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7章 我不會祝福你
顧輕舟笑了笑。
他依舊那麼枕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
顧輕舟鬆了口氣。
他不會告訴她，她至今都是他愛的女人。在日本的那段日子，他過得非常糟糕，每天對著她的電報發獃。
顧輕舟心中一凜。
「司慕，我們說好了的。」顧輕舟道，「從一開始的協議婚姻開始，我們就說好了的。」
司慕聲音低沉而暗啞，「哪怕我不祝福你，你的婚姻也會幸福的。」
司慕這才坐起來。
顧輕舟進來，他沒有反應。
這種表情，顧輕舟在司行霈臉上見過，是一種壞透了的神情。
司慕最難受的，在於他沒有立場去宣洩自己的不滿和痛苦。
「我先走了，大嫂。」司芳菲十分自然接受了這個稱呼，含笑跟顧輕舟打了招呼之後，就要錯身而過。
顧輕舟笑了笑：「謝謝你。」
司慕沒有反應。
司慕穿著整齊躺在床上，沒有蓋被子，也沒有脫鞋。他枕著手臂，望著空蕩蕩的屋頂愣hｔtps://m•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cｏｍ神。
然而，顧輕舟的電報是簡短的，也沒有任何詞語足以安慰相思。
她似乎聽到了司芳菲的哭聲。
司慕還沒有走。
司慕脖子有點僵硬。
司慕卻低垂了頭。
最終，他還是控制住了。
她的聲音有點低，似乎氣力不足。
「我不會祝福你。」司慕道。
他很痛苦，一開始便錯了，顧輕舟卻再也沒給過他機會彌補。
她這句話之後，似笑非笑斂去，態度越發的謙和有禮。
顧輕舟一連發燒了幾天，如今初愈，一吹風就頭疼。
直到今天。
她輕輕推了推，發現門沒有上鎖。
「司慕。」顧輕舟如此叫他，連名帶姓，清清楚楚的。
初冬的風似薄刃，刮在臉上，有輕微的痛感。
他們聊完了，司行霈和司芳菲尚未結束。
她往外走，司慕突然喊她：「顧輕舟……」
這件事，任何人都接受不了，任何家庭里發生都是恥ｈe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m辱。
司芳菲道是。
和司芳菲認識這麼久，罕見她笑得這麼可愛。
「……還是說，我應該叫你大嫂？」司芳菲問。
顧輕舟頓了下。
顧輕舟寧願司芳菲慘笑，或者冷笑，亦或者猙獰微笑，因為那樣都正常。獨獨這樣，不正常。
司芳菲的口吻一如平常，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顧輕舟卻看到了她眼底似笑非笑。
如此自然。
等司芳菲出來時，她雙頰略有酡紅，果然是哭過了的。
「你先回岳城去，等我跟司行霈商量好，我們就啟程去南京，把事情和阿爸說清楚，你意下如何？」顧輕舟問他，並不介意他的不祝福。
「是啊，出來好幾天了。」司芳菲道，「你放心，你們的事，我不會先說出去的，等你和大哥去南京再說。」
他算是不幸的，他遇到了顧輕舟，而顧輕舟在遇到他之前遇到了司行霈。
他滿心的話，像翻騰的江水，快要衝破堤壩，脫口而出。和圖書
他曾經輕待顧輕舟，他對她不聞不問之後，求她治療好自己的頑疾；病愈了，他一顆心放在前女友魏清嘉身上，對顧輕舟棄如敝履；再後來，愛上了她。
顧輕舟和司慕聊天的時間不長。
顧輕舟去見了司慕。
顧輕舟站在門口。
不止是司慕，不祝福她的人太多了，顧輕舟都能預見。
司芳菲笑了，笑容逐漸擴大，是張極其明艷燦爛的笑容。
她簡直是瘋了！
「司慕，你睡了嗎？」顧輕舟走近，繼續問道。
司芳菲的素手，緊緊握了起來。
「顧輕舟……」司慕道，長時間的沉默，讓他的嗓子嘶啞。
司慕說到底，是個心軟的人，他還是無法狠心說些難聽的話。
顧輕舟點頭，等待下文。
他醒了，而且很清醒。
督軍肯定要殺了顧輕舟和司行霈的，結果顧輕舟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來。
「我知道。」司慕回答了，「我會去。」
等待她電報的日子，十分的煎熬，煎熬到了切膚之痛和-圖-書。
顧輕舟敲門。
顧輕舟頭一回看到這般明艷的笑容。
壓抑著內心的情緒，顧輕舟面上的表情是恬柔的，她問：「要回南京了嗎？」
顧輕舟能聞到司芳菲身上的芬芳，司芳菲也能聞到顧輕舟發間的玫瑰氣息。玫瑰的味道，似有點苦的香，能讓人心曠神怡。
顧輕舟頷首：「多謝了。」
他不回答，也不看顧輕舟，眼睛放空著。
不正常的人，都叫人害怕。
明明是在意料之中的，司慕的手指，還是身不由己慢慢蜷縮了起來，宛如他的心臟，一點點的收縮。
兩個人錯身而過。
沒有應答。
顧輕舟停下了腳步。
副官就退了下去。
顧輕舟頷首：「那多謝你了。路上要當心。」
回到了司行霈那邊時，軍醫告訴顧輕舟，司芳菲還在司行霈的病房裡。
顧輕舟笑了笑，道：「叫大嫂吧，我快要和你大哥結婚了。」
事情走到了今天，再也沒有半分迴轉的餘地。
「大嫂。」司芳菲聲音喃喃的，似和_圖_書輕嘆亦有幾分誠懇。
他們談攏了條件。
她肩上圍著一條天水碧的長流蘇羊絨披肩，她蓋在腦袋上，只露出單薄的小臉，去了司慕住的地方。
她就知道。
她心中咯噔了下。
顧輕舟心中越發的驚悚。
「……我跟你一起去南京，把這件事跟阿爸說清楚，你不反對吧？」顧輕舟問。
他屏住一口氣。
求而不得，打了她一槍，同意離婚……
司慕終於抬起眼帘，看著顧輕舟。
她看到了顧輕舟，上前道：「二嫂。」
所以，他和顧輕舟協議結婚了。
顧輕舟笑笑。
見司慕的確沒有回答的意思，她才繼續道：「司慕，我已經和司行霈訂婚了。」
他想說點什麼，聲音卻全部卡在喉嚨上，無法成調。
「二少帥住在這裏。」副官把顧輕舟領到了營地後面的客房，指了其中一間給顧輕舟。
那時候，司慕除了想氣死司行霈、利用顧輕舟的能力幫他，也想利用顧輕舟是顏新儂義女的身份，讓自己在軍中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