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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

作者:明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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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9章 廚房裡的算計

第0109章 廚房裡的算計

顧家的人都是原來的胃口,他們覺得什麼狗屁蔬菜沙拉,遠不及拌冷盤好吃。
「這倒也是。」顧圭璋道。
煙館林立,顧輕舟穿著老式的夏布長裙,月白色中袖斜襟衫,頭髮編了長辮子,像前清的少女。
四姨太微笑,眼風遞過來,無限的嫵媚。
大家都不說話了。
賓客們就看熱鬧,好奇圍著顧輕舟。
顧圭璋就相信了三成。
吃完之後,顧緗還吹捧秦箏箏:「姆媽做的沙拉好吃。天氣熱吃些蔬菜沙拉,既清爽又好消化。阿爸,您說是不是?」
顧圭璋最近偏心顧輕舟,偏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除了顧輕舟給他帶來了榮耀,讓他成為軍政府的上賓,更是他的四姨太整日吹枕邊風,誇顧輕舟的好處。
顧輕舟則不知這位小夥計的心思。
「這些葡萄,點名要送給我,又是四姨太愛吃的。」顧輕舟盤算,「這是要做什麼?」
顧圭璋一想,深以為然。
秦箏箏瞪了她一眼。
秦箏箏又是去廚房,又是送葡萄,又是誇顧輕舟的醫術,原來最終的目的在這裏。
第二天,顧輕舟去了趟銀行,她拿出五十塊錢,又去了趟城裡的一家煙館。
顧輕舟不走。
顧輕舟吃了一粒,覺得酸味重過於甜味,不喜歡。
「姆媽,我不想吃草,我又不是母牛。」老四顧纓不情願。
天氣一熱,大家就沒什麼胃口。
整個岳城,誰不想見九爺一面?
顧緗哽住,再也說不出話來,心裏窩囊又憋屈。
「我是專程來找您的。」顧輕舟道,「我有件事,想要麻煩您!hetubook•com•com
她將顧輕舟的醫術,說給了顧圭璋聽。
傭人將葡萄拿到廚房,洗了送上來。
葡萄不多,而且質量普通,絕不是顏家或者司家送的。
錫九大驚,急忙對身邊的人道:「快,去把那位小姐請上來!」
秦箏箏則務必讓他相信,就道:「是軍政府官員的太太說的,您不信去打聽打聽。」
顧緗的眼睛里閃過幾分漣漪,笑著介面道:「輕舟天天往外頭跑,會不會是認識的某位朋友相贈?」
小夥計自然不依,使勁趕她走。
她就把自己聽到的,添油加醋告訴了顧輕舟,將顧輕舟形容成一個神醫。
「那你去跟九爺說,顧小姐要見他。」顧輕舟又道。
「這我就猜不出來是誰送的了。」顧輕舟道。
顧輕舟伸頭,往筐里看了幾眼。
「這就難說了。」顧輕舟神色不變,不看顧緗,卻望著顧圭璋的眼睛,淡然鎮定中帶著幾分自信,「我倒也認識一兩位朋友。」
但是這些人,跟顧家沒什麼特別親密的來往,也無共同的朋友,沒人把這話傳給顧圭璋。
「去年臘月去督軍府,怪不得緗緗說輕舟扭斷了她的手,又給她接好了,原來她真有這等能耐。」秦箏箏心裏恨得緊。
他問顧輕舟:「這是真的?」
顧圭璋問:「何事?」
看客也驚呆了。
有人送了葡萄到顧公館,點名是給顧輕舟的,不是顏家便是司家了。
顧輕舟猜測,秦箏箏是絕不能容許四姨太將孩子生下來的。
那邊,秦箏箏卻說話了。
第一天晚上m.hetubook•com.com,是秦箏箏親自做的,端上飯桌。
「你何時學會了做沙拉?」顧圭璋問,「那你會做牛排嗎?」
「這葡萄洗好了,全家都要吃,秦箏箏不可能在葡萄里下毒,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顧輕舟又想,「那她花這個錢圖什麼?」
顧圭璋不以為意,只當是司家吹噓顧輕舟的,就懶得多問。
若四姨太再誕下麟兒,更是地位穩固,以後就要騎著秦箏箏的脖頸子。
品相不佳的葡萄,價格也不低,秦箏箏捨不得買一整筐,就買了半簍。
但顧圭璋崇尚西方文化,他忍著頭皮吃草,大家也不敢閑話,就跟著吃了。
怎麼下?
顧圭璋覺得,所有的兒女里,只有顧輕舟能賣到好價格,能給他帶來榮耀!
秦箏箏也湊上來,捧了幾句。
九爺是錫九,霍鉞身邊的第一管事,這家煙館是青幫最大的煙館,錫九每個周三都到這裏來議事。
警告顧緗,也是警告眾人。
當天下午,她和顧緗、顧纓,跟著秦箏箏學做沙拉。
顧輕舟這時候就全明白了。
「不知道,我瞧著那姑娘氣質雍容,身份不低。」
「那明天我給阿爸做。」顧緗笑道。
