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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曉顧紹去留學之後，顧圭璋就不會再拿出其他錢來培養顧纓，顧纓成了棄子之後，秦箏箏終於忍不住了。

「你說什麼？」顧圭璋轉頭去看秦箏箏。

顧輕舟沉默，一直沒有改口。

「阿哥，我不是什麼好人，那我今天就索性挑撥到底了。」顧輕舟道，「阿哥，你可有懷疑過，你並非太太親生？」

「不，舟舟，你不要這樣說話！」顧紹抓住了顧輕舟的手。

「那我們來求證。」顧輕舟道，「我們先求證第一個，好嗎？看看太太到底為何阻止你去留學。」

顧輕舟可以善良點，不跟顧紹點破，但是她能幫顧紹這次，未必幫得了他下次。

秦箏箏那番話，顧輕舟是旁觀者清，秦箏箏就是不想顧紹出去而已。

顧紹略有所思。

顧紹仍不抬頭。

顧輕舟就道：「我上午聽到太太跟阿哥說，阿哥是家裡唯一的男丁，父母在不遠遊，若是出國出了事，阿爸後繼無人。寧願不要前途，也要孝順父母。」

「舟舟，不會的，你想多了！」顧紹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服顧輕舟，「大人的考慮，是我們不懂的，你別這樣猜疑我姆媽！」

「……我覺得是個兒子。」顧輕舟開口，說起四姨太肚子里的娃，認定顧圭璋老來得子，乃顧家門第興旺之預兆。

顧輕舟覺得，顧紹不是秦箏箏的兒子，他身上都不帶秦箏箏的痕迹。

兒子是自己的延續，顧圭璋恨不能把所有的錢財和關係和*圖*書都給顧紹，讓顧紹及早出人頭地。

「……阿哥，我乳娘說，阿爸非常喜歡男孩子，自從你出世之後，阿爸就很偏袒你們那邊。若不是有你，阿爸絕不會扶正太太的。」顧輕舟道。

他完全糊塗了。

隔壁的顧紹，一直沒什麼動靜。

到時候，顧圭璋生氣也沒辦法，哪怕打死顧紹，也牽連不到秦箏箏。

他哭得厲害，顧輕舟將他帶回房間里，別叫人聽到。

「這些，你不好奇嗎？」顧輕舟問。

顧家就顧紹一個兒子，他應該是全家、是父母唯一的希望，將來是要做頂樑柱的，為何他母親要害他？

中途顧輕舟去了趟洗手間，正巧顧紹從洗手間出來，他眼睛泛紅，隱約是哭過了。看到顧輕舟，顧紹也沒心情說話，錯身而過，又會房間躲了起來。

顧輕舟試圖拉了下手腕，顧紹不放，死死攥住了她，好似溺水的人尋個浮木。

「什麼？」顧圭璋不解。

顧紹則拉著顧輕舟的手不放，反覆說他不相信。

「阿爸有錢，我見過阿爸的保險柜，別說你，就是十個孩子去法國的費用，阿爸也給得起。」顧輕舟這時候就有點絕情，她冷漠打斷了顧紹後退的路。

「若是四姨太生了兒子，那阿爸就兩個兒子了。」顧輕舟笑容柔婉，甚至有點天真，「阿爸，明年家裡添了弟弟，阿哥出去念書的話，就不算不孝順了吧？」

顧紹這時候，才抬起頭來，已經是一臉的淚，眼和圖書睛哭得通紅，「怎麼假設？」

顧紹點點頭。

沒有其他的借口！

顧紹向來是個文靜內斂的人，他氣色不對，竟沒人發覺。

她跟顧紹解釋一下，顧紹存在對秦箏箏的意義。

「我不信！」顧紹哭了，半大的小夥子，哭得像個孩子，「姆媽一直很疼我，阿爸也一直很疼我。」

不止秦箏箏爭強好勝，顧圭璋更是。

顧紹的舌頭，卻像是千斤重，他說不出話來。

顧紹可以躲在龜殼裡，拒絕承認。

顧紹莫名其妙就紅了眼眶，說：「舟舟，對不起，我今天沒有幫你開口，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從前秦箏箏沒說什麼，對顧紹也還不錯，大概是三個女兒各有安排，和顧紹不衝突。

顧輕舟對自己認定的事，非常確定，她只是可憐顧紹。

他這點遺憾，都要在顧紹身上找補回來。

雖然顧圭璋沒有責罵秦箏箏，顧輕舟卻算勝利了，以後顧紹留學的事有了蹊蹺，顧圭璋會第一個懷疑秦箏箏。

秦箏箏想把顧紹留學那筆錢挪給顧纓的打算，已經徹底被顧輕舟斷送了。

顧紹的清淚，卻滾落下來。

顧輕舟下午在房間里練字。

「老爺，我豈會自毀兒子的前途？我只是擔心孩子，說了幾句泄氣的話，沒有讓阿紹不去留學啊。」秦箏箏急匆匆狡辯，給顧紹使眼色，「阿紹，你告訴你阿爸，姆媽一直盼著你成才的呀！」

