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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霈頷首。

然後他又說，「輕舟，你不要怪我。哪怕是督軍的喪禮，我也不在乎。可我祖母，我是要守到她老人家百日之後的。」

司行霈不勉強她。

他在等顧輕舟。

好不容易求婚了，卻生生要拖下去，萬一顧輕舟多想了呢？

她的確是贊同。

他望著遠方。

司慕原本打算親自去駐地的，現在卻對副官道：「把這些送給顏總參謀。」

到時候的輿論壓力，肯定特別大。

有了這樣的祝福，對顧輕舟和司行霈就足夠了，其他人他們不敢強求。

顧輕舟睡眼迷濛，差點將他當成了司行霈。

然後，他自己開了車，去了趟教會醫院。

無需顧輕舟再跑一趟。

「……祖母臨終那些日子，一直把我和你認作一對，真是神奇。」司行霈道，「這樣，就好像她老人家承認了我們，我這一生毫無遺憾了。」

把文件拿給了司慕。

無非是一些撥款和批複。

顧輕舟披了衣裳去開門。

翻到最後一份時和_圖_書，他的表情微斂，在上面停留了片刻。

她頷首。

顧輕舟的汽車緩緩駛入，她尚未下車就看到了門口的司行霈。

顧輕舟道：「我可能會住回顧公館，畢竟要待嫁。」

冬日的陽光，穿過光禿禿的虯枝，落在他的肩頭。胸前的勳章被陽光一照，熠熠生輝。

司行霈沒有不開心。

顧輕舟回到了新宅。

說罷，她自己進了洗手間，算是避開了。

然後，他放重腳步，讓顧輕舟聽到聲音，他走了出去，又重重關上房門，這是提醒顧輕舟，他離開了。

同時她又想到……

他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聽到了水聲，顧輕舟正在洗臉。

「蓋好了？」司慕問，說著就翻了起來。

「我懂。」顧輕舟笑了笑，「正好到二月下旬。我們的好日子定在三月初，春暖花開的時候，穿禮服也好看。」

「你不要抽，不要學我！我又不是什麼好人！」司行霈就是不給她。

他一是懷念祖母，二是hetubook.com.com捨不得顧輕舟，三是有點沉思。

司慕一張張翻。

他再次抽出一根雪茄時，顧輕舟道：「給我一根。」

他直接去找一位婦人科的醫生。

兩個人並肩靠著。

她去開了保險柜。

司行霈只覺得委屈了顧輕舟。

如今世道變化很大，守孝是介於新與舊之間模糊的東西。

司慕指了指手邊的文件：「軍政府送過來的，你蓋個章。」

他們溫存了片刻，顧輕舟想起什麼似的，她對司行霈道：「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我也很感謝老天爺。」顧輕舟道，「有祖母的祝福，我也無憾了。」

「不能等也要等。」顧輕舟笑，然後摟住了他的脖子，低聲道，「你都等了這麼久，再等等。」

司行霈無奈投降，低聲罵她小東西。

她輕輕摟住了司行霈的腰。

拿了文件，蓋好了章之後，顧輕舟怕弄丟了，索性也放在保險柜里。

「等了很久？」顧輕舟問。

當天晚上，司行霈離開了岳和_圖_書城。

看到她回來，司慕沒有抬眸，只是淡淡說了句：「回來了？」

你遵守三年孝期，沒人會說你落後可笑；你不遵守，也沒人會說你不孝。

司行霈輕吐雲霧：「又要走了，真想把你一起帶走！」

他希望婚禮很順利，顧輕舟喜歡如何，就如何辦。

將來不管遇到什麼樣子的阻力，她都會記得老太太的那些話。

顧輕舟上樓，要去拿印章。

司行霈依靠著梧桐樹抽煙。

星火微閃，就有輕霧吐出。

司慕眼底，閃過濃烈的錯愕。

百日之後，喪期就算出了，也全了他跟老太太的親情。

他要回平城了，老太太的頭七他不會回來祭拜，下次就要等五七，差不多就是過年的時候。

司慕一份份檢查，免得顧輕舟漏掉了，他需要重新跑一趟，一時間竟然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顧輕舟不怕他，她知道孝期里不能行事，他哪怕再混賬也不敢拿她怎樣。

司行霈蹙眉：「不要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司和_圖_書慕坐在客廳里看書，壁爐燒得暖融融的。

司行霈深吸一口。

她還是信任司慕，就道：「拿去吧，你看看可有不妥，出去時關門。」

她夜裡想起了老太太，越躺越清醒，她直到凌晨五點多才睡，翌日聽到敲門聲才驚醒。

送過來的，都是顏新儂審閱過的，可以直接蓋章。

司行霈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他依靠著梧桐樹沒有動，顧輕舟就走到了他身邊。

「你腦袋都沒完全好，就不知抽了多少根，你還好意思說抽煙對身體不好？」顧輕舟反唇相譏。

顧輕舟其實還沒怎麼醒，手腳有點發軟。

「嗯。」

司行霈又在她頭頂吻了下：「可以。說完了，你就跟我去平城吧。」

總之，一想到要和司行霈結婚，顧輕舟現在那種幸福的旖旎已經沒有了。

司慕道：「先放在你房裡，你明天拿下來就可以了。」

顧輕舟也不想多跑。

顧輕舟也覺得如此。

她更多的是害怕。

越是珍惜的東西，和*圖*書越是害怕。

藉著水聲，司慕往顧輕舟的保險柜而去，把顧輕舟隨手多拿出來的一份文件，不著痕迹放了回去。

顧輕舟見他心事重重，問：「怎麼不開心？」

「過年的時候說。」顧輕舟笑道。

「文件！」司慕有點不高興。

司行霈選了一個折中的日子。

司慕站在門口，穿戴整齊，一襲軍裝襯托得他格外挺拔。

她又跟司行霈道：「我打算過完年跟阿爸說我和司慕的事。年後，軍中有些變化，也是合理的，阿爸不至於為難。」

顧輕舟覺得不太方便，她是穿著睡衣披外套的。

她哈欠連連，沒有刷牙洗臉，站在外人面前實在不雅觀。

顧輕舟就走過來。

顧輕舟點點頭。

既然看到了，司慕想要去問清楚。

顧輕舟嗯了聲。

司行霈壓住她：「你覺得我能等到過年？」

他沉思了下，總感覺這小女子言語刻薄而犀利。

就當老太太知道了吧，就當老太太是祝福他們的吧！

老太太臨終的錯覺，給了顧輕舟很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