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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

作者:明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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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1章 走馬牙疳

第0941章 走馬牙疳

程渝也知道自己這點性格不討喜,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她有很多的秘密,都想要告訴顧輕舟。
「庸醫,都是庸醫誤人!」程渝道,「我非要砸了醫院不可。」
周煙也破涕為笑。
目前的華夏,西醫是新盛的,但西藥未必跟得上醫學的發展。
等顧輕舟一走,程渝見奕秋睡著了,就把周煙拉到了外頭說話。
她不再叫「周姐姐」,而是直呼其名。不僅如此,她也不看周煙,只有逼不得已。
就在這個瞬間,周煙倏然絕望了,她什麼都想要說清楚。
「這是一種炮製成藥的辦法,我一般情況下都會自己炮製,今天是來不及了,讓藥鋪炮製好,他們懂是什麼意思。」顧輕舟說。
程渝拍了拍胸口,鬱結的擔憂和怒氣,隨著顧輕舟一句「無大礙」,就徹底放鬆了。
顧輕舟就告訴她,壁錢就是壁錢蜘蛛。
她把壁錢、人中白和少許的冰片,磨成極其細微的粉末,塗抹在奕秋的牙齦上。
所以,她沒有發現周煙的異常。顧輕舟的敏銳和機智,是全天下聞名的,太原府的人、岳城的人,無不稱讚她。
「輕舟……」周煙嘗試著開口。
除了顧輕舟和程渝,她沒有其他朋友,如今更是一無所有。
她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只是渾身的安靜里,散發出淡淡冷意,讓周煙不寒而慄。
說其他的,她都沒什麼意見,獨獨不能接受任何人拿中醫開玩笑。
「周煙,如果你還想救奕秋,就去抓和_圖_書藥,要不然我不管了。」顧輕舟這才抬眸,安靜看著周煙。
她柔聲細語告訴周煙:「我沒看出你的謊言……」
周煙心中一陣陣泛起涼意,她終於明白:顧輕舟什麼都知道了。
周煙從前覺得,人都需要家庭,需要丈夫。
對於朋友,顧輕舟是不設防的,她總是用她最大的包容去對待她的朋友。
這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很有遠見了。
連程渝的玩笑,她也不接話。
沉默片刻,顧輕舟才問她:「你說過,他是個賭徒,你和奕秋跟了他,未必就有好日子。那些話,都是假的嗎?」
周煙瞧得分明,把孩子給了顧輕舟。
程渝聽完,差點吐了。
顧輕舟平日里常跟程渝鬧騰,今天卻出奇冷漠。
顧輕舟喟然而嘆。
顧輕舟安慰程渝,道:「你別急,我先看看是怎麼回事。」
直到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朋友。
程渝頓時就懂了:「就像西醫說的,腸炎和急性腸炎的區別。你就說是『急性牙疳』不行了嗎?非要咬文嚼字。」
程渝原本想要質問周煙,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背叛她們,背叛顧輕舟和司行霈,可話到了嘴邊,特別是看著周煙的眼睛,她說不出來。
顧輕舟一邊抱著孩子踱步,一邊對程渝道:「壁錢四錢、人中白四錢,讓藥房替我炮製,燒存性,冰片一錢。」
「……是小兒的走馬牙疳,無大礙,都放心。」顧輕舟看完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孩子,道。
顧輕舟對醫者,總有種本能的維護,因為程渝罵旁人的話,顧輕舟也經歷過,她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非常認真教導顧輕舟:「老祖宗從前物資匱乏,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代替藥材。如今,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都發展起來了,再用這些,不覺得噁心嗎?你看看,人尿、蜘蛛……」
「……那個人是康家的下人,說我先生欠了他很多錢,被抓了起來。他說,他不會奪走我藏起來的那些田契,也不會搶走我的孩子。但是,若我想要我先生活命,就要替他們做事,聽從他們的吩咐。我到太原府來,就是聽了他們的話而來的。」周煙哽咽道。
周煙心一下子就沉入谷底。
周煙道是。
她說著說著,就想要吐。
她道:「我明白,我馬上就走。」
她心中很難受。
程渝就知道,這個問題很複雜,於是程渝不再多言,帶著藥方出門了。
此刻的顧輕舟,像一樽石像,帶著高深莫測的神秘和冷靜。
周煙心底發怯。
她心中情緒複雜,反而看不出太多的感情。
「不惜出賣我?」顧輕舟打斷了她的話。