「老爺，我沒這個意思！」秦箏箏也大急，她沒想到那席htｔps://wｗw•ｈｅｔubｏoｋ.cｏm•ｃoｍ話被顧輕舟偷聽到。

「舟舟，我不懂。」他哽咽著說。

他抓住顧輕舟的手不放，繼續道：「也許是阿爸沒錢了，為了我出國孤注一擲，姆媽不能直言，就委婉告訴我。」

顧輕舟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一口飯吃了半晌，都不知道往下咽。

唯一的解釋，就是顧紹並非秦箏箏的兒子。

顧紹活得很乾凈，他沒有見識過任何的骯髒和醜陋。

「阿哥，你心中不好奇嗎？」顧輕舟問他，「我們做個假設，好嗎？」

現在，顧輕舟已經八成肯定，顧紹並非秦箏箏的兒子。

顧紹雖然沒說話，卻很感激開了眼顧輕舟。

「不讓阿哥去留學，省下那筆昂貴的留學費用，應該是給顧纓的。」顧輕舟心想，「顧纓被退學，名聲和離家出走的顧維一樣糟糕，大概只有去留學，才能讓她有機會翻身。」

可現在，一切還沒有開始，就被秦箏箏戳破了。

什麼孝順、什麼擔心出事，都是謊言，這點顧紹能分辨。

若說是繼母，秦箏箏那席話，顧紹是懂得她的用意，可她是親生母親啊！

沒有其他可能！

秦箏箏那番話，太過於明顯，好像就直接告訴了顧輕舟：顧紹不是秦箏箏生的！

而顧紹是誰，她暫時也不知道。

顧圭璋有點疑惑。

吃晚飯的時候，四姨太說起她的孩子踢了她一腳，顧圭璋很開心，其樂融融，只有顧紹神色灰敗。

「兩個假設。」顧輕舟道，「假設你是和*圖*書太太的兒子，那麼太太為何要阻止你去留學？假設你不是太太的兒子，那誰才是你的親生父母，太太是怎麼把你換過來的？懷孕是騙不了人的，太太當時生的孩子，是死了還是送人了？」

秦箏箏感覺這話不對味，心下一咯噔，抬眸看著顧輕舟。

顧圭璋的怒焰，頓時就上來了。

顧紹估計接受不了，肯定不會往這方面想。

飯後回房，顧紹和顧輕舟在陽台上說話。

「什……什麼？」顧圭璋也震驚了。

只是，顧紹從未往那方面去想過。

顧紹一直沒說話。

這比他母親葬送他前途更他無法接受，他怔愣看著顧輕舟，目光里浮動一種哀切，希望顧輕舟能把這句話收回去。

秦箏箏護短很嚴重，她對女兒們維護得那麼緊，卻要毀了兒子，這不可能。

他聽到這些話，比顧輕舟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要震驚多了。

「算命先生還說過，你能給阿爸帶來財運。」顧輕舟道，「所以，等我姆媽一死，阿爸就扶正了太太。你看看這世道，外室扶正的能有幾個？」

顧紹點點頭：「我也想知道。」

依著顧紹內斂木訥的性格，顧紹是絕不會告訴顧圭璋的，他只會推說自己不想去。

顧輕舟難以置信。

留學不僅是顧紹的理想，更是顧圭璋的。

他活了十七歲，第一次開始審視他的母親。

自從四姨太的事後，顧圭璋對秦箏箏厭惡至極，不想認她為太太。

四姨太也感激看了眼顧輕舟。

顧輕舟則笑了：「和圖書原來如此。阿爸，那就是我聽錯了。對不起太太，我誤會啦。」

顧紹依靠著牆壁坐下，將頭埋在膝蓋里，不說話。

一連的失敗，讓所有秘密都付出水面。

「輕舟眼光不錯。」顧圭璋大喜，覺得顧輕舟嘴巴甜，懂事乖巧。

除了斷送他的前途，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半個小時之後，顧紹終於鎮定了點，他把他母親的行為，從小時候到現在，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一顆心就徹底寒了。

「那你下次聽清楚了再說！」秦箏箏微怒。

為了兒子留學，顧圭璋已經託了很多關係，這個當口，秦箏箏說不讓孩子去？

若是這半年沒出這麼多事，秦箏箏的三個女兒高嫁、留學，前途似錦，她估計永遠不會暴露出來。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就找顧輕舟說：「舟舟，我有了新的主意。」

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秦箏箏居然教唆孩子不成器？

她的手柔軟涼滑，顧紹牢牢抓住，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如今，顧輕舟回來了，家裡添了四姨太，四姨太還懷孕了，家中需要的開銷更大了，她不得不為女兒打算了。

顧紹好似遭遇雷擊。

秦箏箏默默翻了個白眼。

顧輕舟讓他小聲些。

重男輕女的世道，女兒的前途比兒子更重要？

「我懂。」顧輕舟知曉顧紹的性格，「你說什麼，反而都不恰當，沉默是最好的。阿哥，阿爸不會讓任何人斷送你的前途。」

顧圭璋年輕時無權無勢，沒辦法去留學，那是他一輩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