手又不太夠用，兩張臉蛋只好離得近些。
林軒就一點一點親她，孫念西徒勞地說：「林軒，我是你姐姐。」
從林軒家回去后，孫念西思考了人生。
隨著長大，她一年比一年端莊，很多以前愛玩的現在不感興趣，以前看都不看的現在興緻勃勃，也有了許多小女生的心思和秘密。
他坐在客廳軟墊，孫念西的旁邊，看著她玩積木。孫念西大人大量，往旁邊挪了挪，「你要來玩嗎？」
孫念西只好認輸，糾纏著和他共沉淪。
裏面躺著幾個零散的，四四方方的塑膠製品。
她指著自己臉頰，「你也親我一下。」林軒就親了她一下www.hetubook.com.com。孫念西心滿意足，又跑進去親了媽媽一下。
「……林軒，我發現你大了之後對姐姐一點都不尊重啊。」
到了晚上，孫念西在屋子裡上上下下瘋了幾回了，林軒還在安安靜靜地拼積木，孫念西趴在地上看了他一會兒，回頭問媽媽，「媽媽，為什麼弟弟不說話？」
孫念西反應過來，知道這是姑姑姑父用的，臉都紅透了。
這麼不友善的林軒當天被留在了孫念西家。
林軒：「學習。一起嗎？」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段時間，用手用嘴都是常事，真正進入是在一個夏日午後。
她摸摸他的臉:「還困就再睡會兒。」
孫念西被他結結實實從後邊抱住，他的手牢牢扣著她的腰。「姐姐，你特意來陪我睡覺嗎？」
孫佩說：「西西，你是不認得弟弟了嗎？」
「沒門。」他親到她耳邊，小聲說：「別怕，姐姐，我們小心一點，不會被發現的。你也很想的，不是嗎？」
孫念西說：「差點不認得了！」他為什麼一下子竄得這麼高？她弟弟一直這麼好看嗎？轉去初中部，怕是要撂倒一大片！
可能她節操真的太低了，才會只象徵性地抵抗一下，就和他胡作非為。
花花世界看都看不過來，她對還不滿十歲，整天黏著她的林軒就不再那麼好耐心。
「劉競帆。好有名的學長，長得好帥。黃娟以前暗戀他。」
「你喜歡帥哥？」
「哦，我媽的意思啊。」林軒笑了，「開門吧，冷死我了。」
她最初聽見他手機里傳來的奇怪聲響，腦子都要炸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幹什麼？」
然後，孫念西看著林軒黑亮的睫眼，泛著水光的粉粉嘴唇，忽然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
兩人脫離父母同居的日子，簡直樂不思蜀快活無邊。
沒等她找到答案，她就和林軒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