程渝沒聽說過「走馬牙疳」,好奇問:「什麼是走馬牙疳?怎麼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周煙道:「輕舟,我快四十歲的人了,我想要個家。奕秋不能沒有父親,我也不能沒有丈夫。」
程渝噁心了下:「要給奕秋吃蜘蛛啊?」她搓了下胳hetubook.com.com膊,有點噁心。
顧輕舟就看向了她。顧輕舟的眼神深邃,眼珠明亮,似有碎芒撒入眼底。有種洞徹心扉的光,直逼周煙。
這點,中醫更甚。
「就是牙疳,牙齒被餘毒攻擊,紅腫疼痛,腐爛發黑,甚至流出紫黑色的血水。因為它發病急速,不過短短時間就惡化了,宛如走馬般,才叫『走馬牙疳』。」顧輕舟道。
她也把周煙視為朋友。
看到奕秋病得如此嚴重,程渝先急瘋了,跳起來要罵人。
程渝問:「什麼是壁錢?哪兩個字?」
她沒有發現周煙的異常,並非周煙表演得很好,藏匿得很深,而是她當她是朋友。
顧輕舟抱著奕秋,手溫柔撫摸著孩子的後背。
她對顧輕舟道:「輕舟,奕秋她父親,他沒有跑,而是……而是被人抓了起來。」
急性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往往比慢性病更加容易治療,程渝徹底放心了,開始和顧輕舟抬杠。
她們說著話,程渝回來了。
程渝和周煙同時鬆了口氣。
「七天之後,奕秋的牙疳就能痊癒,到時候再離開吧。」顧輕舟說。
「……如果你有話,就告訴我。」顧輕舟開口,聲音輕柔極了,生怕吵醒了奕秋,「如果我查出來,咱們就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
「他們如何說?」
顧輕舟道:「你只管寫。」
「你說吧,我來寫。」程渝道。
她看了眼程渝,「你到時候送送周煙吧。」
顧輕舟把孩子還給了周煙,然後開始研製藥粉。
和*圖*書她沒有說她相信,也沒有表示不相信。事情還沒有發生,任何猜測都無法評估人心。
「……那個人最近沒有給我消息,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若是要出賣你,我不會做的。」周煙保證道。
顧輕舟聽到這裏,才知曉周煙並非逃離她的丈夫,而是想要救他。
「七天之後再走。奕秋的身體很不好,這是天生的,因為你的身體不好,你丈夫的身體也不好。以後,你要用心照顧奕秋。」顧輕舟道。
顧輕舟不敢貿然去試探人性。
「胡鬧嗎你,中醫有自己特定的稱呼,就是走馬牙疳,不是急性牙疳。」顧輕舟糾正程渝。
「上次,那人讓我偷司少帥書房裡的一些文件,我說沒找到。」周煙立馬道,「我沒有去嘗試。」
「他們讓我不要著急,沒找到也沒關係。」周煙哭道。
周煙還想要說什麼,卻無法開口。
程渝撇撇嘴,心想:就是急性牙疳,不跟你爭了。
顧輕舟臉色沉入水。
她一邊抱著孩子,一邊輕輕梳理孩子的經絡,讓小孩子慢慢沉睡,暫時可以忘記疼痛。
她不瞧周煙,走上去抱哭啼不止的奕秋。
抬眸看周煙時,周煙早已滿臉的眼淚,眼睛哭得紅腫,幾乎看不見光了,她是多麼疼愛女兒。
「走馬牙疳是急性病,所以病去得快,最遲明天就能得到遏制。」顧輕舟道,「我就不再來了。」
顧輕舟眼底的冷漠,慢慢收斂了些。
等程渝走後,奕秋也慢慢安靜下來,軟軟趴在顧輕舟懷裡。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至今也沒有看出來,是你全部告訴了我。」顧輕舟道,「周煙,你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只是我不能再留你了。」
周煙的心,似被什麼刺穿了,寒風就順著窟窿往裡灌,又冷,又疼。
周煙的眼淚,順著面頰滾落。
程渝非常疼愛奕秋。
她要弄明白,免得買回來的葯不管用。
果然,奕秋的哭聲慢慢止住了,趴在顧輕舟懷裡,打了下哈欠。
顧輕舟一直抱著奕秋,仍是不看周煙,只對程渝道:「幫我寫藥方。」
她口中牙齦潰爛,一打哈欠,全是惡臭味,程渝和周煙的心又提了起來。
「還是我去吧。」程渝搶先道。
於是,她想要逃離,把難題拋給顧輕舟。
四目相對時,程渝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顧輕舟也聽說過西醫院的磨難,無疑有時候不合格的西藥把醫生和醫院都坑慘了。
她明白顧輕舟之意。
小孩子腑臟不全,身體柔脆,一點小問題都可能導致夭折。
頓了頓,她又說,「我都能戒賭,他被關起來吃了那麼多苦,也許他也能……輕舟,我想救他出來……」
程渝很傷感,點了點頭。
周煙卻哭了起來。
程渝寫完了壁錢,又問什麼是「人中白」,當顧輕舟告訴她,人中白就是尿乾子,健康的人尿自然沉澱后風乾的。
直到這一刻,程渝竟不恨周煙。
「……什麼是燒存性?」程渝又問顧輕舟。
她也結過婚,也盼望過孩子。奕秋生得可愛,又乖巧安靜,最符合程渝心中孩子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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