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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太太，我最近添了很多新衣裳，已經夠穿了。」顧輕舟道。

秦箏箏臉上的巴掌印消了，可身後的鞭傷還沒有好。

顧圭璋還在氣頭上。

她豁出去了！

顧緗更是要叫起來：「姆媽您不知道，二姨太居然說我的鋼琴佔了西花廳的位置，想要賣掉它！」

顏五少的眼睛常圍繞著顧輕舟打轉。

她手裡穿針過線，心裏卻想著：「秦箏箏看上去很平靜。這樣接受失敗，就不是秦箏箏了，不知道她又想出什麼壞水。」

她笑意淺淺，眸子萃然。

「容我再考慮。」秦箏箏打發了女兒。

顏洛水從身後拍了下顏一源。

「姆媽，咱們怎麼辦呢？」顧緗美麗的眸子里，融入了幾分陰影，垂頭喪氣的低聲問。

萬一沒拿捏好，以後更糟心。

白氏，就是二姨太，現在被稱為「二太太」。

顧輕舟有點預感，秦箏箏這次針對的不是顧輕舟，她估計是有了其他的主意。

其中有兩套紫色綉銀線海棠花的旗袍，顧輕舟也上前看了幾眼。

「看你得意，還能得意幾時！」秦箏箏氣憤。

家中寂靜。

「你放心，你阿爸只是生氣，他哪裡捨得真趕我們走？」秦箏箏篤定，「他花了那麼多錢培養你們，怎捨得丟棄？」

同時，秦箏箏又買布料做衣裳，更是叫顧輕舟摸不著頭腦。

以後的婚姻，更是沒指望了。

她心中想的主意，可能會是讓她以後多個敵人。

電報的內容很隱秘。

她真怕留在家裡，又被司行霈ｈetｕｂooｋ•cｏｍ.ｃom給挖出去，帶到他的別館。

「二太太，我跟我義母去踏青，可能要在顏家住一晚上。」顧輕舟對二姨太道。

財產，是立足的根本。

她坐在書桌前做功課，今天的手工課是縫製一隻布偶娃娃。

「姆媽心中有數，你們就不要再問了，這幾天都要乖，別再惹你們阿爸生氣。」秦箏箏道。

秦箏箏自己釀下的苦酒，她將來必要自己喝下去。

顧輕舟看了眼秦箏箏和二姨太，心想：「家裡的修羅場還要持續一些日子，但願二姨太能堅守。」

回到家之後，顧緗和顧纓圍著她問：「姆媽，您想到法子了嗎？別總叫二姨太得勢，咱們快沒好日子過了！」

她可能就要退出現在的圈子。

綿綿細雨，打濕了遠處深綠濃翠的枝頭，蜿蜒曲折的小路泛出盈盈水光，仲春清靈又盎然。

「什麼禮物啊？」顧緗好奇。

他花錢培養了顧緗和顧維、顧纓，絕不會任由她們淪落到貧民窟去。

「姆媽，我們要怎麼辦，阿爸的氣才能消？」顧緗黔驢技窮。

再等幾天！

說是往事，其實也就是前年的事了，並不算太長久。

「紫色旗袍最是妖嬈的，阿爸上次還罵過顧緗，說她穿得太不檢點，這兩套衣裳，絕不是給顧緗的；顧維和顧纓太小了，紫色也不適合她們，秦箏箏自己更穿不了。」顧輕舟心想。

顧輕舟從來不輕視她的敵人。

等他的氣消了，秦箏箏母女會各顯神和*圖*書通的，搬出去是不可能的。

顧圭璋從小就窮，最擅長算賬，什麼事情的成本和收益都要算的一清二楚。

可晚上吃飯的時候，秦箏箏聽到傭人叫二太太，而白氏居然恬不知恥的答應著，秦箏箏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

