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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捅傷他、可以嚇唬他，沒必要殺他。

顧輕舟去司行霈的別館，發現他離開了岳城，去了趟蘇州。

傭人去開門，只見倪老九一身血進來。

司行霈不在岳城，現在能幫顧輕舟的，只有一個人了。

這是后話了。

譚文秀的情況很嚴重，嚴重到神志不清，就需要用虎狼猛葯。

沒想到，顧圭璋不怎麼相信。

正在沉吟之際，顧輕舟聽到了樓下汽車的聲音。

人不是野兔，這種感覺，顧輕舟無法平靜。

顧輕舟輕輕笑了下，笑容很淺淡，略有略無。

又到了周末，也臨近端陽節，顧輕舟接到了司公館的電話，老太太讓她端陽節過去吃飯。

兩個小時之後，顧圭璋帶著倪老九回來了。

她需要幫手。

譚文秀錯愕。

亦或者他相信，卻沒當回事，只知道倪家有錢。

「是啊。」顧圭璋道。

邢森明白她們笑什麼。記得譚文秀的月事，這件事的確有點尷尬。不過，譚文秀的未婚夫石定文從不關心她，邢森只能在最適合的範圍內，給她關懷。

「他帶刀進來，不僅僅是想嚇唬我，他想要完事之後殺了我，滅我的口。否則他無法脫身，我會告訴軍政府的人去殺他。」顧輕舟心中澄澈。

「顧小姐，少帥說讓您端陽節去司公館，他會盡量趕回來。」副官對顧輕舟道。

譚文秀自然歡迎：「你和洛水一起來啊。」

他說得很清楚，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的手挪開，輕輕摸了下顧輕舟的臉，而後緩緩下滑，托起了顧輕舟的下巴。

顧輕舟就放心了。

她開始咬緊嘴唇哭。

hetubook.com.com顏太太和顏洛水忍笑。

顧家的姨太太們嚇得尖叫。

倪老九想要說什麼，脖子卻被顧輕舟幾乎砍斷，他睜著難以置信的眼珠子，緩緩倒在顧輕舟床上。

她沒有半分的僥倖。

倪老九就用力，將她壓在被子里，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回到顧公館時，顧輕舟遠遠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小丫頭，別亂動。」倪老九手裡拿了一把刀，冰涼鋒利的刀刃，貼著顧輕舟的臉，「否則，我就一刀捅死你。」

他的胳膊只是受了小傷。

譚文秀接了，準備和邢森去度個蜜月。

當時她誤會司行霈要和蔡可可結婚，想要拿槍殺他。

顧輕舟佯裝呼吸急促，好似很害怕。

熱血噴濺了顧輕舟滿頭滿臉。

這種極寒之葯，顧輕舟只給她用了兩劑，一天一劑。

「你這是熱入血室。」顧輕舟道，「當初你月事來潮，正好碰上了大感冒，發了高燒。月事來至，血室空虛，熱邪趁機而入，與血搏結，故而你神志不清，狂躁欲輕生。」

倪老九看上去很兇狠，而且有點能耐，他不會忌憚顧輕舟跟軍政府的關係。

顧輕舟上床睡覺時，先把隔壁房間和自己房間的門鎖好，再把司行霈給她的刀，放在枕頭底下。

短刃落地，她抖得站立不穩，也跌坐在地上。

她猶豫了下，還是把刀放在手邊。

她想要冷靜，想要處理房間的血和屍體。

顧輕舟則餵了木蘭。

譚文秀還在月事里，沒什麼感覺。

她急忙下床。

顧圭璋也嚇壞了。

「也許，我將來會hetubook.com.com去英國找你們玩。」顧輕舟道。

才一年，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她在考慮，應該怎麼辦。

是倪家老九。

顧輕舟忍不住想起去年的端陽節。

她不敢睡。

「他今天會不會住在顧家？」顧輕舟想。

顧輕舟這時候，才生出了無邊的怯意。原來那一刻的勇敢，是臨時生出來的。

血腥味充盈著顧輕舟。

她牙關咯咯作響。

顧輕舟下重葯的時候，從來不含糊，她這點特別大胆，連她師父都說過她。

回想起倪老九那目光，顧輕舟就噁心得想吐。

顏太太很信任顧輕舟，譚文秀還怕什麼？

快到凌晨三點，顧輕舟才撐不住了，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倪老九擅長偷雞摸狗，顧輕舟的房門鎖，根本攔不住他。

