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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

作者:明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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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0章 一根大黃魚

第0100章 一根大黃魚

顧輕舟吃了早飯之後,換了套月白色中袖斜襟衫,薄薄的綢緞綉了折枝海棠,一朵朵清嫵的花,縈繞著她。
小鎖是舊式的平雕花期鎖,用黃銅打造,沉甸甸的。
醫書上的遠古神醫,都是醫百病、生白骨,起死回生。錫九常覺得誇張,是傳聞,直到他看到了顧輕舟的醫術!
驚嘆顧輕舟醫術厲害的,不止姨太太梅英,還要霍鉞的親信錫九。
不待顧輕舟說什麼,霍鉞又道,「難得有朋友為她兩肋插刀,她信任你和顏小姐。」
他們母子很窮,母親靠賣字養活霍鉞,旁人看他都是帶著鄙夷或者同情;而後他慢慢發跡,他見識過諂媚、害怕,亦或者憤怒。
而這根大黃魚,就足夠顧輕舟和李媽二十多年的生活費。
顧輕舟和他一樣,喜歡老式的衣衫,莫名其妙有點緣分。
顧輕舟笑道:「我明天是要去看望洛水,一起去好嗎?」
顧輕舟就收下了:「霍爺太慷慨了,祝霍爺身體健康。」
如此思量,不收反而叫霍鉞難做,而且很矯情。
她下樓的時候,走到二樓樓梯口,顧輕舟聽到了秦箏箏的哭聲:「老爺,您再派人去找找維維吧!」
她尷尬站了起來,道:「霍爺,我是醫者。我師父常說,醫者要無欲無求,若是他知曉我索取重金,會將我趕出師門,我不能要!」
「這世上的能人異士太多了,有時候真叫人大跌眼鏡!」梅英輕嘆。
客廳里,二姨太坐著,正在翻閱一張報紙,看看今天上什麼戲,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什麼電影等。
梅英第一次見過這麼神的神醫!
三天之後,到了顧輕舟的周末。
「別說她這麼小,就是鬍子一大把的老頭子,也沒這麼好的醫術。」錫九再次感嘆,「她真是神醫!」
他的坐向背光,顧輕舟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霍攏靜點點頭。
這個食療的方子很簡單,霍鉞就記下了。
所有的醫生都認定是熱症,錫九不懷疑,霍鉞也不懷疑,但顧輕舟說是寒症時,錫九是嚇一跳的。
顧輕舟把他們襯托得越發無能。
顧輕舟不解。
「去顏家。」顧輕舟撒謊。
她是去霍公館,給霍鉞複診。
「這匣子真精緻。」顧輕舟讚許。
「我明天早上十點,我來找你。」顧輕舟笑道。
顧輕舟已經存下了三根小黃魚,足夠她和李媽七八年衣食無憂的。
看完病,見霍鉞已經好了八成,顧輕舟準備起身告辭。
「輕舟,我有個不情之請。」霍鉞道。
已經過了花期,滿地落英,像鋪了層錦緞。
顧輕舟給他診脈,結束之後說:「體內的寒邪差不多清泄了,您以後可以不必吃藥,畢竟是葯三分毒,我給您開個溫熱滋補的食療方子,您喜歡就每天吃,不喜歡就可以不吃,隨您的喜好。」
「洛水的傷口好了嗎?」霍攏靜又問。
頓了下,霍鉞又道,「算了,顧小姐的診金不用你,你先去吧。」
他們正說著話,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進了屋子。
https://m•hetubook•com.com霍鉞微笑。
顧輕舟又治好了她哥哥。
霍鉞犯熱症半年來,也是錫九親眼所見。
突然之後,霍鉞有點榮譽感,好似是他的人如此厲害。
「輕舟,你請坐,我還有句話說。」霍鉞道。
她實在太吃驚了。
她頗受震撼。
他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了顧輕舟。
他情緒很快斂去,那點漣漪快得他自己也不曾察覺。
顏洛水為霍攏靜擋了一刀,這人情沒還掉,霍攏靜銘記於心。
「望而知病,她的確可以算得上神醫了。」霍鉞道。
「不行,不能叫她迷惑了老爺!」梅英心裏亂轉。
「不索取重金,這是你的醫德。可這錢不是你索取,而是我主動感謝的。」霍鉞眸光幽靜,「輕舟,你這是救了我的命,我不喜欠人情。」
「老爺,顧小姐這醫術,簡直是驚艷絕倫!您說那些傳聞中的遠古神醫,是否就如顧小姐這般?」錫九道。
錫九是親眼看著霍鉞發病的。
「……你準備準備,給顏新儂和司行霈送一份謝禮,再給顧小姐送一份診金。」霍鉞道。
她又穿了條及腳踝的月白色百褶裙。
霍鉞頷首。
霍鉞唇角微動,就知道她會喜歡這樣的小匣子。
「她是很厲害。」霍鉞提到那個女孩子,心中總閃過幾分異樣。
霍攏靜挺想去的。
顧輕舟悄悄下樓。
「好。」霍攏靜答應了。
「還找她?」顧圭璋生氣。
霍鉞的笑容,反而收斂了幾分。
霍鉞喜歡海棠。
hetubook.com.com她要維護自己在霍公館唯一女主人的地位,決不能讓顧輕舟靠近霍鉞。
「您府上煮飯的時候,在飯里放上五錢龍眼肉,一錢西洋參,一起蒸煮了吃。這個方子叫玉靈膏,龍眼肉是發熱,稍微用寒涼的西洋參攙和,補氣補血,養心補腎。」顧輕舟道。
這哪裡是給診金啊,這分明是想買下醫院吧?
「二姨太,我出去一趟,回頭父親問起,您帶我答一聲。」顧輕舟道。
霍爺微笑,示意她坐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霍鉞眼底的深芒卻微動了下。

