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想起了顧輕舟。

這點，羅參謀倒是很欣賞司行霈。

一時間，心思靈巧的羅參謀，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想說她嫁給了司慕是嗎？」司行霈深深嘆了口氣，「我了解輕舟，她還沒有把自己給司慕。她一個女人，想要跟我鬧脾氣，需要勢力，她在藉助司慕的勢。沒有成功之前，她是不會交付自己的，他們是假婚姻。只要我不死，司慕就得不到輕舟！」

「我明早回趟督軍府。」司慕道，他這是認同了顧輕舟的計劃。

羅參謀不說話了。

這是程督軍的愛女程渝，司行霈是她的救命恩人。

丈母娘都首肯了，老丈人那裡不足為慮。

他又問，「你的女人是誰？你娶姨太太了？」

遠在岳城的新宅，顧輕舟和司慕也徹夜未眠。

「團座，您真是痴情。」羅參謀最終道。

「什麼？」司行霈反問。

司行霈倒是武藝超群，槍法精湛，而且生得高大結實，還不是被他父親給趕了出來？

羅參謀微愣，還以為有什麼深層的考慮，不解看著他。

「不是，我想到了我的女人。」司行霈淡淡笑道，「我教她射擊的時候，她的手比你穩多了。」

司行霈從前走馬章台，羅參謀總是為他擔心。如今能定心，羅參謀也踏實。

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顧輕舟屬於他，打上他的烙印，一輩子只有他一個男人。若真的被司慕……那司行霈會先殺了司慕。

司行霈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見過飛機。不是程家捂得緊，而m.hetubook.com.com是程家只建好了機場，飛機還在美國沒運過來。

司行霈遙望著北方，靜靜沉思。

「我要是你，就專攻軍法和心計。」司行霈立在旁邊，神色慵懶道。

「是啊。」司行霈也感嘆。

下午的時候，程渝一直糾纏司行霈，說個不休。

也是在天氣晴朗溫暖的上午，他從背後摟住了她，握住她嫩白的手，教她如何放槍。

程艋有點泄氣，將槍放下：「你別再旁邊說喪氣話。有沒有更好的方法練習？若是不會射擊，我總歸不甘心。」

司行霈就明白他想說什麼了。

羅參謀更是震驚。

遠處的樹梢，一隻雀兒輕掠而過，青尾裁開了陽光的縫隙，晃動一串串金色的漣漪。

羅參謀清了清嗓子，道：「團座，顧小姐她已經結婚了，她負約在先。」

他很想她，想將她抱在懷裡，她細膩微涼的肌膚，有淡淡的馨香。

程渝看到司行霈，雙目就放出了精光。

就連顧輕舟都能穩穩握住的勃朗寧，程艋用起來卻整條胳膊都在發抖。

程艋見他愣神，還以為他想到了什麼，問他：「你還真有方法？」

程渝是剛剛從外面回來，道：「霈哥哥，我先去看我媽，回頭再來尋你。」

他堅持不結婚，就是想用自己的婚姻結盟，來實現他一統南北的大業。

這番言論，司行霈自己真的相信嗎？還是羅參謀太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想法？

「我像變態嗎？」司行霈斜睨他，「我遇和圖書到她的時候，她才十六歲。」

羅參謀瞠目結舌。

今天程督軍外出，司行霈早已言明要在自己房間吃。

那邊女傭追過來，說夫人找程渝有點事。

「……您明知道她是假結婚，又何必急匆匆跑回去挨一槍？」羅參謀問。

羅參謀又被堵了回來。

「團座，顧小姐她……」

「我回去了，她就會知道，我寧願死也要愛她。輕舟看似精明，實則沒有安全感，她總是不確定我能愛她到什麼地步，現在她知道了，她更加不會和司慕睡的。給她點時間，她會慢慢放開她乳娘和師父的死，跟我在一起。」司行霈道。

有位四十來歲的參謀姓羅，是司行霈一手提拔起來的，也對司行霈忠心耿耿，隨之逃往雲南。

坐在不遠處的兩名參謀，交換了一個眼神。

羅參謀看程夫人的意思，很默許程二小姐追求司行霈，應該是挺滿意這個女婿。

程艋懊惱蹙眉：「想讓你教教我，你反而來打壓我！」

司行霈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八九成，他原本就比平常人更容易複原。軍醫建議他多晒晒日頭，別總是悶在房間里，故而程艋邀請他來看看新槍的時候，他就起來了。

