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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傭掃了經理一眼，心想這位爺是瘋魔了吧？

微月心中一瞬間翻江倒海。

「還做什麼生意啊？」經理急吼吼的，「快叫微月起來，現在就起！」

那可是軍政府的少夫人。

不是營業時間，而是挑了休息時候登門，肯定有事。

經理不待她發作，連忙把顧輕舟到了百樂門的事，告訴了微月。

「少夫人，讓您久等了。」經理急忙道。

微月一愣。

微月輕吐一口雲霧。

「少夫人。」微月聲音裊糯，軟軟走到了顧輕舟的跟前。

「微月小姐，我是為了謝舜民的事而來。」顧輕舟道。

經理一把奪了她的胭脂盒子，急切道：「行了行了，都美若天仙了，別再抹了！」

百樂門凌晨五點才歇業，經理剛睡下不久，就被叫起來，說軍政府的少夫人來了。

顧輕舟道：「請坐。」

「好，這就去。」微月道。

微月的呼吸都快要急促起來，她非常清楚這筆錢意味著什麼。

秋陽溫暖，金芒灑在百樂門門口ｈ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ｏｍ的彩色玻璃門上，玻璃門似被強光燈照耀著，顯出五光十色。

顧輕舟笑了笑。

她在經理不停的催促之下，更衣梳洗，上了很濃的舞台妝，把略微庸俗的小臉，塗抹得艷麗無比。

這一眼，眼鋒犀利，似利刃劈面，經理身不由己後退半步。

「無妨，我也只是略微等了一會兒。」顧輕舟笑道。

副官就道：「請您迴避，少夫人有話跟微月小姐說。」

而顧輕舟，已經在百樂門的貴賓室，等了兩個鐘頭。

說到謝家這兩個字時，她並沒有蝕骨的恨意，語氣很平淡。

「你親自去請吧。」顧輕舟淡淡道，「務必讓她過來。」

她抽出一根細長的白色煙捲，問顧輕舟：「少夫人抽煙嗎？」

顧輕舟的笑容更深。

顧輕舟單獨和微月面對面，就有了開誠布公之意。

「你快點吧，還不知道攤上了什麼事呢！」經理急道。

顧輕舟頷首：「這個是自然的，你可以考慮。htｔｐs://m.ｈｅtubｏｏｋ•ｃoｍ•cｏｍ」

「小姐歇了呢。」婦人不高興，「您這會子來催，晚上的生意不做啦？」

「我想要個依靠。」微月道，「我是個孤女，謝家應該養活我，風塵這碗飯，我也吃不了幾年。」

一介女流，能得到司督軍這樣的器重，可見她的本事！

於是，強行把微月拉走了。

經理也不知自己是敬重顧輕舟還是害怕她，聽聞是她來了，鞋子都快顧不上穿，急匆匆出來。

關乎到微月的飯碗，女傭也不敢馬虎，進去叫了。畢竟微月沒飯吃，她們這些靠微月發薪水的更要餓死。

煙盒上，有洋人女子的金髮碧眼，十分漂亮。

她強行壓抑著，因為濃郁的舞台妝，才沒有露出臉上激動的紅潮。然而，她那眼神，準確無疑告訴了顧輕舟她的想法。

顧輕舟踏入百樂門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半。

她的笑容很淺，似輕輕滑過湖面，眼底有細微的漣漪。

這位少夫人，在岳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和圖書比她丈夫的名頭都要響亮，傳聞司督軍去了南京之後，是她在接管軍政府。

「她會想開的。女人嘛，都是這樣的命，想不開又能如何？」微月道。

微月塗著蔻丹的手指，白皙纖細，她點燃了火柴，用手簇起，故而指縫間透出橘黃色的淡光。

經理不知道何事，她卻是一清二楚。

說罷，顧輕舟站起身。

「可謝舜民的妻子，也就是我的義姐，她很不想要你這樣的姨太太。」顧輕舟道。

果然，微月氣鼓鼓被吵醒了。

經理一疊聲應是。

經理就把顧輕舟請進了大門。

經理急匆匆跑出來，衣裳的紐扣都扣錯了。

「我不懂少夫人的話。」微月刻意的發愣之後，開口道，「謝家不是那樣的人家，他們會善待我的。」

微月卻拿出了煙盒。

顧輕舟道：「不介意。」

開了汽車，經理飛快去了微月的住處。

微月眼底的光芒遮掩不住。

經理去敲門時，應門的是個粗壯的中年婦人。

她顯然是想到了，卻要裝作ｍ•ｈｅｔuｂook•ｃｏｍ.cｏｍ沒想到。

微月一下子就清醒了。

「……假如你覺得不夠，我們可以再談，價格上好商量。」顧輕舟又道。

顧輕舟立在光圈裡。

「那少夫人介意我抽煙嗎？」微月又問。

煙火泯滅，屋子裡有了香煙的雲霧。

她看著微月。

「哎哎，我這是拖鞋呢。」微月急切嚷嚷著。

「微月不住在這裏。」經理道，「我立馬派人去請。」

顧輕舟表情恬柔，精緻的眉眼被陽光渡上了一層金芒，讓她看上去溫和又明媚，平易近人。

看到微月，顧輕舟略微頷首。

然後，她看了眼經理。

「微月，謝家會是你的依靠嗎？你手裡拿了這樣的把柄，謝家得到了之後，會殺你滅口的吧？」顧輕舟道。

「行了吧？」經理非常不客氣，不時看手錶。

然而，她這個發愣，看上去那麼刻意而不自然。

「有更好的辦法。我給你一筆錢，足夠你下輩子衣食無憂的。」顧輕舟道，「二十根大黃魚。」

經理既害怕微月說話沒輕重惹惱了少夫和-圖-書人，又想聽聽她們到底說什麼，一時間躊躇不前。

她非常想要錢！

然後，經理要請顧輕舟去貴賓室坐，顧輕舟卻道：「我來見見微月。」

顧輕舟再次看了他一眼。

顧輕舟卻笑了笑。

「快好了。」微月不停敷衍他，繼續往雙頰上塗胭脂。

她現在一瞬間涌動的喜悅，以及那來不及壓下的唇角笑意，才是她真實的反應。

「我不抽。」

經理沒明白。

一番兵荒馬亂，經理終於把微月帶到了百樂門。

二十根大黃魚！

微月租了一間臨街的洋房，養著兩個傭人。

再看時，顧輕舟神色如常，依舊是那般的柔婉嫵媚。

顧輕舟心中有數了。

「少夫人，我得考慮考慮。」微月強自鎮定了心神，可聲音里的輕快，還是出賣了她。

「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你想要什麼。」顧輕舟眉目安靜，眼波似一泓清澈的水，偶然有波紋閃過。

經理懷疑自己看錯了，心下惴惴不安，急匆匆出去了。

微月吸了一口，才道：「少夫人，您想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