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而這般強悍的，顧紹就想起那天在舞廳打傷他的少帥——司家的大少爺司行霈，並非顧輕舟的未婚夫。

而後，裁縫拿了件成品給顧紹試穿。

那裁縫笑道：「石青色的太老氣了些，上了年紀的男人穿好看，這位少爺年紀青，麵皮又白，寶藍色最好。」

穿上之後，越發顯得顧紹鬢角鴉青、臉色白皙。他年紀小，唇紅齒白的很漂亮，又有氣度。

不是他的妹婿嗎，為何這般沒有禮貌？

他的手掌布滿了薄繭，酥酥麻麻的觸感，從顧輕舟的面頰盪開，一直延伸到尾巴骨。

他輕柔的嗓音里，帶著蝕骨的恨意，想要把顧輕舟吃干抹凈。

顧輕舟往後躲，同時憤怒道：「你不要鬧，大庭廣眾之下！」

司行霈微笑，問她：「這麼怕被人看到？」

從市政廳回來，司行霈準備去顧公館爬牆，然後就遇到從戲院出來的顧輕舟。

顧輕舟不知自己到底是揣著怎樣的屈辱，開始替他解開軍裝的皮帶。

司行霈的面容陰沉，在燈火下陰晴莫辯。

多久？

司行霈心中不平，怎麼也要找補回來，顧輕舟快要哭了：「混賬，我不記得了！」

同時，他高聲喊，「舟舟？」

司行霈明眸微斂，心想：「原來我的輕舟喜歡男人穿石青色的長袍。」

顧紹心情失落到了極點。

司行霈摟住她腰的手，越發緊了，像是要將她這盈盈一握的纖腰折斷。

副官站在門口，對顧紹道：「顧少，少帥和顧小姐在裏面說話，和*圖*書顧小姐今晚不回顧公館，勞煩您先回去。」

天已經黑了，鋪子門口的梧桐樹，投下了濃密的陰影。

顧紹不敢想，他總感覺舟舟惹了大麻煩。

一日日都記在心上。

她說不出來。

他很喜歡。

他不問她跟誰出來玩，也不問她做什麼，可見跟蹤她多時了。

她喜歡男人穿得沉穩？

司行霈回想一下，他的衣裳都挺沉穩的。

「她想做衣裳了嗎？」司行霈推開車門，帶著一名攜槍的副官，進了裁縫鋪子。

而後，他去了趟市政廳，霍鉞說去聽評彈，兩人就分開了。

半晌，顧紹才笑道：「輕舟，你喜歡教員嗎？」

他可以說，舟舟去了司公館。

最近家裡那麼多事，她應付秦箏箏，疲倦不堪，哪有心思記得上次碰面的日子？

顧輕舟倏然腿軟。

那邊，裁縫已經幫顧紹量好了尺寸，他出來時卻不見了顧輕舟，唯有原本敞開的右間大門，已經關上了。

司行霈今天回城，有司機開車，有副官相隨，他悠閑坐在後座，默默想著心思。

司行霈也不喜歡，因為顧紹叫過了，他再叫，怎麼都感覺是別人吃剩下的，他叫她輕舟。

他只問她，多久不見了。

她下意識想跑，司行霈快速起身，提起了她的后領，將她拽了回來。

司行霈倒坐在椅子上，低垂了腦袋，不知想什麼。

她使勁掙扎，那青稠般的長發亂飛，在燈光之下似流瀑。

「小姐，現在做長衫的，寶藍色和鴉青色和_圖_書更好看。」裁剪介紹料子，「素麵杭稠是上等貨。」

顧紹的臉微紅。

裁縫無奈嘆了口氣。

她瞪圓了眼睛時，他倏然吻住了她的唇，吻得很深。

右間好像有人，可小夥計說右間有塊月白色蝴蝶穿花的料子很好看，顧輕舟就跟著來了。

她很少在司行霈面前這樣笑。

門縫裡，有薄光透出來。

成品試好了，裁縫給顧紹量尺寸，小夥計就帶著顧輕舟，選選其他的料子。

司行霈一點也不吹牛，他的輕舟就是比所有人都好。

顧輕舟瞪他。

她眼中有惱怒，也有恐懼，又是璀璨明眸，對司行霈而言，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神韻。

心思並不在大事上，而是在他的小女人身上。

「輕舟，多少日子沒見我了？」司行霈將顧輕舟抱在腿上，依舊坐回了椅子上，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緩緩撫摸她的臉。

