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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渝又道：「你太操心了。如果這孩子沒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在葉督軍的地盤，搶王家不切實際。

「金千洋！」程渝道，「我爸在世時，幫過金家多少，金太太是有數的！後來我和哥哥投奔金家，他們是怎麼對我的？」

上了飛機，顧輕舟也顯得心事重重。

程渝站在旁邊看，心情很複雜：「你帶著我一起去吧？」

司行霈發了電報，司督軍派人來接顧輕舟了。

出門時，再三告訴程渝：什麼不能吃、什麼不能做。

她自有她的方法。

程渝也很失望。

葉督軍這心思，也只是在腦海中轉個筋，如果讓平野夫人知道，她能糊他一臉。

一覺醒來，她就到了南京。

若顧輕舟是他的女兒就好了。

司行霈說好。

顧輕舟端起茶，慢慢抿了一口。

她小睡了一覺。

「一幫蠢貨，勾結另一個蠢貨金千洋，鬧了這麼一出。」平野夫人端著茶，一邊品嘗茗香，一邊口吻恬靜。

除了偷就是搶。

她倒也不至於動怒。

蔡長亭懂得她的心和_圖_書思。

這等情況下，讓他們小心翼翼呵護程渝肚子里的孩子，挺難的。

想到這裏，程渝又感嘆，「我媽就不那麼天真。她哪怕躲到深山老林，也不敢寄希望于金家。」

程渝繼續道：「金千洋太缺德了。」

於是就只剩下偷了。

「我會的。」卓莫止道。

葉督軍笑了笑：「你如果想要，就靠自己掙，這次的不算，你只是個跑腿的。若你下次能自己籌劃安排，再做到滴水不漏，父親就給你一架。」

「偷」這麼一出，平野夫人還沒有下手，日本人就先坐不住了。

四丫是一根筋的，連忙點頭。

她對顧輕舟的飛機不以為意，氣哼哼道：「他居然沒有身敗名裂。」

程渝和葉嫵可以並排第一，但程渝懷孕了，她的孩子加重了她的份量。

顧輕舟回首此處，牽挂真的很多。

顧輕舟就在她腦門上彈了一指頭。

司行霈中途過來，是為了程渝的事，他原本臘月很忙的。

程渝撇嘴：「你就是不想帶我。」

不過，經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金千洋一事，王家怕是防範更深，平野夫人的方法也沒那麼十拿九穩了。

「這樣是不明智的。」蔡長亭道。

「我建議你最近哪裡都不要去。上次你回雲南，我好一陣擔心。懷孕的前三個月，胎位是不穩的，這個時候最容易出事。」顧輕舟道。

兩人話里話外，與其說是失望，還不如說是欣慰——顧輕舟的牽絆越多，越好控制。

「誰？」顧輕舟不想接茬，就故意反問。

孩子有點理想是好事。

司行霈摟了她的肩膀。

下了飛機，總司令府的人就在不遠處等著他們。

「……千萬記住了，別跑別跳。」顧輕舟道，「時時刻刻小心慢行，吃熟不吃生，葷素要合理。」

顧輕舟的大理想太輕，小世俗太重。她和其他人一樣，她渴望朋友，維護交際。

「這樣熱情。」司行霈唇角彎了下，好似譏誚，又是感嘆，「他真老了。」

「她越發愛管閑事。」平野夫人笑了笑。

葉嫵眸子里，第一次有了種渴求。和_圖_書

那兩個人，一個總像是長不大，對自己應有的責任無法重視；一個是雙重人，誰也不知他下一秒是什麼面目。

這次的笑容，是真心實意的。

顧輕舟收拾皮箱。

她的事與願違，程渝看不見，還話里話外覺得自己的孩子不能見光。

這些，在平野夫人和蔡長亭看來，都是不務正業。

王東川的事情結束，平野夫人原本的野心，可能會蟄伏；而顧輕舟離開之後，她的進度會加快。

葉嫵笑道：「父親，您太高看我了。」

顧輕舟做夢都想要個孩子。

如今，他不僅親自等著，還派了人早早來迎接。

一個人老了的標誌，就是開始重視曾經忽略的親情和兒女。

顧輕舟離開之後，仍是不太放心程渝和卓莫止。

「你自己回去？」他問顧輕舟，「還是我先將你送去南京？」

然後，她叮囑了辛嫂和四丫：「程小姐身邊，你們要多留心。外人問起時，半句都不許提。」

她是有點生氣的。

有顧輕舟做女兒，絕非什麼幸事。

那些秘技，王家是絕不可m.hetubook.com.com能賣的，也不會外傳。

「怎麼，捨不得太原府？」司行霈問。

王家的冶鐵秘方，鬧了一出，以後想要得到就更難了。

顧輕舟多離開幾天，只有好處。

她說此話時，卓莫止正好進門。

顧輕舟就順勢把頭靠在他身上，闔眼打盹。

顧輕舟點頭：「那我就全拜託給你了。」

「知道了司太太。」程渝滿頤煩躁，「你比我媽還要啰嗦。」

顧輕舟恰好在，就幫忙打了個圓場，對卓莫止道：「她就愛唱反調。我回去這些日子，你多照顧她。」

「這件事倒是有趣。」蔡長亭在旁邊道，「有輕舟的影子，是不是？」

卓莫止面容冷肅，程渝的話讓他雙眸更陰沉了幾分。

「最捨不得程渝了，其次是阿嫵。」顧輕舟道，「還有其他的，像秦紗、王璟，也捨不得。」

「我去南京吧。」顧輕舟道，「去陪陪阿爸和瓊枝。」

葉督軍又是一陣悵然：女兒的上進不過那麼一瞬間，還是被飛機眼饞的。

身為葉督軍的幼|女，葉嫵在物質上是一應俱全。

「她從不明智和_圖_書，只是機敏過人罷了。」平野夫人道。

顧輕舟管得越多，牽挂就越多。在這個關頭，太多的旁騖只會拉顧輕舟的後腿，讓平野夫人有機可趁。

顧輕舟氣程渝，除了覺得她沒有承擔母親的義務，更是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程渝卻想要丟棄。

她到底還是不放心。

時間到了臘月二十。

顧輕舟考慮了下。

程渝旋即想到，金家這次又大放血，心中稍微痛快了幾分。

辛嫂沉穩幹練：「太太，您放心吧。程小姐看著脾氣不好，我的話她還是聽幾句的，我會照顧好她。」

顧輕舟臨走前，特意給傭人們發了過年的紅包。

程渝就氣得想要撓她。

顧輕舟抬眸，淡淡道：「你別太激動了，孩子要緊。」

她從不對任何東西流露出渴望的神色，除了飛機。

「這的確是原因之一。」顧輕舟道。

他對顧輕舟客氣禮貌，特意整頓了表情，讓自己看上去稍微柔和，不那麼凶神惡煞。

然而她習慣性的保持著她的涵養，生氣也不屑於外漏。

司督軍這樣的性格，本不會單獨等兒子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