顧緗略有所指的話,暗示顧輕舟在外頭不規矩,結交亂七八糟的朋友,顧圭璋聽了刺耳,當即板起臉道:「有朋友送吃食,這是人家的情義!」
很普通的竹編小筐,甚至有點陳舊;筐不大,葡萄剛剛過半,而且偏小,賣相差強人意。
就在這時,錫九下樓了。
秦箏箏發現,四姨太毫和*圖*書無良心,竟然屢次幫著顧輕舟和秦箏箏母女作對。
跟顧輕舟有關,未必就是算計顧輕舟的。
九爺身邊保鏢如雲,哪怕是這家煙館的管事,也近不了九爺的身,這小姑娘哪裡來的痴心妄想,以為她能隨便見到九爺?
而後,秦箏箏又道:「老爺,孩子們都長大了,不如我教她們做沙拉,以後每天晚上輪流給老爺做,算她們盡孝。」
顧輕舟瞥了眼意猶未盡的四姨太:「也許,秦箏箏這次的目標是四姨太?那麼,是陷害我,還是利用我轉移視線?」
顧圭璋捧著茶,看著他的四姨太吃得歡實,道:「酸兒辣女,香雪只怕是要給我生個兒子!」
其他人也覺得,大家嘗了嘗,紛紛放棄了。
全家一起吃飯的,四姨太更是謹慎,平素不單獨開餐,老爺吃什麼她吃什麼。
一點小吃食,他沒有放在眼裡,準備讓廚娘拿下去洗了。
顧圭璋微愣。
「這是誰啊?九爺居然請她上樓說話,看來來頭不小啊。」
九爺是隨便見的嗎?
天氣晴朗,碧穹萬里無雲,熾熱的陽光從繁茂的樹梢照下來,落下一個個金燦燦的光圈。
「是一個看似挑夫的人,偶然還給府上送過菜,他說是有人知曉他給顧公館送菜,所以吩咐他送的。我只當輕舟小姐知情,也沒深問。」傭人道。
錫九天生敏銳,只怕有人渾水摸魚暗殺他。看到騷動,他目光如炬望過去,就看到了顧輕舟。
是秦箏箏在搞鬼。
顧輕舟卻擺擺手:「我聽說九爺常到這來,不知今天九爺上工沒有?」
顧輕和*圖*書舟微笑,默默吃草。
小夥計更是驚詫,目送顧輕舟上樓時,九爺臉上帶著笑迎接他。
這間煙館裝飾得奢華無比,高大的門樓,彩色玻璃絢麗。
「我正在學,沙拉畢竟容易些。」秦箏箏道。
「也好。」顧圭璋滿意,心情還不錯。
「我倒是會做幾個蔬果沙拉。」秦箏箏笑道,「咱們也改改口味?」
沙拉是西餐里用的,顧家頗受推崇。
顧輕舟治好過司老太、治好過顏太太,治好過霍鉞。
顧圭璋點點頭。
這四姨太懷孕之後,顧圭璋對她言聽計從。
況且,他們都會副官,再不濟也有傭人,不會無緣無故送到門口的。
抽鴉片的女人,老式的有,時髦派的也有。
顧輕舟猜測,這葡萄是秦箏箏安排的,因為顧輕舟認識的朋友,是不會匿名送東西的,不需要這麼偷偷摸摸。
他把傭人叫進來,問到底是誰送的:「送過來的,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輕舟的醫術非常了得,這事您知道嗎?」秦箏箏問。
「誰送的?」顧圭璋問,是問到底是顏家送的,還是司家送的。
唯獨四姨太喜歡,她一個人吃了半碟子。
「去去去,哪裡來的毛孩子,搗亂是不是!」夥計一聽她要見九爺,當即把她往外轟。
顧輕舟不動聲色,開始洗苦苣葉子,然後學做西餐的沙拉。
然後看了眼顧緗,「吃也堵不住你們的心眼?」
她們都太小瞧了顧輕舟。
顧圭璋還真不知道。
「……老爺,前日司家的小姐定親,我聽說了一件事。」秦箏箏微笑道。
到了雅間,錫九又恭敬和-圖-書又驚奇問:「顧小姐,此等煙館魚龍混雜,最是不安全的,您怎麼來了?」
「小姐,您一個人來?」夥計見來者是客,就要把顧輕舟往裡引。
顧圭璋好笑:「輕舟一個孩子,會醫術?你聽誰胡說八道的?」
顧輕舟心中揣摩著秦箏箏的意圖,不動聲色。
這如何能不疼她?
更熱了。
想起前日秦箏箏的隱忍,顧輕舟更覺秦箏箏趁機一箭雙鵰,目標是兩個人——顧輕舟和四姨太。
小夥計下巴差點掉下來。
下毒?
顧圭璋擺擺手,確定非顏家或者司家所贈,略感失望。
顧輕舟微笑:「我不過會點皮毛,是老太太抬舉我。」
顧輕舟眼波流轉,直接點出來:「這就稀奇了。若是義母或者老太太送的,肯定叫副官拿進來,而且這也不夠我們全家吃的啊。」
顧輕舟獨坐沙發的一角,看著碟子里的葡萄,再看秦箏箏,心中略有所思。
心中有數之後,顧輕舟不動聲色。
小夥計差點腿軟:這是哪裡的大佛,讓九爺紆尊降貴迎接?
他不相信。
秦箏箏也是前日偶然聽聞的。
顧圭璋也是一陣狐惑。
感情這位小姑娘還真認識九爺?
這葡萄是不太多,顏家和司家不會辦這種事。
顧輕舟昨日還撞見秦箏箏去廚房,今天又是送葡萄,此事肯定跟吃的東西有關。
煙館的管事瞧見她,狐疑打量她。
小夥計正在趕顧輕舟走,不成想九爺身邊的人卻道:「顧小姐,九爺請您上樓說話。」
秦箏箏笑道:「總歸是人家的一片好心。既然是送菜的,等明日他再來,問問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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