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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以後怎麼看顧輕舟？

司行霈搖搖頭。

顏太太是老式女人，她估計再也無法善待顧輕舟了。

司行霈掛了電話，就上樓哄顧輕舟睡覺了。

顧輕舟的手勁挺足，司行霈臉上，也是被她打得火燒火燎的。

司行霈這會兒徹底從嗜血的瘋狂中清醒過來，人開始有了理性，會關心顧輕舟。

所有人都會盯著他，他的妻子，的確是最危險的位置。

「輕舟！」司行霈抓住了她的手，見她掌心都打紅了，心疼放在唇邊吻了吻，「別動手。」

就好像一個飢餓的人，面前擺滿了美食，而且是自動送到他嘴邊，他為何不吃？

顧輕舟的名譽，早已被司行霈撕得粉碎，就像她那件旗袍。

顏新儂無語。他狠狠吸了口氣煙，嗆得肺里生疼。

「……督軍為了顏面，可能會秘密處死輕舟，你懂嗎？」顏新儂道。

「可是人家死了！」顧輕舟道，「你若是不喜歡她，可以不約她；你既然約了人家出來，出事了就不應該斃了她。」

她就知道，這種人不值得為他動容，他的嘴裏吐不出象牙。

司行霈這時候才發現，她真的生氣了。

司行霈跑到李督軍的地盤，勾搭李文柱最心愛的姨太太，把人家睡了之後，從姨太太手裡拿到了李文柱軍火庫的地圖和營衛，兵不血刃搶了人家的軍火庫。

「無需談，是她先動手。」司行霈冷漠道。

「可是我娶了她，她就會成為我的短板。想要毀一個人，就先找最薄弱的地方和_圖_書下手。我的妻子就是我最薄弱的地方，他們會千方百計弄死她。」司行霈道，「娶了她，才是真正毀了她！」

他坐了起來，試圖也把她抱著坐起來的時候，顧輕舟揮手，狠狠摑了他一個耳光。

他會保護顧輕舟。

他沒有這樣的打算。

顧輕舟知曉，司行霈的副官不會讓此事傳出去，哪怕真的傳了出去，船舶湯家還敢去南京告司行霈不成？

司行霈避開了她那條手上的胳膊，從腋下穿過去，抱緊了她的嬌軀。

「那你怎麼跟那位小姐的父親談？」顧輕舟聲音疏離，好似從遠處的山谷傳回來的迴音，空蕩蕩的。

顧輕舟咬唇不語。

司行霈坐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點燃了雪茄。

她的肌膚很豐盈，嫩得像白茶花的花瓣，一碰就會紅。

司行霈看到了她澄澈眼底的絕望和驚恐，將她輕輕抱在懷裡：「輕舟，我憐惜你的命。只要我活著，你的命就不會丟，知道嗎？」

司行霈的手，穿過了顧輕舟的黑髮，涼滑馨香。

他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

司行霈也覺得奇怪，自從遇到了顧輕舟，最近半年來，他約會過兩次名媛，都能抱顧輕舟撞上！

他只是找不到忍受的理由。

司行霈慢慢吐煙霧：「我不是為了報復司慕，也不是為了氣督軍，才要輕舟的。」

「我沒有毀她，我很疼她！」司行霈收起了漫不經心，肅然道，「輕舟是我的寶貝，我把她放在心坎上疼，我從和*圖*書來毀過她！」

這太丟人現眼了！

第二天，他將顧輕舟留在別館，不許她回顧公館，自己開車去了趟顏家。

見顧輕舟不說話，司行霈又問她：「你餓嗎？我看你後來沒吃多少。」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煙消雲散。

她把顏家當親人。

女人的地位，低到了如此地步！

「……那天我跳上一列火車，出了李文柱的地盤，是輕舟當時替我掩護。」司行霈道，「從那時候起，我就想要她。」

顏新儂點點頭。

這點難過，很快就被湯五小姐死不瞑目的模樣取代。

一家子兄弟倆，鬧出這等醜聞，司督軍接受不了。

「我已經告訴了顏慘謀，他知道你在我這裏。」司行霈道。

司行霈答應跟人家約會，好好的約會變成了對女伴的羞辱，半途跑去找顧輕舟，結果又直接槍殺她。

顏新儂知曉司行霈惹了多少麻煩。

「女人很廉價，是不是？」顧輕舟問他，「對你而言，是玩物，是獵物，甚至是牲口，隨時可以打殺？」

人家有什麼錯？

良久之後，顏新儂問司行霈：「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偷雞摸狗，玩累了把輕舟丟了？」

「我不會丟輕舟。」司行霈道。

顧輕舟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般，她依靠著他，一滴滾熱的淚滑落，滴在他的胸口。

顧輕舟睜大了眼睛，愕然看著他。

顏新儂一夜未睡。

顧輕舟冷笑：「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她的家人。」

顧輕舟對著另一側躺和-圖-書著，青稠般的墨色長發鋪滿了半枕，她睡衣的領口很寬，能露出半截後頸，以及雪色肌膚。

司行霈將頭放在她的肩窩處，嗅著她渾身的清香，心滿意足：「你不必管。」

「她的家人？」司行霈略有感嘆，「是她的父親將她送給了我。岳城的人都知道，我玩女人是很兇的，在我床上，有時候半死不活。可她家裡為了碼頭，將她給我了。輕舟，她的家人也不在乎她的命，只有你為她惋惜而已。」