他揉了揉發疼的胳膊，隱約是被司行霈說服了。

老實說，他不願意走這條路。

「團座，您也太篤定了吧？」羅參謀道，「您不過是心有不甘！」

司行霈其實也擔心，司慕可不是良善之輩，若是司慕發瘋了，輕舟未必能拒絕得了他。

「司少，二小姐請https://www.hetubook.com.com您去吃晚飯。」有個副官進來稟告道。

司行霈站在日光溫暖的場地里，看著程艋練習射擊。

「……哪有大將親自扛槍上陣的？你根本沒必要練習槍法，都使不上。你若是怕死，多挑幾個得力的隨從就行。」司行霈道。

程艋虛弱，偏偏想要學射擊，司行霈覺得這孩子走死胡同了。

他的下巴落在她頭頂，她的頭髮有玫瑰香波遺留的清香。

「不用了，我還要曬一會日頭。」司行霈道。

「我不在乎旁人的閑言碎語！」司行霈道。

因為顧小姐？

「我將來是要娶輕舟的！」司行霈認真看著羅參謀，「若是我現在娶了程渝，輕舟一定會很生氣，我不能讓她更加生氣。」

「霈哥哥，你身體還沒有恢復，可不能打槍。」程渝道，「走吧，我陪你回去休息。」

「你沒睡過她啊？」羅參謀的話脫口而出。

「……很多時候，最簡單的方法，往往是最管用的。」顧輕舟對司慕道。

「其他辦法，都沒有十成的把握。」顧輕舟道，「督軍這次是下定了決心，你說服不了他。」

程督軍在家的時候，會邀請司行霈與程家眾人同桌而坐，共享晚餐。可程督軍不在家，司行霈就會避嫌。

假結婚？

司行霈卻道：「之前我受傷，輕舟問我會不會娶程渝，我說過絕不會娶她，我答應了輕舟。」

程渝告訴司行霈，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飛機才正式到達。對外是說，飛機早已試用了。

程艋笑笑m.hetubook.com.com。

「我說的是實話。」司行霈道，「術業有專攻。你不信的話就去問問你父親，他有那麼大的飛機場，他會開飛機嗎？」

程艋身體不好，一直在走歧路。他父親喜歡健壯的兒子，也總是逼迫他練習槍法。可北平曾經有任總統的兒子是殘疾，人家照樣出謀劃策。

司慕知道她想說什麼，略微沉吟。

就在這時候，一個穿著枚紅色格子風氅的女孩子，快步跑了過來。

羅參謀心靈震蕩，半晌理不出思緒。

那他憑什麼說顧輕舟是他的女人？

「程二小姐對團座您一腔痴情！」羅參謀又道。

他想起了顧輕舟的點點滴滴。她的音容笑貌，一點點在他眼前回放，枯坐了整夜。

「顧小姐和司慕哪怕沒有夫妻之實，總有夫妻之名，這以後……」羅參謀有點憂心忡忡。

「不去。」司行霈言簡意賅。

司行霈往旁邊挪了挪，繞開了她。

羅參謀心中有事，晚膳之後單獨和司行霈閑聊：「程稚鴻擅長藏拙，他的勢力比咱們預想得還要龐大。中原的那些軍閥，只怕能與之抗衡的不多。」

羅參謀訝然。

司慕站了起來。

哪怕說不出也要說。

副官有點驚訝，還是快步跑了出去，將此事稟告了程渝。

「霈哥哥！」她幾乎要撲到司行霈懷裡。

司行霈在鑽研一本關於飛機修理的說明書。

司行霈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程家特意打聽過，司行霈沒有結婚，甚至身邊連姨太太都沒有。

司行霈恍惚了下，不知身在何方，直到程ｍ•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m.coｍ艋的聲音驚醒了他。

程艋是程督軍的長子，身體很虛弱蒼白，端起小手槍都搖搖欲墜，實在不像是個軍人。

他們倆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商量起了對策。

司行霈靜靜看著迷濛的夜色，想起了和顧輕舟的點滴：「輕舟現在只有我了，我絕不背叛她。」

這書是程督軍特意找人翻譯的，原是英文版。

司行霈愛顧輕舟愛得命都不要了，居然還沒有睡過人家，豈不是滑稽？

昆明的冬日陽光和煦，金光似岳城早春的三月，暖融融的讓他犯困。

「我不會娶程二小姐！」司行霈言語果決。

司行霈尋尋覓覓的，不就是這麼一個盟友嗎？

每個人都應該發揮自己的長處。

一身腱子肉有什麼用？

改名換姓？

「團座曾經的宏圖偉業，不就是需要一個兵力過人的岳丈扶持嗎？程稚鴻兵強馬壯，長子病弱、次子年幼，若是娶了程二小姐……」羅參謀的聲音越來越輕。

「我跟她承諾的時候，她並沒有反過來承諾一定會跟我。」司行霈淡淡道，「不存在她負約。」

「我是了解輕舟！」司行霈反駁道，「她什麼性格，我最清楚！輕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看到勝利，她就看不到和司慕的前途，她不會犧牲自己的身體。我跟她鬧了兩年，她身體都沒有給我。」

「可……」

流言蜚語是不怕的。

司行霈略有所思。

羅參謀看鬼一樣看著司行霈。

這點擔憂，司行霈沒有告訴任何人。

顧輕舟已經嫁給了司慕，整個岳城都知道，以後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