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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

作者:明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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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9章 顧輕舟的老辦法

第0309章 顧輕舟的老辦法

顧輕舟揚眉:「三姨太,你知道什麼是幫倒忙嗎?」
「她平時愛穿什麼顏色的衣裳?」顧輕舟問。
「我回到家裡才想起,我送走寶來后的那幾天,老爺是不怎麼沾家。我去質問老爺,老爺發脾氣打我,說我誣陷他。我不敢跟他大鬧,自己到處去找寶來,始終不見她的影子。」三姨太道,「我和妙兒都做夢,夢到過寶來渾身是傷。輕舟,你不相信鬼神,是么?我相信,要不然我不會跟妙兒做同樣的夢。寶來死了,她肯定是不從老爺,被老爺弄死了。我不敢明著質問,怕惹惱了他,被趕出去之後,徹底沒了寶來的線索。我蟄伏多年,和妙兒一再打探,卻沒有半分消息。輕舟,寶來一定是死了,而且是慘死。老爺知道她的下落。我想要她的屍骨,給她好好安葬,再燒些紙錢給她。」
「你想要什麼?」顧輕舟問。
「不是,我相信!」顧輕舟道。
三姨太是個舞|女,又是顧圭璋的小妾,不管是社會地位還是家庭地位,都極其低下。
三姨太的本事很弱小,她看著顧輕舟一步步收拾顧家,再對顧圭璋出手,她才敢暴露自己。
顧輕舟若是想對顧圭璋用美人計,她會選個更年輕漂亮的女人,而不是五姨太這種半老徐娘。
顧輕舟握住了三姨太的手。
三姨太此刻,只想安靜做顧輕舟的棋子,輔助顧輕舟完成她的計劃,從而幫寶來報仇。
她光壓抑著這些怒氣,就花盡了力氣,直到現在才緩hetubook.com.com過勁來,露出淡淡的表情。
顧輕舟聽到這裏,平靜無波的面容上,露出了幾分難以遏制的憤懣。
「那個五姨太,她要如何對付老爺?」三姨太又問。
寶來的模樣、膚色、外形、喜好,一五一十的,全讓顧輕舟知道。
「我不要錢!」三姨太立馬道,「我要兇手伏誅!」
「三姨太,寶來她那時候十幾歲?」顧輕舟問。
顧輕舟頷首。
三姨太略微停頓,整理心緒繼續道:「老爺在書房裡抱寶來,寶來撓花了他的臉跑了。我那時候才知道出事了,連忙將寶來送回去。寶來住在我和妙兒從前居住的老房子,四周的鄰居都是窮苦人,他們會照顧寶來,寶來跟他們相處得也好。等我再次回去看寶來,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鄰居說,我送寶來回去的當天,就有人開了汽車,把寶來接走了,好像是顧先生。」
翌日,顧輕舟詢問了三姨太幾句,全是關於寶來的。
「要他認罪,要他交出寶來的屍身。」三姨太哭道。
三姨太略帶尷尬。
不用說,顧圭璋看上了寶來!
無家可歸的友情,格外珍貴。三姨太和妙兒是把寶來當女兒般,苦心養育她、供養她讀書。
顧輕舟輕輕打了幾下芭蕉扇。
饒是這般,她說起來仍帶著哽咽,三兩句話就要停頓一下。
三姨太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了。
顧輕舟略微沉吟。
後來,顧輕舟回來了,三姨太看到了希望。
和_圖_書輕舟布局,從來沒有失手過。三姨太不知道她打算如何收拾顧圭璋,但是她明白,從五姨太進門開始,顧輕舟已經開始行動了。
顧輕舟卻略帶沉默。
也不至於。
三姨太需要借力打力,她自己無法讓顧圭璋服罪。社會上的人,更加相信顧圭璋的話,而不是相信一個舞|女出身的姨太太的信口指責。
她沒有打斷三姨太。
顧輕舟是走一步算十步的人,任何貿然的幫助,都會影響她的計劃。
什麼是老辦法?
三姨太點點頭。
顧輕舟道:「我會想個辦法,讓他把寶來的屍骨交代給你。其他事,你裝作不知道,什麼都不要做。」
事情太難了,三姨太有著極好的耐性。她不想顧圭璋死的不明不白。她和顧輕舟一樣,希望顧圭璋臨死前,世人知道他的罪孽。
經過昨天的痛哭,三姨太今天就沒那麼難受了,提起寶來也是稍有應對,能仔細言說。
哪裡知道……
這很難。
這件事,讓三姨太晝夜難安,也讓她非要報仇不可。
她真沒想到,顧圭璋喪心病狂到了這等地步。
三姨太鬆了口氣般。
她不僅要顧圭璋死,還要他身敗名裂!
「我願意!」三姨太道,「我要等到那一天。沒看到他的下場,我絕不離開!」
想要毀了顧圭璋,用錢來對付他?好像也沒什麼用啊。
顧輕舟沉默。
