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4章 故人的模樣
她很想趕緊治好。
顧輕舟搖搖頭。
顏家挺喜歡他們的，顧輕舟也挺喜歡的。
邢森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身份，顏太太和譚文秀不圖他什麼，萬一他母親反過來說些難聽的話，只怕譚文秀受不了。
胡夫人又對顏太太道：「我那朋友不幸，去世多年了，沒想到竟有如此容貌相似之人，真是緣分不淺。」
「清……」胡夫人這時候也意識到了失態，立馬咬緊了舌尖，自己笑了下。
胡夫人也順著問顧輕舟：「你家裡可有親戚是北平那邊的？」
「去了林海公墓？」顧輕舟心中微轉。
林海公墓埋了很多人，湊巧顧輕舟的外祖父也有個空墓在那邊。
顏太太也沒想到邢森這麼大的來歷。
婚禮結束，顧輕舟跟著顏洛水回家，中途被司行霈拉走了。
若不是胡夫人昨日失態，顧輕舟也不會多想。
衚衕賢見過風浪，自己不尊重親家，也是自己沒臉，故而以同樣的熱情和譚父握手：「親家，犬子多虧您照拂！」
總之呢，邢森的父母很給面子，讓這場婚姻錦上添花。
好像這場婚宴是譚父操持的一樣。
「沒有，他們去了趟林海公墓。」譚文秀道。
一個個找過去，她看到了自己外公的墓。
「親家，親家！」譚父擠到了衚衕賢身邊，一改之前的冷漠。
她在書局裡磨蹭到了晌午，算了算時間，胡家眾人肯定從公墓離開，顧輕舟就叫了黃包車，去了趟林海公墓。
比顏新儂還要www.hetubook.com.com厲害！
人們說起他，只會說他活該！
婚禮正常進行著。
她終於想起，顏太太和顏洛水都說過，顧輕舟有「神醫」的稱號。不管真假，譚文秀都想試試，她不能在公婆面前丟臉。
眾人微愣。
顧輕舟又笑笑。
顧輕舟也略感吃驚。
來得氣派，邢森的父母卻是低調而溫和，給人的感覺是底蘊很深，懂得隱藏情緒。
胡夫人自己給自己搭了台階，沖顧輕舟招招手：「過來，孩子。」
她的外祖父、舅舅和母親去世之後，都安葬在鄉下。外祖父是最後去世的，李媽派了族人去接，顧圭璋卻硬是在林海公墓，給外祖父設了個衣冠冢。
邢森欺騙了她，她卻不怎麼生氣，因為她看到了她父親放下傲慢，一臉諂媚，而她繼母又羡慕又嫉妒，讓譚文秀揚眉吐氣。
譚父昨晚還罵了邢森，現在是挺羞愧的。羞愧之餘，他也是興奮極了。
翌日，顧輕舟去給譚文秀恭賀新婚，譚文秀就拉住了顧輕舟。
大門中間開了一次，是司行霈急匆匆趕了過來。
顧輕舟笑著躲開。
胡夫人的氣質溫婉，很容易獲得旁人的好感，顧輕舟看了眼顏洛水和霍攏靜，對方卻只叫了她，她走了過去。
顧輕舟知道，外公並不埋在林海公墓，所以她回來之後，從未去祭拜過，只是記得這個公墓的名字。
顧輕舟又想起上次那個瞎子說她「父母雙全和_圖_書卻勞燕分飛」，她莫名聽進去了，可能是她太想要母親了吧。
若譚文秀攀了高枝跑了，別人會罵她嫌貧愛富，罵她不要臉。
他引以為傲的老丈人，不過是邢森父親的下屬。
而後，胡夫人又誇了顏洛水和霍攏靜，說她們倆乖巧漂亮。
辭別了譚文秀，顧輕舟去了趟書局。
只是，公婆來歷太大，譚文秀總感覺配不上，心中惴惴的。
她如此說著，顧輕舟就瞧見顏太太和譚文秀鬆了口氣。
「輕舟，舅母說你醫術了得，我的病你能不能再幫我看看？」譚文秀急切道。
這句話，並未在她心中引起漣漪。她見過她母親的照片，自己不像母親；顧輕舟的母親，也沒有姊妹。
她從未來過，就只找今天掃墓的。
問起邢森，顧輕舟道：「姐夫今天陪著他父母去玩了？」
譚文秀則一顆心冰涼：「我這病很難治療，是不是？」
顧輕舟的師父慕宗河和齊老四，都是北方人；另一個師父張楚楚，雖然是滬上名媛，祖籍卻是北平的。
胡氏夫妻，是不是認識她外祖父？
可偏偏石定文放出了消息，說是他拋棄了譚文秀。身為受害者的譚文秀，卻轉身嫁給了衚衕賢的兒子，身份地位財力，都是石家無法望其項背的。
衚衕賢這麼有錢有勢，李媽不可能不知道，為何她從未提過？