「多少日子沒見過我？」他深究不放。

顧紹道：「就石青色吧，我也喜歡石青色。」

小夥計見他一襲戎裝，就知道是軍政府的官員，又害怕又恭敬迎接他：「軍爺，您想要看看什麼衣裳？」

他剛從珠寶行回來，褲子口袋裡有個小絨布匣子。

那匣子里，裝著一支璀璨昂貴、堅硬無摧的鑽石戒指。

她的笑聲很柔婉清脆，像屋檐下春風拂過，那鈴鐺叮鈴鈴的般。

司行霈有點意外。

顧輕舟和顧紹在左間，司行霈進了右間。

司行霈讓老裁縫和小夥計出去，將衣裳丟給顧輕舟和_圖_書：「替我更衣。」

霍鉞搖搖頭，說他吹牛。

顧紹也笑了：「教員是很好。」

他對老裁縫道，「拿件石青色的素麵杭州給我試試。」

他湊上來，吻她的面頰。

「你試試？」司行霈微笑，「輕舟，我今天不開心。」

說罷，他就要往右間沖。

這些日子，他每天都盤算著，離開她多久了。

顧紹不知說什麼，引得顧輕舟低笑。

「那就記好了，以後我的女人，會比整個岳城所有人都閃耀。」司行霈一臉驕傲。

司行霈拉過椅子靜坐，默默聽隔壁的聲音。

自從上次跳舞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了。

顧輕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無恥，這是店裡！」

副官的手，輕輕放在腰間的槍上，重複道：「顧少請回，莫要在此喧嘩！」

「我不要！」

她說完，自己就笑了。

顧紹走遠時候，顧輕舟發現自己後背一層薄汗。

倒是副官知趣，早已出去，甚至關上了右間的門。

顧輕舟和她哥哥進了裁縫鋪子。

那邊，說話的聲音沒有間斷。

他的笑容在燈火之下，的確有點陰森。

「舟舟很甜。」司行霈學顧紹的稱呼。

司行霈從右間出來，喊了瑟瑟發抖的老裁縫和小夥計，給他也縫製一身長衫。

做好之後，霍鉞還拿去看了看。

「當然啦，教員多好啊，斯文儒雅，說話也慢聲細語的，關鍵是有文化、有涵養，脾氣還好！」顧輕舟道。

他也沒有太過於喧嘩，自己回去了。

他按和圖書住了她的頭，讓她緊緊貼在他的面容上。

司行霈的手掌，緩緩摩挲著顧輕舟的面頰，而後是她柔嫩的唇、纖柔的下頜，以及修長的頸。

顧輕舟能聽得出來，她著急想要避開他。

那間珠寶行是霍鉞的生意，所以對司少帥定製的鑽石戒指，格外慎重。

顧輕舟使勁點頭。

「再想想。」他的聲音輕柔，可這般和睦溫柔，就不是司行霈了。

「……石青色的好看，沉穩些。」這是顧輕舟的聲音，輕柔嬌媚。

顧輕舟卻感覺渾身惡寒：「你不要叫我舟舟！」

司行霈屏住了呼吸。

顧輕舟出來逛，也到了右間。

司行霈身材高大，比岳城很多男人都要高，老裁縫找了半晌，手顫顫巍巍的找出一套，給了司行霈。

司行霈心中倒是一暖，道：「那你記得住嗎？」

岳城黃昏，華燈初上。街上的路上鱗次櫛比亮起，橘黃色的燈火朦朧。

顧輕舟忘記了。

他眸光鋒利，靜靜看了眼這小夥計。

副官給了小夥計一塊錢，道：「出去忙吧，這裏暫時不用招待。」

他愛極了她這眼神，像只貓兒！

顧輕舟卻很固執道：「我仍是覺得石青色的好看。」

不見面的時候，顧輕舟都快忘了，她是半條腿深陷在泥潭裡的人。

他唇角微動，他的輕舟很可愛。

「阿哥，你穿這長衫真好看，像個教員！」顧輕舟感嘆道，「阿哥真俊俏。」

「這麼大的鑽戒，能記不住嗎？」霍鉞道。

「我想不起來！」她老實道。

司行霈hetubook.com.com卻笑了下。

她記得多久沒見他了嗎？

顧輕舟透不過來氣。

顧少嚇一跳。

司行霈不答。

自然是輕舟喜歡什麼，他就喜歡什麼了。

他又吻她。

顧紹心中微急，喊了句：「舟舟！」

盛夏的衣裳單薄，他能聞到顧輕舟身上的香味——是沐浴品的玫瑰清香，味道帶著微苦的清冽。

一塊錢的打賞，這是非常豪闊的，小夥計點頭如搗蒜，退出了右間。

這是上次定製的。

這次是輕輕的，帶著幾分失望，甚至有點難過。

「我小時候穿過長衫，現如今很多年沒見過了，覺得麻煩。」司行霈道，「若是遇到了刺殺，長衫跑起來不方便。不過，我也可以試試。」

裁縫鋪子的燈火明亮，這一眼鋒芒畢現，小夥計嚇得閉了嘴。

副官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將他拎了出去，丟在裁縫鋪子門口。

顧紹愕然：「哪個少帥？」

「輕舟，多久沒見我？」他追問。

他的手，緩緩再往下……

「啊！」顧輕舟發出短促又輕微的驚呼。

顧輕舟快要斷氣的時候，司行霈鬆開了她的唇。

在裏面的顧輕舟，能聽到他的聲音，卻沒有回答他。

「我要認一下，以後戴在哪個女人手上，就知道哪個女人是你司行霈的。」霍鉞開玩笑道。

她的小手嫩白，第一次解男人軍裝的皮帶，她並不熟練，差點打緊了。

在門口，站著一個穿軍裝的副官，像一樽威武的門神。

一進門，就看到兩個人。

她呢？

她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