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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辛眉的到來，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以及讓他的失憶裝不下去，他沒機會再靠近顧輕舟裝傻。

滿屋子的人，都表情沉重。

顧輕舟實在太累了。

他轉身跑了出去。

她在三樓等著顧輕舟。

董陽又哈哈大笑。

反正他要死了，他絕不會讓顧輕舟活著。

她這次也是冒了大風險。

故而一樓二樓三樓的人雖然亂，雖然受到了驚嚇，甚至有人跌下了樓梯，卻沒有生命危險。

他需要很多人、很多家庭體會他的痛苦。

故而，顧輕舟需要讓董陽提前發作。

至於賠償，有了那張唱片在手，醫院會知道是董陽一個人的責任，他們會找董晉軒要賠償的。

董陽的頭皮更緊了。

顏洛水那邊，車子也準備好了，就現在出院。

她拉了張辛眉的手：「走吧，咱們先回去。」

病人不懂，只感覺軍政府的少夫人以權壓人，對她頗有怨氣。

董陽根本無法脫身。

他做的太急了。

董陽點點頭：「是的。我母親死了，是我害死了她。和*圖*書我的前途完了，我日夜睡不著。該死的人是我。」

顧輕舟滾入了三樓的病房。

然而，他失策了。

這些自述，顧輕舟都刻在留聲機里。

「這麼大的火，不可能是自己發的。」

她淡淡道：「董陽，你有沒有覺得，這屋子特別的安靜？」

院子里亂糟糟的，大家瘋了一樣往外跑。

董陽讓整個醫院陪葬，足夠駭人聽聞的。

「不僅咱們病房裡安靜，外頭是不是更安靜？」顧輕舟笑道，「這麼大的柴油味，為什麼沒人吵鬧？」

「好，你放心吧。」謝舜民道。

火越燒越旺，醫院已經在安排救火了。只是，燒在四樓，根本沒辦法上去，醫院那邊也是焦慮萬分。

整個四樓的大火，形成了吞噬之勢，原本住在四樓和五樓的病人，此刻正在對面看著這火海，全部目瞪口呆。

繼而，她明白了過來。

「……不，一旦起火，我才是真正的解脫了。」董陽對顧輕舟道。

董陽疾步過來，想要一m.hetubook.com.com把拉住顧輕舟。

火往上走，整個四樓和五樓燒得不成樣子，卻沒有蔓延下來。

他伸手，推到了旁邊的屏圍。

顧輕舟眼底的情緒，從驚恐也變得柔媚。

「你害怕了。」董陽哈哈大笑。

一行人乘坐汽車，離開了醫院，剩下的事全部交給副官處理。

故而，顧輕舟安排四樓和五樓的全部離開。

三樓的人正在迫不及待逃離。

怪不得一直沒人說話。

她可能扭了下腳，顧輕舟莫名很疲倦，所以她把唱片給了謝舜民，讓謝舜民幫忙善後。

顧輕舟緊張了。

董陽頭皮發麻。

他急促轉身回到顏洛水的病房。

顧輕舟頷首。

顧輕舟則反覆道，讓董陽考慮考慮他自己，一旦起火，董陽也要死。

她一步步後退，然後退到了後窗，窗檯讓她一震，她回神般。

「董陽，你想自盡？」顧輕舟反問。

火苗騰地燃起，眼前是跳躍的光。

「四樓和五樓的人，是不是都沒有逃下來？」

他這個時候，格外和圖書的理性。

所有人狼狽不堪。

他眼睜睜瞧著手裡的汽燈一下子摔得老遠，然後火順著汽燈里的油流出來。

他痛苦的尖叫，可火勢熊熊，早已將他的聲音淹沒其中。

那光一開始很暖，然後是燙，滾燙包裹著他。

於是，他做了。

她故意說了很多的廢話，就是為了引出董陽的自述。

他原本可以靠裝傻下手的，現在也沒了。

他果然變態了。

幸好董陽鎖了四樓的門，火被阻隔了片刻，讓整個三樓的人都逃離了出去。

若是整個大樓的人都撤離，會讓董陽察覺到不對勁。

他走得太急，那房間里的屏圍倒下了，是他自己推的，就那麼絆了他一下。

顧輕舟手裡拿著一張唱片，她交給了謝舜民：「我和他的談話，應該都刻進去了，你交給警備廳，否則董晉軒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他真的瘋了。

董陽一愣。

然而，等他折回病房時，卻看到顧輕舟已經爬出了窗檯，她腰上記著繩索，可以讓她跳下三樓時不至於摔傷。

顧輕ｍ.ｈeｔuboｏｋ•ｃoｍ•cｏm舟的身影，急速從窗口消失，她帶著繩索跳了下去。

他必須儘快做決定。

董陽看著她緊繃的小臉，高興了起來。

哪怕是死，他也要拉上顧輕舟陪葬。

他這是打算讓整個四樓和五樓都陪葬。他如果想要害死顧輕舟和張辛眉，也算他只是報仇，然而他遷怒無辜的人……

她眼底全是驚恐。

顧輕舟微愣。

正好，就他和顧輕舟一起死，足以安慰到他。

董陽出去查看的短短瞬間，顧輕舟拿好了唱片，系好了繩子，要不然她也沒辦法逃離。

哪怕他爬起來了，走廊上的柴油已經點燃了，門也鎖了。

屏圍後面，坐滿了假人，他們穿著衣裳，卻是用稻草做成了臉和手腳。

他失敗了。

顏太太一把攥住了她們倆的手：「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提到這話，董陽的笑容格外神秘。

大家議論紛紛，顧輕舟和霍攏靜就退到了面對病房的休息室。

走廊上，沒有半個人影。

「輕舟！」霍攏靜攙扶著顧輕舟，逃到了院子里。

「誰縱火和圖書的？」

董陽想要跑，然而他摔倒了，他渾身沾染了柴油，而且他爬不起來。

顧輕舟又後退了一步。

她必需和他一起死。

「艾諾德醫生跟我說過，一旦腦部受傷，可能會導致人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就會陷入極端里。董陽他失去了自控力，他太危險了。」顧輕舟道。

他更需要顧輕舟的陪葬，需要張辛眉的陪葬。

外頭的火光滿天，謝舜民沉痛感嘆：「董陽瘋了！」

「不！」董陽大叫。

他想死，他更想其他人陪著他死。這樣，就會有很多的家庭悲傷，難過的不止是他。

整個四樓全是柴油的刺鼻氣息，可病房的門緊閉，沒有一個人出來。

這就意味著，這層樓沒了其他人，除了他和顧輕舟。

他想要保持鎮定，可眼前的稻草人，讓他的心中無法穩定。

他完了。

這個決定是他想了很多的，地點應該是司家的宴會或者什麼，絕不是此刻。

「……所以，走之前，我想要你們給我陪葬。整個這層樓，足足有幾十人吧？這樣，我就賺了。」董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