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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經歷了一次酷刑，良久才問：「假如讓你自己選擇，你會選什麼樣子的男人？」

話說明白沒有？他覺得自己已經表達清楚了。

她自己也幻想過很多次。

只是，父親肯定不會挑選這樣的女婿，怕女婿奪了他的權。

她不顧依舊磅礴的大雨，衝過了門檻。

他清了清嗓子，問葉嫵：「督軍給你選的未婚夫，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葉嫵不想和康昱鬧翻臉。

「我沒有想過。」她道，「我開始想這個問題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將來是要招婿入贅的。」

她不了解康昱，康昱的喜怒從何而來，她也拿捏不準。

「是個小參謀，念過很多書。」葉嫵隨口道。

康老爺聽明白了，頓時怒不可遏：「你當這是兒戲？為了你留學，我們……」

康昱的呼吸，略微粗重了起來。

雖然金千鴻的死有理有據，幾乎沒人懷疑她非自殺，葉嫵卻知此事沒那麼簡單。

他對他父親道：「我不會出國留學。和-圖-書」

問了半天，才弄明白，顧輕舟也是哭笑不得。

她愣愣的。

四周都是漆黑的，就連車廂也是。

葉嫵就不太想用這個毯子了。

車廂里沉默著。

康昱只是其一罷了。

葉嫵正在想顧輕舟和司行霈的婚姻，以顧輕舟為楷模，就聽到了康昱如此發問。

然而，她能明白嗎？

葉嫵聽父親說過很多次，目前還沒有具體的人選。

又不高興了嗎？

顧輕舟準備休息了，卻被匆匆來訪的葉嫵打攪了。

康昱已經一溜煙跑了。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流下了眼淚。他抱到了她，甚至唇碰到了她的面頰，一切如他所願。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一半似放在火里，一半在冰里。

她將來的丈夫，像誰比較好？她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像她父親那樣高大偉岸、聰明睿智，對她很好，就足以讓她滿意了。

葉嫵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又差點撞到了玻璃上，堪堪抬起頭，就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抱住。和圖書

葉嫵鬆了口氣。

她聽到了劇烈的心跳聲，以及在她身邊男人顫抖的話：「從現在開始，考慮下我吧！」

康昱送葉嫵回家，表達了他的善意。他有善意，葉嫵也有。

康老爺自己是不行了，從小不喜歡念書，又不會算賬，得不到老爺子的喜愛，幾乎將他排擠出了康家的生意。

「真的？」康昱聲音微沉，「為什麼？」

這個話題，怎麼說都有點敏感，還是不要多說微妙。

路過的路燈，光線撒入，又慢慢歸於寂靜。

「你什麼？」葉嫵不好意思反問。

葉嫵腦子裡一下子就空了。

剎車很急促。

她斟酌再三，道：「如果我可以自己選擇，當然會喜歡你的。」

葉嫵冒雨前來，渾身濕透，人獃獃的全無神色，把顧輕舟嚇得半死。

他吸住氣，不讓自己露出端倪，可他的汽車速度越發慢了。

車子猛然停住了。

她的心跳得更快，讓她失去了所有的鎮定。

康昱沒有下車。

「我呢和_圖_書？」康昱問。

「金千鴻愛吃蛇肉，誰知道她身上有沒有寄生蟲？」葉嫵想，「康昱若是她和近距離接觸，是否沾染了她的蟲病？」

車子回到了葉督軍府的門口，葉嫵才猛然回神，推開了車門。

「這麼晚了，你去了哪裡？」一進門，就碰到了父親，父親問他。

「如果你可以自己選擇婚姻，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嗎？」康昱問。

難伺候，就不用伺候。

如果真的可以選擇，她希望自己的婚姻可以像顧輕舟和司行霈那樣。

康昱停下腳步。

「你喜歡他嗎？」他問葉嫵。

葉嫵就抿唇不語。

葉嫵道：「我還沒見過，不過聽父親說他很優秀，應該會喜歡的。」

葉嫵心中咯噔了下。

心念百轉，她揣測康昱說話的用意時，康昱道：「她已經死了，不會再傷害你的。」

康昱沉默了下，似乎想明白了怎麼回事，道：「我不難受，她罪有應得。」

康昱握緊了方向盤。

「難過什麼？」康昱不和_圖_書解。

他表情很奇怪，似乎有狂喜，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冷靜。

一串串的雨珠，沿著車窗滑落，再被窗划拂去。

顧輕舟將她拉進來，安排她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裳，這才坐下來說話。

康昱輕咳了下。

葉嫵細嚼這句話。

「留學的名額是我自己考的，不是你們花錢買的。我不去了，你少了個吹噓的名頭，沒有其他損失。」康昱道。

康老爺氣得發抖。

「留學，我不想去了。」康昱道。

葉嫵放鬆了精神。

葉嫵點點頭，一副泫然欲泣。

葉嫵總感覺，今天的話不太適合，康昱的不高興，她能感受到。

正是因為如此，康老爺才更需要康昱，他的後半輩子都寄托在康昱身上。

「不會啥？」康老爺沒聽懂。

她的丈夫，是用來穩固葉家人心的，不是振興家業的。

他們二房有了康昱，光耀門楣。這孩子聰明好學，考上了官費留學生，將來回國到自家的錢莊做事，肯定能為二房掙得一席之地。

和*圖*書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康昱討論這種問題。

葉嫵嗯了聲。

車廂里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葉嫵笑笑，如實道：「我不會自己選擇婚姻的。」

他怔愣愣坐了半夜。

康昱也說過，他愛慕過金千鴻，因為求而不得才想要殺了她。

既然前面就是一句荒謬的話，後面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好歹還有良心，記得自己救過他一命，沒有懷疑或者指責她。

喜歡什麼樣子的男人？葉嫵從未想過。

「我從未懼怕過她。」葉嫵道，又試探著，「你難過嗎？」

康昱的呼吸屏住。

想到這裏，葉嫵就下意識想往旁邊挪一點。

「什麼吹噓？你這個不孝子！」康老爺氣得想要打他。

換來的是康昱的沉默。

車窗外還下著雨。

「就因為這個？」顧輕舟問她。

沒有這個如果。

康老爺就這麼一個兒子，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葉嫵之前會為此失措，現在她看透了——總會有她不知道的性格，總會有當面討厭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