一時間，顏新儂反而不知該怎麼開口。

各地軍閥佔山為王，南京政府的管束力不大，三言兩語就把李文柱打發了。

她側躺住。

顏新儂氣得猛然站起來，怒指司行霈：「那你何苦毀了她！」

可司行霈毀了它。

顧輕舟明明可以有個很溫馨的夜晚，她的義父義母很疼她，顏洛水和顏一源把她當親妹妹。

在悅達菜社，司行霈打過招呼之後，就一直用餘光瞥顧輕舟。

司行霈微微笑了下，在她唇上輕啄：「輕舟，我從未把人當玩物，我只是從來沒覺得人命珍貴而已。在我的生活里，命隨時都會丟，是最廉價的東西，一支槍比一條值錢多了。我有時候會想，你還有一年多才滿十八，我有沒有命等到你成年的那天。」

他吻了下她的頭頂，又吻了下她後背的肌膚，說：「不要擔心，我明天會去跟顏新儂談。」

總歸，很多人都會知道。

「可她是司慕的未婚妻，你這樣會氣死督軍的！」顏新儂道。ｍ•hｅtｕｂｏｏk.ｃｏm•coｍ

顧輕舟復又低垂了眼帘。

義父已經知道了。

撕開了，她遮羞的布都被扯開了，她很難過。

「阿霈，你第一次開槍，是我教你的，這些年我也是把你當兒子一樣！你這件事辦的，實在太過分了。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顏新儂沉痛道。

看到司行霈時，顏新儂的眼底淤積很深，眸子陰鬱，有濃濃的憤怒。

哪怕鬧開了，司慕退親，司督軍也絕不會接受司行霈和顧輕舟定親。

清心寡欲的生活，司行霈能忍受，畢竟軍營也不是常有女人的。

顧輕舟可以騙顧圭璋，可以騙秦箏箏和姨太太們，但是她不想騙顏新儂。

一股子絕望，毫無預兆湧上了心頭。

司督軍是個很老派的人。

顧輕舟後來沒動筷子，他是知道的。

司行霈吻她，然後抱著她睡著了。

顧輕舟躺在床上，胳膊上疼痛倒沒多少，心裏的痛卻不輕。

她嚮往家庭，喜歡親情，那是顧輕舟人生里最缺少的東西。

現在，他好像找到了不吃的理由：因為他的輕舟會不高興。

他吻她的眼睛，又幫她擦拭眼淚。

親人，不應該活在謊言里。

這些年，這位少帥嗜血般的吞併地盤，搶奪軍火，他結仇無數。

湯五小姐的母親，會不會痛苦的撕心裂肺？

她的眼淚流了滿臉。

他下樓去洗米，將粥燉在煤火上，若是顧輕舟夜裡餓了，可以吃些。

良久，顧輕舟終於不哭了，眼淚止住時，司行霈道：「輕舟，我十歲的時候就跟著督軍上戰場和圖書，那時候我還沒有槍高，自然不能抗槍打仗，只能做些後勤之事。打掃戰場，是戰後必須的。那些被子彈打穿了的屍體，都要搬到一處燒掉。若是他們的軍裝整齊，還要脫下來再用。」

私下裡，司行霈在自己的愛寵面前，不需要什麼尊嚴，他也不會覺得被她打有什麼丟臉，只感覺她的手都打腫了，可憐兮兮的。

李文柱大怒，斃了姨太太，鬧到了南京。

李文柱氣急，籌劃了大半年收拾司行霈，差點得手。

司行霈問她是否餓了，顧輕舟沒有答話。

司行霈就先說了：「去年臘月我被李文柱暗算，隨行二十名副官全部犧牲，此事你還記得嗎？」

顧輕舟又睜大了眼睛。

不止是那個死去的女孩，就是顧輕舟自己，她相信顧圭璋也會隨時賣掉她的貞操，甚至她的生命。

這必須得說，要不然怎麼解釋她的失蹤？

顏新儂按滅了煙。

十歲嗎？

痛苦加在別人身上時，司行霈從來不考慮。

「對不起輕舟，我今天不該殺那個女人。只是，她划傷了你，我不能那麼便宜她。」司行霈道。

這難道就是命運的預兆，讓他必須為顧輕舟守身？

「那你是打算娶她？」顏新儂試探著問。

「我當然懂。」司行霈淡淡道，「他不會有機會下手的。」

在司行霈的地盤，顧輕舟是至寶，沒人能傷害她，包括司督軍。

「我不會娶她。」司行霈道。

「可這個社會上的流言蜚語，會吞沒她。」顏新儂道，「少帥，殺人不一定要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