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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還沒有醒。

「阿慕越發沒了規矩，回國之後也不去南京，卻跑到平城去。」司督軍轉而罵起了不在場的司慕。

醫生道：「可以試試，能讓老太太早日蘇醒最是要緊。」

他親吻了下她的唇：「跟我走。」

「我沒事的阿爸。」顧輕舟聲音透出疲乏。

「不耽誤，是我太不孝了，沒有常回來看您。」司督軍情緒涌動。

顧輕舟回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裳之後，重新回到了醫院。

她抬手擦汗：「停針二十分鐘，醫生你掐著時間。」

顧輕舟心中猛然急跳，一顆心差點從胸膛里跳出來。

老太太這邊，萬一……明明是老太太到了生命的盡頭，她不敢背負氣死老人的名聲。

顧輕舟不走，司行霈只怕也不好走。看司督軍的意思，擔心司行霈是真的，雖然他沒說。

司督軍跟院長商量老太太的病，正巧離開了。

她打盹著，到底不敢睡熟，畢竟不是在家裡或者司行霈的別館。

顧輕舟又看了眼主治的醫生。

如今和-圖-書，老太太可能會昏睡過去，她昏迷得越久，越是對她不利。

她看著老太太的臉，藉助了呼吸器，她才能有幾分安詳。

漆黑的夜空下，誰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司行霈上前摟住了顧輕舟的腰。

「是，姆媽。」

她看到了顧輕舟。

顧輕舟走進醫院時，主治醫生正在給老太太複診。

「忍一忍吧，別叫祖母難受。」顧輕舟道。

好似父子之間，有種本能的羞澀，不太好意思誇獎兒子。

「累。」老太太嘆了口氣。

二十分鐘之後，將銀針取出，老太太並沒有蘇醒的跡象，顧輕舟嘆了口氣，很失望。

這時候，院長和其他專家都來看老太太了。

她實在困了。

口口聲聲念叨的，只有司行霈。

顧輕舟心中難過，深吸一口氣忍了，這才取過銀針，在老太太的太陰、印堂、足臨泣、鳳池、足三里等穴道，各自用平補平泄的手法，刺入銀針。

初冬的清晨，冷風有點刺骨，薄霧縈繞在遠處的樹梢。

他還沒來m.hetubook.com.com得及恭喜顧輕舟，老太太就病倒了。

司行霈還受了重傷。

司督軍跟他們寒暄，顧輕舟就趴在老太太的床邊，不知不覺睡著了。

顧輕舟就道：「我能否試一試針灸？我昨天沒說，是怕強行用針無效，而且有可能傷害老太太的身體。」

司行霈也懶懶站起身，跟顧輕舟一起離開醫院。

花白的頭髮，似乎全白了，還失去了生機般，乾枯毛糙。

顧輕舟就坐在旁邊休息。

「好，你來試試。」司督軍聽明白了顧輕舟的話中之意，頷首道。

「若是三天之內能醒過來，應該無大礙，可若是……」醫生小心翼翼分析病情給家屬聽。

司督軍也很自然轉移了話題，對顧輕舟道：「回去休息吧。」

她到的時候，剛剛六點半，驕陽從遠處的地平線露出一張燦爛的臉，將光線鋪滿了繁華的都市。

字字句句的，只念叨著司行霈。

主治醫生道是。

顧輕舟點點頭。

然後，就掉下了山。

司督軍頷首。

和圖書「他馬上就來，祖母。」顧輕舟道，「您感覺如何了？」

說罷，她立馬搖鈴喊了醫生來。

很多的話，司督軍再也說不出來了。不好指責司行霈，而安慰的話，司督軍想來羞於開口。

司督軍的心，猛然往下沉。

於是，兩個人各自上車。

顧輕舟一下子驚醒。

只有顧輕舟。

醫生給老太太看了，各項情況很穩定。能在二十個小時內醒過來，說明還有點迴轉的餘地。

一整套針灸下來，顧輕舟的額頭竟然布滿了薄汗。

「輕舟啊。」老太太的聲音極其虛弱。

然後，她又問，「霈兒呢？」

顧輕舟頷首。

老太太拉緊顧輕舟的手不肯鬆開：「輕舟，霈兒呢？」

司行霈挪開了目光。

老太太腦子很清楚的，看到司督軍就道：「你從南京回來了？」

然後看了眼司行霈，「你也回去。」

司督軍道：「輕舟，阿爸知道你最近很忙。上次的醫藥大會，阿爸也聽說了，你應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顧輕舟立馬握緊：「祖母？」

司https://www.hetubook.com.com行霈道：「不用了，我還是回趟別館。」

顧輕舟站起身就要走。

老太太笑了下。

他們不是這個科門的，看也看不懂，只是來跟司督軍打個招呼。

副官道是。

醫藥大會名聲在外，司督軍也聽聞了。

她這次回去，也特別把針灸取了過來，就是以防不時之需。

總不能讓老太太這樣睡過去，別說司行霈和司督軍等人，就是顧輕舟自己，也會很遺憾——還沒有告別，還沒有聽到老太太的遺言。

既然父親問了，司行霈就輕描淡寫道：「阿慕去我那裡玩，不小心差點掉下山，我把他推開，自己沒踩穩……」

顧輕舟沉吟了下。

正在迷糊間，她感覺有人推了她一下。

「我生病了，耽誤了你們的差事。」老太太道。

顧輕舟問他：「你去飯店開個房間休息片刻。」

她小心翼翼的。

老太太繼續跟司督軍道：「霈兒和輕舟結婚幾年了，怎麼還沒有生孩子？」

看司督軍的神態，也看得出來。

她疲倦的雙眸，透出那麼點虛脫https://www.hetubook.com.com。

司督軍急忙上前：「姆媽？」

司督軍錯愕。

「他快要來了。」司督軍道，轉身喊了副官，語氣有點嚴厲，「去把大少帥叫過來。」

「少夫人，目前情況很好。」醫生道。

顧輕舟道：「阿爸，這裡是怪冷的，我回去添一身衣裳再來。」

司督軍這時候才發現，顧輕舟這些日子瘦了很多。

於是，在顧輕舟針灸之後的半個小時，也就是早上七點半，老太太醒了過來。

司行霈很少為別人的話而動容，包括他父親。

司督軍風風火火的來了。

司行霈輕嘆了口氣。

醫生非常高興，他也生怕老太太死在這裏。

有人去通知了司督軍。

司督軍道：「你一夜未睡，是吃不消的。等拔了針，你就先回去睡一會兒吧。」

她整個人僵住。

顧輕舟的針灸，功過相抵，現在再用的話，功大於過。

她看到了老太太的手動了，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顧輕舟喜極而泣：「祖母，您終於醒了，可嚇死我們了！」

陽光灑下來，沖淡了迷濛的輕霧，亦驅散了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