霍鉞很小的時候,他父親抽鴉片、爛賭、養姨太太,母親是個中產家庭的女人,念過幾天書,頗為叛逆,就和他父親離婚了,帶著霍鉞離開了霍家。
是霍攏靜。
顧輕舟點點頭。
她很擔心霍鉞看上了顧輕舟,娶顧輕舟做太太,到時候顧輕舟壓她一頭;同時,她也很不否認顧輕舟的厲害。
霍家的人,不管是冷漠還是儒雅,都重情義。
那天,她抬眸看著霍鉞,眸光安靜,眼波澄澈得泛出淺藍色,似高遠無雲的碧穹,廣袤而純凈。
顧輕舟接過來,是一隻黃楊木描了紅漆海棠花的小匣子,四角包了黃銅,綴了一把精緻的小鎖。
顧輕舟的話,太過於驚世駭俗,若不是霍鉞心志堅定,對她深信不疑,只怕這會兒霍鉞也難得痊癒。
和顧輕舟相比,之前請的那些醫生,自稱學了西方科學,就跟廢物一樣!
顧輕舟出去的時候,霍鉞送她。
梅英一直想顧https://m.hetubook.com.com輕舟的醫術。
「謝謝,也沒有很厲害,不過是跟霍爺有緣。」顧輕舟謙虛。
顏洛水是軍政府高官的女兒,她只是青幫龍頭的妹妹,天壤之別。
打開匣子,立馬是一根大黃魚。
錫九道是。
到了霍公館時,霍鉞差不多已經恢復了健康,他精神抖擻。
「好。」顧輕舟道。
「您說。」
大黃魚金條,是十兩一根的,價值是小黃魚的十倍。
這異樣也不是今天才有,而是正月在跑馬場那天就落下了。
窗牖半開,珠簾微垂,就可以瞧見庭院那株西府海棠,姿態筆直,翠葉錦簇。
二姨太道:「好。」
「輕舟,你治好了我的病,以後就是青幫的恩人了,這筆診金給你!」霍鉞道。
顧輕舟吃驚看著他。
而後,她又問顧輕舟,「輕舟小姐是去司家,還是去顏家?老爺問起來,我也要回答。」
霍攏靜略帶猶豫。
秦箏箏那麼貪婪的一個人,她現在用這些錢收買四姨太,也預示著四姨太成了她的勁敵,將來非要你死我活。
她的社會經驗不是很足,心想:「對於霍爺這樣的人物,人情應該是比金錢更昂貴的,他怕我以後求他辦更重要的事。況且對於霍爺,這一根大黃魚,大概我的一塊錢差不多。」
「……我今天才知道,他們說的神醫是你。」霍攏靜表情雖然冷酷,言語卻難得一見的輕緩,「你很厲害。」
雪綢與黑髮映襯,襯托出少女出塵的清雋。
「你一直擔心她,不如明天跟著輕舟,去拜訪顏小姐,如何?」霍鉞和*圖*書插嘴。
「我三年前才把攏靜從孤兒院接出來,她對我很陌生,甚至不信任我。你也看得出來,她性格自閉孤僻,我很擔心她。」霍鉞道。
他的院子,是從老式的雕花窗欞,鑲嵌了新式的玻璃。
顧輕舟心想:秦箏箏應該下了血本求四姨太。
從此,霍鉞就記住了她,甚至到了念念不忘的地步。
看到顧輕舟的穿著,霍鉞眼眸微亮。
她說的有緣,是指醫緣。
「我希望你能常來看望她,帶著她出去逛逛,接觸些社會。」霍鉞道。
六月的暖陽從細碎樹葉的縫隙照進來,光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斜長。
「不必叫霍爺,把我都叫老了。」霍鉞似開玩笑,神態卻格外認真,「你和我妹妹是同學,就叫哥哥吧。」
對於顧輕舟,這是一筆巨款。
他從未見過像顧輕舟那樣的眸子,安靜、平等。她看霍鉞的時候,僅僅是看到一個和她對等的人。
她的眼底沒有慾念,她不害怕霍鉞,也不想從霍鉞身上得到什麼。
四目相對,霍鉞很堅持,顧輕舟就想了下。
顏洛水幫過她,顧輕舟又是顏洛水的義妹,霍攏靜就覺得顧輕舟還不錯。
顧輕舟看著他。
霍攏靜性格孤僻,和顏洛水的疏淡不同,霍攏靜待人接物很冷漠,似拒人千里之外。
她雖然拒絕上學,卻一直很關心顏洛水。可讓她親自去登門拜訪,她又覺得無趣,甚至會考慮人家是否願意。
一個小女孩子,醫術遠勝過很多的名醫,真叫人驚嘆。
懷孕的四姨太攙和著,不知說了什麼,顧圭璋的怒意下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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