李媽帶著顧輕舟去的鄉下，不是顧圭璋家，而是她外祖父家。
胡夫人也解釋了下：「我們夫妻生了ｈｔｔｐs://ｗwｗ.hetuｂoｏk•ｃoｍ.cｏm五個孩子，只有阿森活了下來……」
她是喝了幾口，沒有喝醉，身上有點酒氣罷了。
畢竟婚都結了，難道離婚嗎？
墓碑缺失了一角，是被歲月風化了，字跡模糊了些，照片早已脫落。
「可以啊。」顧輕舟笑著答應了。
胡夫人拉住她的手，細細打量她，笑道：「你真像我一位朋友。」
哄亂很快平復下來，記者全部被擋在門口，賓客們自持身份，不可能全圍過來打擾。
天下總有那麼幾個人，容貌出奇的相似，卻根本沒有血緣。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胡總長的兒子？」韋眉沁這時候的臉色更加難看。
胡夫人笑道：「南邊真時髦先進，小孩子都會說民主了……」
他們未必就滿意這樁婚姻，卻懂得度量輕重。
石定文立在原地，臉色煞白！
真爽！
「已經不難過了，她都去世十七年了。」胡夫人笑道。
譚文秀的父親，也是驚呆了。
她的病，更是叫她擔心。
外公的墓前，放了嶄新的鮮花、酒水點心祭品，以及燒過的紙錢。
顧輕舟笑道：「您節哀。」
「說不定是親戚呢。」顏太太笑道。
顧輕舟慢慢蹲在外祖父的墓前，輕撫那墓碑，沉默良久。
一進門，正在和顏太太說什麼的胡夫人，瞧見了顧輕舟，臉色驟變，豁然站起身來。
譚文秀則懵懂，心中提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她還是沒搞懂邢森的父母到底是做什麼的。
「表姐，把脈也和_圖_書分時間段。今天我住在這裏，子時陰氣最盛，我再給你看看。」顧輕舟道。
眾人一愣。
胡夫人的朋友，跟顧輕舟應該沒什麼關係，跟顧輕舟的母親也沒關係。
這種關係，讓石定文狼狽且尷尬！
對自己的兒媳婦譚文秀，胡夫人也是極盡所能的誇獎。
顧輕舟心中有事，難以靜心下來診脈。
「胡家不是北平人嗎，怎麼會有朋友在岳城？」顧輕舟問。
他激動握住了衚衕賢的手。
這下子，石定文就徹底成了笑話！
這挺悲慘的。
宴席完畢，顏洛水過來找她，原來顏太太帶著邢森的母親，去了偏廳，表姐也去更衣休息了，顏洛水把顧輕舟和霍攏靜都拉過去玩。
看著石定文和韋眉沁臉色鐵青著離開，石太太和石老爺垂頭喪氣的樣子，譚文秀徹底舒了口氣，心中別提多來勁了。
他是為了掩耳盜鈴。
「你喝酒了？」司行霈往她身上嗅了嗅。
這大概就是造化的神奇之處吧。
「我也不知道，我沒問。」譚文秀一心只關心自己的病，對其他事不留心。
顧輕舟道：「是有點難。你不用擔心，找到病因的話，很快就好了。」
譚父不知道胡總長到底多重要，只知道司督軍親自陪同，這身份地位，妥妥的權貴豪門。
「文秀不聲不響的，釣到了金龜婿！」譚父心想。
顧輕舟微笑。
顧輕舟一愣。
婚禮結束之後就是宴席。
婚禮是仿照西式的，顧輕舟倒是第一次見真正的婚禮，不免看得入神。
顧輕舟收斂心緒，先給她把脈。
「就是時髦詞，他們懂什麼民主革命的？」顏太太也不住笑了。
到今天為止，顧輕舟第一次想知道，她外公到底是誰。
李媽從未說過，孫家還有北平的親戚朋友。
「顧圭璋這個時候是絕不會來掃墓的，除了胡家，還有誰呢？」顧輕舟就明白，衚衕賢夫妻認識她的外公。
這個時候，譚文秀已經全部知道了邢森的身份。
大家都很體面。
更讓譚文秀覺得痛快的是，石定文的女朋友自稱是官家小姐，原來她父親只是邢森父親的下屬。
邢森和胡總長，還是很像的，只是韋眉沁沒怎麼見過胡總長，而且她先入為主覺得邢森出身貧寒，從未想過他會是胡家的獨子。
他坐到了衚衕賢身邊。
從她的脈象上，能看出點問題，但是不是真正的癥結所在。
「那就不是了。」胡夫人笑道。
她坐在晚輩那桌。
「胡夫人，您真是個民主的人。」顧輕舟在旁邊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