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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到了司瓊枝。

他的拒絕，已經來了，根本無處可以躲避。

「那阿爸呢？」

他被關了好幾天，出來之前先在護衛司署的白長官私人洗澡間洗了澡，換了警察局給他準備的乾淨衣裳。

他的自尊心不容許，於是他的內心自動把一切都蔽掉，讓他看不見、聽不見，哪怕偷偷想念時也換個調子。

七堂弟那幾天可興奮了，走路都帶風。

司瓊枝打了個哭膈。

裴誠甚至想：「我要不要去英國進修一段時間？」

他的心好像被剖開了，讓別人看到了他心上的人。

司瓊枝仍是哭個不停。

裴誠道：「請進。」

回眸時，她無意間看到了他。因為陌生，她多看了幾眼，裴誠至今記得她的眼神。

那麼大的人，當著長輩的面，眼眶都紅了，別人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同時，他們隻字不提裴誡的殺人案。

回家之後，七堂弟就被三叔罵了，因為根本不是和他聯姻，而是和老大。

如果她問了，他怎麼回答？

思和*圖*書緒千帆過，沒有一條小船承載了他的答案。

他想，對方已經明確拒絕過他家的聯姻，就等於是拒絕了他。

裴誠就開誠布公，把那些他未曾宣之於口的話，都告訴了顧輕舟。

她心裏若是有半點他，就不會懷疑他。

他做這些事，都是下意識的，不會去深究原因。

他打消了落荒而逃的衝動。

他的七堂弟裴讞是她的師兄，經常背後說她嬌氣、傲慢，卻又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甚至誤以為裴家聯姻會是他和她的。

他還沒有回家，先被顧輕舟約了出去，說要請他吃飯，順便代護衛司署向他賠罪。

然後他就看到，司瓊枝推開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里。

裴誠的冤屈被洗刷，裴家為了給他正名，在報紙上刊登了很久的文章，力保讓新加坡的每個人都知道，裴家大少爺是被冤枉的。

司瓊枝的眼淚淌個不停。

很多時候，感情是秘而不發的，騙自己，也騙其他人。

就連胡嶠兒約了她，他也害怕wwｗ•ｈetuboｏk•ｃｏm•coｍ她吃虧，特意約朋友去那家餐廳，看看她們做什麼。

顧輕舟拿了帶血的襯衫給他。

他也害怕被拒絕。

司瓊枝回想了自己對家人的感情，於是給自己打了一針，算是暫時鎮壓了內心的怪獸。

在他看來，她是個多利落的女孩子，從不屑於那點曖昧。

翌日，他回醫院上班，整個醫院都拉了橫幅迎接他。

後來被拒，七堂弟去找了她，問她為什麼拒絕，那時候他真是憤怒極了，也難過極了，簡直像是要哭。

「明天要怎麼面對她？」

「我姆媽她……她就是不太知道感恩，不太明白感情……我二姐她……她為了得到大哥，殺了我哥哥……我大哥他……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害怕跟他們一樣。」司瓊枝一邊打著哭膈，一邊道。

裴誠的名聲沒什麼損害，反而紅了一把，成了新加坡家喻戶曉的「委屈者」。報紙引導輿論，輿論就都可憐這位年輕醫生被波及、被冤枉。

直到中午快要休息和*圖*書的時候，有人敲門。

顧輕舟要笑噴：「挺行的，還能分級。這樣清晰明了，怎麼會是個沒感情的人？」

不成想，這次的凶殺案，把一切都推出了水面。他不需要問，已經知道了。

「我想跟他談一談。」司瓊枝道。

直到這次出事。

司瓊枝既然能翻他的辦公室，既然能懷疑到他頭上，意味著他在她心裏連一點影子也沒有。

心裏的人，總會下意識維護著，替他開解。

她再次點頭。

司瓊枝站在人群里，見他的視線看過來，她微笑了下。

他是董事，醫院把態度做足了，熱烈歡迎他，甚至晚上會有個舞會。

他也想過，也許吐露幾分，讓她再次表個態。

她當時拒絕了。

「我和你大哥呢？」

那人眉目那樣清晰，落在他的心頭上，他時時刻刻呵護著心尖上的她，卻從未坦白過。

而且，他一直把司瓊枝對裴家的那次拒絕，順水推舟當成她拒絕了老七。

他是個話少的人。

無非是一腔感情餵了狗，這也沒什麼。多少人www.hetubook.com.com會這樣，又不止他一個人。

裴誠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而她和顧輕舟，和解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

所以說，從一開始，他對司瓊枝就印象深刻。她那樣孤傲，毫不留情的拒絕，可他並未感覺被傷及自尊。

司瓊枝想了下，認真道：「不如阿爸和玉藻。」

迷迷糊糊的，他做了個夢。

胡嶠兒的死因，也簡單被概括。她娘家知道是她理虧，自然也不敢鬧。

「我……」她猶豫了下，慢慢開口了，「裴醫生，我是來道歉的。」

「這不是一件事。」顧輕舟道，「你沒有注意到，也許是那個人的感情太過於內斂，表達的方式太過於含蓄，所以你才不知道。」

畢竟司行霈從前對她不過爾爾，就是現在，司行霈也挺混賬的。

「你為什麼這樣提心弔膽？」顧輕舟又問她。

她會問嗎？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壓根兒不在乎？

「當初你大哥說他很愛我，想要和我結婚時，我也是挺茫然的。」顧輕舟道，「有時候，兩個人不能同步走和圖書上一條路，這很正常。」

繼而，她撇開了目光，不和他對視。

司瓊枝點點頭。

這成了裴誠的難題。

可到底沒有這樣的勇氣。

裴誠也沒有追著她看。

顧輕舟被她逗樂。

他喜怒無形於色，自己也不會天天扒開自己的心去對照。他口是心非，更不會天天和自己對峙。

她攬了她的肩膀，替她擦眼淚：「你心裏事還挺多的。」

若是一味死纏爛打，像什麼話？

他總是很在意司瓊枝的一舉一動。

不成想，最終這些都會落在他頭上。

不是對裴家，而是對他本人表個態。

「你愛玉藻嗎？」

司瓊枝停止了哭，抽噎著看向顧輕舟。

那天，她穿著粉色的洋裙，和一群女孩子圍在一起，然後有人起鬨，讓他堂弟去約她跳舞。

在這個瞬間，她心裏有很多的淤泥，將她堵得滿滿當當。

旋即他又想：「裴誠啊，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別這麼怯懦。」

顧輕舟道：「可以。」

與其說是做夢，還不如說是回憶。他想起自己剛回到南京時，在宴會上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