三姨太的出身,顧輕舟是知曉的,她靜靜等待後文。
「放心。」顧輕舟低聲。
三姨太的m•hetubook.com•com掌心早已一片濕濡。她自己沒有發現,用力攥緊手指時,指甲刺破了肌膚,一手的血。
「輕舟,我有分寸的,我和妙兒都聽你的吩咐!」三姨太道。
回到房間時,三姨太想了很久,仍是不知道顧輕舟要怎麼對付顧圭璋。
不太像啊,五姨太根本不算特別漂亮,比三姨太還要大很多,而且跟過人,不符合老爺的審美。
三姨太只感覺心底破了一個洞,冰水帶著冰渣使勁往裡灌,又冷又刺痛,像是被冰渣劃出了血。
寶來的事,任何人聽了都不能忍。
顧輕舟攥住了手。
她深吸了好幾個口氣,才能繼續往下說:「她叫寶來,是我取得名字,希望她一生富足。我做舞|女,妙兒在舞廳做下人,出錢供寶來讀書。寶來很爭氣,在學校特別刻苦,一到假期就出來做工。她知道我和妙兒無依靠,一旦在顧家犯錯,被趕出去也是老爺太太一句話的事,所以寶來念書很用心,希望將來成為我們的依靠。她在學校成績極好,學監都誇她聰明,畢業了可以去工廠做文員,或者去報社做編輯,亦或者去洋行做會計,極好的前途,至少不用淪落風塵。端陽節放假,她自己煮了粽子送到顧家,正巧老爺那天在家。過了幾天,老爺不時在我面前誇寶來。寶來不是頭一回到顧家來,從前她小,又髒兮兮的,像只瘦皮猴,老爺沒看在眼裡。後來寶來大不一樣,她有了學問,在學校念書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白和*圖*書了,身上和臉上也有肉,終於有了點少女的模樣。」
「你確定是老爺?」顧輕舟問。
良久之後,顧輕舟道:「三姨太,你知道五姨太是我安排的人,就知道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老爺的命,我現在不能給你,但是我可以把寶來的屍骨找出來,再給你一筆錢,你和妙兒可以向二姨太一樣……」
她和妙兒隱忍很久了,她需要一個答案。
「輕舟?」三姨太用帕子擦了臉,深深望著顧輕舟,「你不相信我?」
她壓抑著將頭埋在沙發枕里,不讓自己的聲音傳出去,身子卻劇烈的抖動。
當年,她母親為何會看上了顧圭璋?
顧輕舟仔細記下來。
那時候,寶來才十五歲,正是最有前途的年紀,三姨太像母親一樣苦心栽培她,用的也是自己的積蓄,沒花顧圭璋的錢。
三姨太潸然。
顧輕舟先讓三姨太回去休息,平復下心緒,再談其他事。
「我們一起露宿街頭的,還有位小姑娘。」三姨太說到這裏,心中發疼導致面目有點猙獰。
三姨太跟顧輕舟說了件舊事。
顧輕舟這時候,唇角才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三姨太完全猜測不到顧輕舟用五姨太的目的。
她嘴唇冰涼,舌尖都有點僵硬了:「剛滿十五……」
夏末秋初,天氣還是很炎熱。
「老辦法。」顧輕舟道,「有些辦法雖然很老舊,而且一再用。但是用得好的話,次次有效。」
她沉吟的時間有點長。陽台上,掛了一串貝殼風鈴,是二姨太曾經留下來的www•hetubook.com•com,現在叮鈴鈴的作響,點綴著屋子裡的寂靜。
三姨太回想下顧輕舟做過的事,仍是滿頭霧水。
「你放心吧,老爺很快就會交代的,你能找到寶來。」顧輕舟道。
「我和妙兒都是孤女,從小流浪,後來去做了舞|女。」三姨太道。
頓了下,三姨太又問顧輕舟,「您要做什麼?」
三姨太就一股腦兒全告訴了顧輕舟。
三姨太還在哭,哭了半晌道:「我確定!一定是他!」
三姨太依言離開了。
「用五姨太使美人計?」三姨太心想。
因為寶來年紀小,三姨太覺得顧圭璋不會那麼喪心病狂。她雖然混跡歡場,還是有幾分人性的,她當時沒有往深處去想。
她想要扳倒顧圭璋,無異於將天捅破。
寶來也很努力,上進,對三姨太和妙兒充滿了感激。
「他會認罪的,卻不是現在。」顧輕舟道,「你願意在顧家等嗎?」
寶來的事,觸及人性的底線,顧輕舟臉上雖然表情凜冽,心中早已蓄積了雷霆震怒。
「用錢?」三姨太又想。
說到這裏,三姨太開始泣不成聲。
三姨太忙問:「您用什麼辦法?」
說到這裏,三姨太的牙齒開始打顫。
顧輕舟沉默,仍沒有說話,只是她神色全變了,低沉著臉。
她跟不上顧輕舟的思路。
這麼一想,略有分心,心中的痛苦稍微減輕了很多。
「……沒過兩個月,寶來學校放暑假,老爺攛掇我請寶來到家裡玩,我還傻乎乎的請來了。」說到這裏,三姨太面容的哀切和猙獰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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