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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舟心情好，不與他一般見識：「不了，找個好地方，我們去喝點酒。」

司行霈低聲對顧輕舟道：「這裏的消費一點也不低，菜是極佳的，最適合偷偷摸摸的約會。」

「對對，就是她。」顧輕舟道。

然後他問：「真的？」

到了酒樓時，需得穿過一條狹長衚衕，司行霈停了車。

想到這裏，司行霈就笑了。

「為何？」司行霈問。

酒樓在一處很偏僻的街道上，裝修得簡樸，不過店裡很乾凈，食材也新鮮，大廚的手藝極好。

司行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又捏了下臉：「真乖，乖孩子！」

夥計大喜，恭恭敬敬把那隔壁雅間讓給了司行霈和顧輕舟。

司行霈卻跟她耳語：「剛才那個，是不是……」

太原府好吃好玩的地方，差不多逛遍了。

司行霈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下。

「不不，我很榮幸能任院長，並不是來推辭的。我之所以先說，免得耽誤了學校正常的運轉。」顧輕舟笑道，「既ｍ.ｈeｔuｂoｏｋ.com•com然是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往事里的他，總是逼迫顧輕舟和他約會，卻又不能見人，總是偷偷摸摸的。

司行霈立馬對夥計道：「我們要這間雅間。」

司行霈聽得一愣一愣。

他悄悄說了個名字。

校長和她握手作別。

司行霈心中一暖。

她不再說什麼了。

「司行霈啊，你從前真混賬。」司行霈內疚罵了自己。

他們進來時，正有一位客人上樓，帶著英倫淑女帽，帽子的邊沿寬大，又綴了面網，幾乎將她整張臉籠罩其中。

她原是打算客套的，順便問問醫學院的事。後來見校長如此緊張，顧輕舟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司行霈哈哈大笑。

司行霈根本沒留意到這點細節。

同時，他塞給夥計兩個銀元。

他知道，顧輕舟想起了往事。

「因為西北少雨，岳城多雨。江南連綿的雨水，有時候能下半個月，弄堂里不墊上青石板，根本沒發下腳。太和-圖-書原也下雨，雨天卻不會那麼誇張，泥濘的時候還能忍耐，忍忍就過去了，不值得花錢專門鋪路。」顧輕舟道。

顧輕舟知他誤會了。

「你老了之後，仍是很博學睿智。」司行霈輕輕又揉了她的頭髮，「會是最好的祖母。」

等顧輕舟他們到了二樓，對方身影婀娜，消失在雅間的後面。

「為什麼？」司行霈不服。

「好熟悉。」顧輕舟想。

「……去嘗嘗。」顧輕舟笑道，「你什麼時候去的？」

校長神色微緊，看著顧輕舟。

他可以牽著顧輕舟散步，然後從她的口袋裡掏糖吃。

「你沒事琢磨這些作甚？」司行霈問她。

山西是葉督軍的天下，他想要一槍斃了誰，就可以一槍斃了誰。

「假的。」顧輕舟哈哈笑起來，「其實沒有根據，是我自己揣度的。」

他不再說什麼，和顧輕舟上了二樓。

她闔眼打盹，不再開口，任由司行霈的汽車穿過繁華鬧市區，一路往偏遠的街道開。

「真和-圖-書好。」他道。

顧輕舟蹙眉把頭髮理順：「不要總是摸頭，我又不是小狗。」

司行霈被她說得心中急躁了起來，恨不能立馬老去。

司行霈的話，勾起了顧輕舟的難堪。如今，她是名正言順的司太太，所以她要揚起她的臉，不懼任何目光。

顧輕舟隨手在他面前，勾勒一幅藍圖。他看到了明亮平坦的前途。

學校不是軍隊，校長是手無寸鐵的學者，他怕葉督軍怕得要命。

她沒什麼特別敏感的身份，可葉督軍很器重她。

顧輕舟道：「將來可以說給小孩子聽。要不然，孫兒孫女圍繞膝下的時候，我跟他們說什麼故事呢？沒故事，還算合格的老太婆嗎？」

酒樓很簡樸，遠遠就能聞到飯菜的清香。

她又說了幾句，就要和司行霈告辭。

他眼前的世界變了：他老了，顧輕舟也老了。兩個人沿著海堤散步，顧輕舟問他：「你知道海水如今的泡沫，預示著即將刮什麼風嗎？」

「還去葉督軍府上蹭飯嗎？」司ｍ•hｅｔuｂｏｏｋ•com•cｏｍ行霈打趣她。

他指了一間，正好在方才進入女子的隔壁。

他們上樓時，對方已經踏上了二樓。

「萬一隔壁有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撞破了不好？」司行霈道，「沒關係，撞破了我也裝作不知情。」

他聲音很輕。

司行霈不以為意。

司行霈想了想，想起前不久才開業的那家酒樓。

顧輕舟一想，的確是熟人的身形，司行霈的記憶力比她好多了。

她問司行霈：「你知道為何太原府的衚衕里，都是土路，而岳城的弄堂里都是青石板路嗎？」

在校長眼裡，顧輕舟是葉督軍的親信。顧輕舟的一句話，可能會引發學校內部的討論和研究。

「幹嘛？」顧輕舟拉司行霈，「萬一……」

今天是出來慶祝的，顧輕舟只想把心思放在她和司行霈身上，其他事不想管。

「你脾氣不好，又愛擺長輩的威嚴，裝腔作勢的，他們才不要搭理你。」顧輕舟道，「我那時候老了，手掌是溫熱柔軟的，身上乾淨，有一點熏檀hetubook.com.com香的味道，腦子裡有天南地北的好故事，口袋裡有香甜可口的果糖……」

司行霈心中突然疼了下，疼得很劇烈。

顧輕舟無奈搖搖頭。

顧輕舟出門穿的是高跟鞋，踩在衚衕的土路上，差點就陷進去。

顧輕舟又說：「孩子們肯定不愛你。」

說著話，他們就穿過了衚衕，到達了酒樓門口。

離開了校長家，顧輕舟心中就徹底輕鬆了，把此事也放在腦後。

顧輕舟啐他：「你腦子裡就沒點正經東西？」

司行霈還想要打趣幾句，卻發現顧輕舟突然用力挽住了他的胳膊，幾乎把自己貼在他身上，露出罕見的親昵和熱絡。

「這個是肯定的，我的孫兒孫女們肯定很愛我。」顧輕舟得意起來。

他不解，低頭看了眼顧輕舟。顧輕舟高高揚起下巴，一副倨傲姿態，不瞧司行霈。

「上次跟霍爺去的。」司行霈道。

葉督軍親自發話，校長就要善待顧輕舟。

所以，顧輕舟不問了，也不說了。她只是來打聽情況的，不是來給旁人添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