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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那是因為我沒有主動提。鋼鐵太重要了，我不提，他們自然也不會提的。所以，我要讓他們不斷的欠我的人情，最後主動提出來給我鋼鐵。」

臘月，司行霈軍中會很忙。

她不想顧輕舟挽留她母親。

而康家，也的確如她猜測的，放棄了康連節，包括康昱和康暖兄妹。

「阿渝，你陪媽過去。」程夫人道。

而程渝，也是一夜未睡。

康連節想要綁架王珂，這是等於和王家決裂。

見他的確無礙，程渝這才放心。

客氣話說完了，程渝端了茶給程夫人，又低聲喊了句：「媽。」

程渝壓根兒就不是程夫人的對手，更別說在雲南，程夫人還有其他幫手。

「程艋怎麼說？」顧輕舟問，「程夫人是一定要帶走程渝嗎？」

她媽真是來接她的。

「快過年了。」顧輕舟感嘆。

「哦，卓莫止的事嗎？」程渝恍然大悟。

讓她坐下，顧輕舟道：「你跑了，我怎麼給你母親交代？」

米鋪的夥計告訴程渝：「卓少帥回北平了，上午走的。他說，明天會回來的，要不您等天亮了再來？」

程渝就忍不住笑了：「這康二老爺太招人恨了。一旦他病倒了，簡直是四面楚歌。」

「但你是天下第一的神醫，你應該可以救。」程渝又道。

「司行霈！」顧輕舟高興，踮起腳尖摟住了他的脖子。

這位客人的到來，讓顧輕舟詫異，同時把程渝嚇得魂飛魄散。

「嗯。」顧輕舟笑道，「簡直驚喜。」

程渝深以為然。

特別是卓莫止打傷了高橋荀，又弄傷了她的脖子，她已經好些日子m.hetubook.com.com沒見他了。

卓家在推進此事。

她便是程夫人。

兩個軍閥家族結盟，不可能是簡單的兒女親事。這中間要談及的問題太多，沒有一個中間人調停，怕是難以談攏。

程渝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顧輕舟想了想，告訴程渝：「上次我們回南京去看望阿爸，你哥哥給司行霈發了電報……」

沒人來請顧輕舟。

她連夜去了對面街上的米鋪，敲開門上了二樓，發現卓莫止不在。

他光著上身，打開衣櫃找尋他的睡衣，一邊對顧輕舟道：「是程艋，他發電報說他母親到了太原府，讓我款待她。」

她折騰了一夜，一夜無眠。

顧輕舟心中瞭然：「你要陪程夫人去卓家？」

「你說你說，兩份把握都行。」程渝忙道。

康家是金融大族，王家是實業大族。一旦他們兩家交惡，商界就是一場大地震。

她的穿戴很普通，氣質卻高華雍容。

顧輕舟拉住了她。

「這是他們的態度。」顧輕舟道。

客廳里坐了一位婦人。

她不搭理程渝，只和顧輕舟寒暄：「司太太，不請自來，冒昧了。」

王家不追究，康家也要拿出態度來。

她還是了解她媽的。

程夫人道好。

「媽，我這裏挺好的呢。」程渝道，「您要是沒事，也多住幾天，我款待你。」

這些日子，她總是半夜被吵醒。

顧輕舟頷首。

但是這樣一來，她跟王家的來往就變成了交易。

程渝慢慢冷靜了下來。

她是打聽到了高橋荀休息的時候，在醫院的走廊上，不著痕迹看他。

程和圖書夫人道：「司太太，您了解做母親的心情。阿渝若是有你一半這樣聰慧，我也不至於千里迢迢來找她。」

「一般分什麼情況？」

「……康家的人，最了解二老爺的性格。就像康暖，與其天天擔心她父親闖禍，他們全家被趕出去，還不如讓她父親躺在床上。康家有錢，傭人多、補品多，康連節好好躺幾年不成問題。這樣，大家都好。」顧輕舟又道。

程渝忙給顧輕舟使眼色。

顧輕舟啼笑皆非。

「顧輕舟，我還是沒搞明白我媽的來意。我聽她那意思，是想要接我回家。可又不太對勁。」程渝道。

程夫人吃了飯，就要去飯店下榻。

卓大帥邀請程夫人，過來相看他的兒子，順便年前定下親事。

「病人和大夫。」顧輕舟道，「不是每個病人的中風都能治好，也不是每個大夫都能治好。」

程渝就糊塗了：「康家的人怎麼把他放在醫院，哪怕聽說你去了，也照正常的探視順序，不請你呢？」

程渝上車之前，用口型道：「救命。」

司行霈無法感同身受。

高橋荀沒有留意到她。

程夫人頷首。

「你聽我說，我會幫你的。」顧輕舟道，「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稍安勿躁。」

她已經離婚了，應該拿出大人的派頭，和她母親平等對話。

顧輕舟就不再多言。

一轉眼，就到了臘月。

他終於要停止他的折騰了。

程夫人是話裡有話，綿里藏針。

顧輕舟儘可能多說，讓程夫人騰不出空閑去教訓程渝。

也許，康連節癱瘓在床，對康家是最好的。

她不太想和_圖_書談論此事。

程夫人輕哼一聲，接過了茶，目光也落在她身上：「這些日子過得還不錯？脖子上怎麼了？」

程渝被傷得體無完膚，還是沒搞懂她媽媽的目的，整個人都有點慌。

顧輕舟又笑問：「專門來接程渝回去過年的？」

程渝無法，只得先回去。

程夫人始終是溫和的。

程渝沒辦法了。

臘月初一這一天，顧輕舟家，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在程夫人面前，程渝總感覺自己還是孩子，任何事不聽媽媽的吩咐，就是犯了大錯。

