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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經歷過，非要說明白，其實是很表層膚淺的。深入骨髓的痛苦，是表達不出來的，外人也體會不到。

他和玉藻扯了半晌的閑話，車子就到了司府。

顧輕舟沒言語。

她略有點尷尬，把顧輕舟請到了偏廳：「之前我態度不好，司太太莫要見怪。」

「就要和平了，軍閥割據算是徹底結束了，國內很難再有動亂，阮家在考慮要不要回去。」顧紹對顧輕舟道，「他們讓我問問，司家怎麼想的。」

顧輕舟點點頭。

又過了五天，阮佳寒痊癒，能吃點正常的飯菜，只是以清淡為主。

司督軍父子，一直很照顧手下的人。

玉藻坐在後座，認真聽著顧紹和顧輕舟說話。

一進門，顧輕舟就發現幾名副官正在集合，司督軍似乎在說什麼。

如果從小兵熬到團長，那需要更長的時間、更好的運氣，更多的軍功，遠沒有司家做事來得有保障。

當天晚上，顧輕舟也接到了司行霈的電報。

不止是顧輕舟他們聽到了，新加坡的其他人和*圖*書也聽說了。

顧紹帶著玉藻先進去了，顧輕舟和司督軍坐在門房的小廳里喝茶。

「……我沒辦法和顧家的人太親近，尤其是你。顧纓不太像顧家的人，她更像是個孤兒，而你像。」阮大太太道。

阮大太太點頭：「生不如死。吃不好、睡不好，直到蘭芷兩歲，我的癥狀才稍微緩解。」

「如果你心思不對，我不會感覺愉快，也不會和你走得這麼近的。」顧輕舟道，「阿哥，謝謝你。」

「和談定了？」顧輕舟驚喜，「司行霈是不是要回來了？」

隨後幾天，好消息不時傳過來。

阮家特意請顧輕舟吃飯，要感謝顧輕舟。

「是啊，我看到了。」阮大太太說到這裏，略感欣慰。

顧紹點點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顧輕舟道，「阿哥，你多孝順她。」

直到副官們解散，司督軍才沖顧輕舟招招手。

阮大太太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眼淚忍住。

「我希望阿紹好，可他不好。」阮大太太繼續道，「他和-圖-書和徐歧貞分手開始，我就知道他不能好了。」

「這是產後的一些癥狀，肯定很難受。」顧輕舟接話。

「那好，你以後常來玩。」阮大太太也終於笑了笑，心情放鬆了不少，「佳寒的病，多虧了你。」

副官們道是。

「我心心念念了這麼久，直到聽說了阿紹的消息。家裡人都知道，我從蘭芷出生就不喜歡她。佳寒最孝順，又因為娶親這件事上沒聽我的，總是對我有點愧疚，他陪著我去了法國找阿紹。一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兒子，分別了快二十年，可我一眼就看得出來。」阮大太太說到這裏，聲音發澀，「你能明白嗎？我之前的苦，全是白吃了。我的兒子，從小離開了我，也吃了很多苦，而我還養大了仇人的女兒。偏偏家裡所有人，明知她不是阮家的，依舊疼愛她。」

他也擺正了心態。

「在你看來，不過是醫者本分；在我們看來，就是再生父母了。」阮大太太道，「阮家記得這個恩情的。」

阮和圖書大太太點點頭。

「我們是家人。」顧紹道。

「所以我希望，他能離你遠一點。」阮大太太道，「家裡的事，有老爺做主。他們要來新加坡，我也勸不了。為此，我總是提心弔膽。」

顧輕舟抬眸，看著阮大太太：「大太太，我已經結婚了。我對阿哥，我說得很明白，他是懂得的。這些日子，他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變化，您看到沒有？」

「怎麼了阿爸？」顧輕舟看了眼集合的人，問司督軍。

在司家服侍幾年，放出去至少是個團長。

她沒聽懂，於是不懂就問。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顧輕舟道。

「您不必如此。」顧輕舟道，「我相信阿哥，他將來會幸福的。」

顧輕舟嗯了聲。

他也算是適應了新加坡的環境。

宴席上，阮家的人旁敲側擊，似乎是很想知道司行霈的行蹤，顧輕舟一概裝聾作啞。

這是司行霈承諾的日期。

「我能理解。」顧輕舟道。

「他說十三號回程。」司督軍道。

她是真的恨秦箏箏。

顧輕https://m.hetubook.com.com舟就如實告訴了他。

「醫者本分。」顧輕舟道。

阮大太太、路茹和顧紹，親自來請的。

飯後，阮大太太特意和顧輕舟閑聊。

她嘆了口氣：「從前的罅隙，我說給了你聽，咱們冰釋前嫌，如何？」

阮大太太誠心道歉，就和顧輕舟掏心挖肺，說起心裡話：「蘭芷剛生下來，才四斤多。我抱在懷裡，就覺得份量不對。我懷了九個月的孩子，清清楚楚的。而且，我已經生了好幾個兒子，對孩子的體重還是有點估量的。我跟老爺說，他和傭人都覺得我失心瘋了。我那麼多的兒子，老爺盼閨女盼得要發瘋，我自己也想要個閨女。可是不對。母親的感覺是最靈敏的，蘭芷不像是我肚子里出來的，我感覺得到，我那段時間時常發病，至今想起來都痛苦不堪。」

也許，她真的不理解。

顧紹聽了，沉默了很久。

顧輕舟點頭：「我能理解。」

孩子一打攪，顧紹的情緒就完全好轉了。

司督軍沖她擺擺手，然後對幾名副官道：「和圖書趕緊收拾好，乘坐兩個小時后的郵輪迴國。」

顧輕舟就帶著玉藻一塊兒去赴宴。

「可是，他心裏放不下。」阮大太太道，「每個人都是這樣，第一個喜歡的人，哪怕七老八十都無法真正釋懷。」

「這六名副官，都超過了二十四歲，在司家做了七八年的事。國內的和談落定了，阿霈發電報，讓送他們回國，安排到軍中去謀個前途。」司督軍道。

回去的路上，顧紹問顧輕舟：「我媽說了些什麼？」

「你不能理解。你沒有丟過孩子，不知道母親的心情。」阮大太太搖搖頭。

司家的副官們，個個忠誠，除了司督軍和司行霈挑選他們時眼光犀利，也是因為前途光明。

顧輕舟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自然好。」顧輕舟笑道。

顧輕舟笑笑，沒有繼續謙虛。

「謝什麼？」

顧輕舟就沉默了。

和兩年前初回國相比，顧紹冷靜了很多，也理性了很多。

然後，他聲音很低，道：「舟舟，阿哥對你，從來都沒有齷齪的心思。你好，阿哥就覺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