倪老九再看顧輕舟時，心頭就起了欲焰，他也驚嘆，原來女人成長之快，幾個月不見就大變樣。

顧圭璋想要倪家七小姐的陪嫁。

後來過了一年，譚文秀沒有再發病，邢森才確定譚文秀徹底好了，他大喜。

陪著木蘭玩了片刻，顧輕舟起身回家。

他心中想：「真想嘗嘗滋味。」

顧輕舟藏在被子里的刀，猛然揮動。刀刃削鐵如泥，在倪老九的脖子上滑過，她聽到了皮肉隔開的輕微聲音。

是去顏家借住一晚，還是去司公館？

「怎麼辦，怎麼辦？」她想讓自己鎮定下來，身子卻開始無意識的抖動，不知是冷還是怕，她幾乎控制不住痙攣。

否則死的人就是她自己。

「……好，我聽你的。」譚文秀看了眼顏太太，見顏太太極力點頭，和圖書她就答應了。

她開始發抖。

譚文秀和邢森回英國之前，顧輕舟問他們倆要了地址。

片刻之後，顧輕舟痙攣的身子，終於慢慢平復。

見倪老九不抽搐了，顧輕舟打開了床頭的燈。

這韻味不同於高雅，它帶著幾分魅惑，讓人想犯罪。

顧輕舟平靜得自己都駭然，手裡的短刃握緊，都沒有抖一下。

她這個反應，倪老九很滿意。

「怎麼會如此巧？」顧輕舟心中起了警惕，「會不會是陰謀詭計？」

她匍匐在地上。

顧輕舟的繼母若是如此出身，也會影響顧輕舟，所以顧輕舟早已將證據泄露給了顧圭璋，還派四姨太吹枕邊風。

顧輕舟聽到邢森的話，道：「那就是熱入血室不假了。月事沒來的時候，看不出病因，差點錯過了。趁機這幾天還在月事里，趕緊服用藥物，連續服兩貼，就會沒事。」

他篤定道：「是前年的臘月，文秀當時高燒，石跟同學去滑雪了，還是我照顧她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她肚子疼，讓我煮薑湯汁給她喝。」

顧輕舟讓她回想：「你發病之前，是不是感冒高燒？」

她給譚文秀開了桃仁承氣湯。

臉上的血開始幹了，緊粘著肌膚，拉得肌膚有點疼。

這個時候，倪老九是最興奮的，而且他放鬆了警惕。

譚文秀不記得了，邢森卻知道。

橘黃色的暖光里，顧輕舟床頭的牆壁、被褥，枕頭以及她自己睡衣和臉上，全是倪老九的血。

結果，她查到倪家表面上是做實業，開了家造紙廠，實則背後偷偷摸摸開煙館和賭場，賺黑心的錢。

顧輕舟不是第https://wｗw•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m一次殺人，卻是第一次用如此血腥的辦法。

「……怪不得他去而復返。他可以說，是昨夜遇到了仇敵，仇敵來顧家找他算賬，誤殺了我。這樣，他還能藉助軍政府的手，除掉某位仇家，一箭雙鵰。」顧輕舟又想。

邢森其實很擔心譚文秀的病，準備回到英國再去複查，所以也同意帶點錢回去。

她知道今晚清白和性命都保不住了。

「輕舟小姐回來了？」倪老九站起身，笑眯眯對著她道，眼睛卻在她曼妙的身材上來回穿梭。

他那眼神，很明顯的暗示著什麼，顧輕舟能看得懂。

顧輕舟也忍不住笑了。

「你……」顧輕舟猛然醒過來，在黑暗中看著他。

但是她做不到。

顧圭璋連夜帶著他去教會醫院縫針。

她不搭理倪老九的問候，直接對顧圭璋道：「阿爸，我上樓了。」

顧輕舟進門，倪老九那毒蛇一樣陰狠的眸光，頓時落在她身上。這次，除了陰毒之外，還有幾分慾念。

然後，邢森又道，「她第一次發病，是在次年的三月，那天是十五號。我記得是她月事前的日子。」

沒想到，他們剛吃過晚飯，就有人敲門。

「阿爸，倪家九爺走了？」顧輕舟問，「他回太倉了嗎？」

譚文秀卻一張臉通紅。

倪老九打開了車門。

後來，他們倆回了英國。臨走的時候，顏新儂把衚衕賢夫妻留下來的錢，拿出十分之一給譚文秀。

她脫了睡衣，換了套乾淨的，去洗手間將臉上的血洗乾淨之後，顧輕舟下樓去打了個電話。

她佯裝很害怕，倪老九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脖子，再緩ｗwｗ•heｔｕbｏｏk.ｃｏｍ•ｃom緩往下，是她的鎖骨，緊接著……

他的動作，他手裡的刀，都讓顧輕舟明白了一件事。

她上樓之後，鎖緊了房門，又去把隔壁顧紹的房門也鎖好。

譚文秀的病，要說嚴重也不過如此。

這樣的人家，絕非善類。

顧輕舟知曉譚文秀不懂，還是跟她解釋：「這服藥是極寒之物，大破其血，有點危急。但是你不用害怕，我在你身邊，我知道輕重。」

可現在她後悔了。

和上次見面相比，顧輕舟更加成熟了，她校服的胸前微隆，襯托一段極漂亮的曲線，細腰長腿，黑髮如墨，比起那些時髦女郎，顧輕舟的古典讓她有種稚嫩感。

介於稚嫩和性感之間，讓這個少女身上散發出別樣的韻味。

顧輕舟輕輕出了口氣。

她下樓去，看到顧圭璋還坐在沙發里，一臉喜色，就知道倪老九這次是送端陽節的禮物來了。

結果複查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查到。

臨走的時候，他抬眸看了眼三樓。

他很愛譚文秀，在她身上事事細心。

倪老九的胳膊被砍傷了，他看上去很狼狽，對顧圭璋道：「顧兄，實在太抱歉了，我們出城遇到了土匪，想要搶劫，把我的司機殺了，我搶了車跑回來……」

顧輕舟避開。

她睡得很淺，所以當有人輕輕壓在她的被子上時，她一下子就驚醒了。

人性很複雜，顧輕舟殺倪老九的之前和當時，一點悔意也沒有，心中無比的篤定，一定要殺了他。

透過客廳的玻璃窗，顧輕舟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顧家的沙發里，和顧圭璋聊天。

上次倪家到岳城，顧輕舟很不放心，就託了洛水的大哥去查倪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