顧輕舟反而要過來安慰她。

「不是。」司行霈笑道，「她是來看卓莫止的。其實，是卓大帥邀請她北上的。要不然，你以為程艋讓我趕緊回來作甚？」

「你怎麼今天就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到月底。」顧輕舟道。

這天，程渝直到深夜才回來。

她想看看高橋荀的傷勢。

「媽。」程渝的腿腳有點軟，「你……你怎麼來了？」

她沒想過和卓莫止結婚。

飯後，顧輕舟安排了客房。

於是，康連節住院的那段日子，顧輕舟再也沒有派人去看過。

顧輕舟不想和她磨嘴皮，對她道：「換衣裳，咱們也去醫院看看康連節。」

他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

她的容貌，是程渝的另一個模板——年長卻又更優雅高貴。

司行霈笑道：「這樣喜歡嗎？」

若不是這樣，當初她也不會跑了。

程渝底氣很不足。

程渝腿肚子開始轉筋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媽媽竟是來看女婿的。

程渝比顧輕舟更生氣。

王家欠了她人情，她要是跟王家開口要鋼鐵，ｍ.hetｕbｏoｋ•ｃｏm.ｃom也不是要不來。

接下來兩三天，顧輕舟派人去醫院，康連節的病房外都是人滿為患。

顧輕舟瞭然。

她頭髮挽成低髻，端莊優雅，穿著很普通的黑色大衣，面容凈白。

程渝偷偷去看過了高橋荀，此事她沒敢跟顧輕舟說。

「顧輕舟，中風能治嗎？」程渝問。

她跟王家來交好，想要的是可以長久來往的情誼，而不是一次買斷的交易。

「你在朋友家，麻煩司太太照顧你，你當然挺好的。」程夫人道。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有人敲門。顧輕舟還以為是程渝，氣得想要罵娘。

不成想，她剛剛打開房門，裹挾著寒風的高大身軀，緊緊抱住了她。

到了醫院，訪客眾多，顧輕舟和程渝被告知今天無法探視。

她震驚了。

「不是為了他，是為了康昱和康暖。」顧輕舟道。

當然，她也沒跟高橋荀說。

她殷勤了起來，親自倒熱水給司行霈洗臉，又喊了傭人去廚房生火，給司行霈做點吃的。

康連節的中風，越拖越嚴重。

她離婚是有贍養費的，她又不是靠顧輕舟和司行霈養活，更不用靠程家。

顧輕舟再次點頭。

卓莫止的房間很簡單，卻是乾淨整潔，連被褥也是疊放得一絲不苟。

程夫人微笑。

程渝嘖嘖：「真是會算計。」

「我得走！」程渝慌忙道，「我媽像你一樣，顧輕舟。當初我爸被殺，她帶著我小弟一路逃到了太原府，雲南那麼多人，愣是沒抓住她，可見她的狡猾。她認真想要收拾我，我就完蛋了。自從我爸去世后，家裡再也沒人給我撐腰了。我鬥不過我媽。」

「我和*圖*書不管。」

顧輕舟道：「看情況。」

她直接來找顧輕舟，簡直像是脫了力，疲倦極了。

程渝連忙拉了拉衣領。

「嘗嘗山西菜，可好？」顧輕舟笑問。

顧輕舟道：「我也不是有十分的把握。」

程夫人卻道：「不用麻煩了，司太太，我已經訂好了飯店。」

司行霈洗了臉，脫了軍服準備更衣。

就連康昱和康暖兄妹，也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們倆也沒來請顧輕舟。

說了片刻的話，飯菜上來了。

顧輕舟也明白了，為何程夫人會先在太原府落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住在飯店反而比較自在。

他笑道：「她總要結婚的，她又沒打算自己過一輩子。既然是早晚的事，逃是逃不掉的。」

「媽，我給輕舟作伴呢，怎麼是她照顧我？」程渝笑道。

程夫人此次，是帶著目的來的。

司行霈是中間人。

可她媽媽處處壓制她一頭。

可他人不在。

她是等司行霈的。

康家的人，怎麼沒一個來請顧輕舟呢？

顧輕舟頷首。

司行霈有點餓了，就任由顧輕舟調治。

她的笑容，不是給程渝的，而是給顧輕舟的。

「您太客氣了。」顧輕舟笑道，「您是從雲南來的嗎？」

「有什麼可看的？」程渝不想去。

其他人家不相信顧輕舟也就罷了，康家怎麼會不信？

「絕大多數的情況下，中風是不是沒救？」程渝問。

「自家人最清楚苦果了。他們的選擇，肯定是最好的。」顧輕舟笑道，「這個時候，我們就要裝傻。」

顧輕舟瞧見這般，就明白了程渝為何跑回來。

「那程渝在劫難逃。」顧輕舟道，「她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