顧輕舟上樓之後，忍不住搖頭笑了笑：「真是個餿主意！」

秦箏箏雖然家道落寞，寄養在孫家，可她是良家女子。憑這一點，秦箏箏就自負比戲子、舞|女強多了。

跟顏家出去玩，上午踏青，下午去河邊釣魚。

秦箏箏無法容忍戲子出身的二姨太被稱為太太！

又到了一個周五，顧輕舟放學回家，卻見客廳里擺放著衣架，十來套嶄新的旗袍已經做好送過來。

這才得勢幾天，二姨太就這樣囂張跋扈，長此以往，家裡還有秦箏箏母女的地位嗎？

三姨太的女傭妙兒告訴顧輕舟說：「老爺打算把太太和三位小姐趕出去，聽說老爺還有一處舊宅……」

秦箏箏最了解顧圭璋。

顏一源嚇一跳：「幹嘛？」

顧輕舟覺得這些方便是她應得的，她不會幫二姨太，卻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方便。

秦箏箏想起新做的那兩身旗袍，心裏有稍微安定。

「肯定是白色在老爺跟前吹耳邊風，那個賤人！」秦箏箏攥緊了手裡的蠶絲帕子，幾乎要把帕子捏破。

到時候就可以收拾二姨太這個賤人了！

顧輕舟不願意涉足這沒有硝煙的戰場，她微笑，漆幽幽似潑墨般濃郁，就顯得嬌憨忠厚。

把秦和_圖_書箏箏的底牌摸清楚，顧輕舟才能進一步動手。

顧緗萬念俱灰。

旗袍的尺寸不適合秦箏箏，也不適合二姨太和顧緗，顧維和顧纓穿又太大了。

顧纓也追問：「是不是很貴啊，姆媽？您有這麼多私房錢嗎？」

二太太更是歡喜。

她知道了秦箏箏的主意。

二姨太現在想要守牢「二太太」這個地位，她知曉秦箏箏和她的孩子們地位穩固，輕易不可能處理掉她們，二姨太需要幫手。

家裡的女眷都在看，嘖嘖稱奇。

顧圭璋已經放出話要趕走秦箏箏母女，顧輕舟倒也好奇，秦箏箏會用什麼方法來籠絡顧圭璋。

她慢騰騰回了家。

顧輕舟就是幫手之一。

認為秦箏箏從此失寵，那就太小瞧秦箏箏了。

只是，這個主意並不太好，有點飲鴆止渴。

那以前的錢，都白花了！

顧輕舟這天放學回家，卻見秦箏箏和二姨太白氏都坐在客廳的沙發里。

放下書包，顧輕舟換了套家常的淡墨色長裙，月白色斜襟衫，單薄的繡花布鞋，這是她最舒服的衣裳。

「那賤人無非是踩著我，借了東風，還二太太！一個唱戲的下等人，妄想跟我平起平坐？」秦箏箏冷哼。

為了拉攏顧輕舟，二姨太給顧輕舟行了很多方便。

顧緗想不到方法了，她覺得此刻正是絕境。

「這湖水染煙色的不錯，是軟綢，最顯身段的。你身段這麼好，穿這身定是光彩奪目。」秦箏箏對二姨太道。

瞧見顧輕舟，秦箏箏居然沒有冷臉，而和*圖*書是熱情喊了她：「輕舟，我們買了些料子，你也過來挑一身吧。」

秦箏箏倒是有了個主意。

秦箏箏沒把握。

顧輕舟巴不得。

二姨太微笑，把料子往身上比，摸著這涼滑輕軟的料子，倒也歡喜，眉梢傾瀉幾分淡笑。

秦箏箏氣得變了臉。

秦箏箏抿唇，坐在沙發上的身子都僵硬了。

顧輕舟不介意秦箏箏給自己挖個坑。

翌日，又是周末。

顧輕舟都聽說了顧圭璋要趕走秦箏箏母女，秦箏箏自然要知曉。

正好，顧輕舟可以再次見識見識秦箏箏的手腕。

「是，我上次還跟我義母說，二太太最疼我了。」顧輕舟微笑。

「嗯，這塊我要了。」二姨太道。

這次，顧圭璋只怕真沒那麼容易原諒她吧？

二姨太眉開眼笑：「輕舟小姐別客氣。你只管去，替我多謝顏太太，她這樣照顧你。」

秦箏箏想起了一段往事。

上周末鬧劇的余煙，尚未散去。

她們面前好些綢緞料子，都是做旗袍的。

顧輕舟將她的貴重物品放在銀行的保險箱里，一身輕鬆。

周日的下午，原本稀薄的驕陽被層雲遮蔽，下起了薄雨。

應付家裡這些人，秦箏箏最近略感疲倦，主要是顧輕舟太難對付了。再添一個敵人，秦箏箏會捉襟見肘。

「為何要做衣裳呢？」顧輕舟揣度。

和秦箏箏相比，顧緗就是個榆木腦袋。

短短半個月，家裡所有的人事都交給二姨太管。

顧緗坐在秦箏箏身後，替秦箏箏換藥。

秦箏箏深吸一口氣，道：「放heｔuｂｏｏk.coｍ.cｏm心，姆媽已經處理好了。我要送給你們阿爸一份禮物，他收到之後，氣就會全消。」

而二姨太在這個家裡十來年，她早已熟知一切，處事有條不紊，秦箏箏盼著二姨太出錯的奢望也落空了。

只是，她有點猶豫不決。

那件事，倒是給了秦箏箏一個主意，一個能讓顧圭璋的怒意消除的主意。

陽光溫暖的周末，顏洛水早已安排好了活動，她和顏太太去踏青，帶著顧輕舟。

阿爸一生氣，也許真的會把她們趕走。離開了花園洋房，去住阿爸那棟老房子，顧緗會被她的朋友們笑話死。

她不會去點破。

顧輕舟點點頭，說了句多謝二太太，上樓去了。

顧輕舟的態度，無疑狠狠刺|激了秦箏箏。

想到這裏，顧輕舟就差不多明白了。

顏太太和女傭準備午膳，顏洛水、顧輕舟和顏家五少爺顏一源就在旁邊嬉鬧。

二姨太點點頭：「衣裳太多了也不好，都穿不完，來年又不會再穿的，白放著可惜。等下一季了，我再給換新的料子。」

「三小姐隨便幾句話，害得老爺損失五百塊，而且丟了個大臉，老爺的氣只怕沒那麼容易消散。」顧輕舟笑道。

顧輕舟穿著藕荷色淡金蓮紋的旗袍，圍著一條長流蘇的淺紅色披肩。披肩的流蘇及腰，兜住了她濃郁烏黑的長發，秀色徜徉。

秦箏箏卻不答，免得孩子泄露風聲，被顧圭璋聽到，少了驚喜。

翌日，秦箏箏去了趟郵局，給她鄉下老家的鎮上發了封電報。

她的財產安全了，她的心就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