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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下來開始吃冰淇淋。

裴誠對上了她意外的眸子，不由自主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會有人說的，只是兩邊的家長應該不知道。」

她第一次感覺那樣無力。

裴誠在南京的時候，視線就在關注著司瓊枝。

徐家認定了徐培是自殺，而且不想告訴外頭他自殺的原因。

她接過冰淇淋，放在小桌子上，又拿出手帕，把臉上的汗擦了。

故而她就自己去查。

頂樓有個大的遮陽傘，那是同事們上夜班時聚會用的，偶然會在傘下吃點宵夜。

「雖然不傷害第三個人，但是傷害了彼此的家庭，我還以為你會……」司瓊枝的話，含混不清。

裴誠道：「我聽說過。」

司瓊枝洗了臉之後，人稍微精神了幾分，纏繞著她的黑色藤蔓，也好像從她身上褪去了些。

裴誠還倒水給她，讓她洗洗臉。

顧輕舟是真沒想到，好好的離家出走會演變成自殺。

她微微撇開臉，把眼淚堵住，半晌才道：「謝謝你。」

她還以為，此事徐家會不依不饒和*圖*書，然後護衛司署要忙碌一陣子。

同時，她頻繁去阮家。

她跟徐培和阮燕峰關係很好的時候，他也提心弔膽過，後來卻發現，遠不是那麼回事的。

老闆想了想。

旁邊有隻手，把她的香煙奪了，遞過一杯冰淇淋給她。

不知不覺中，她就靠著沙發睡著了。

裴誠就縮回了手。

不過，她跟他們是真的挺親近。

她真的很疲倦。

「感情只要是真摯的，而且不傷害第三個人，它就值得歌頌。至於是否符合大眾的認知，這些太強求了。」裴誠道。

「有什麼好介意的。」裴誠道。

「遇到什麼事了？」裴誠問她，「是你朋友自殺那件事嗎？」

神秘莫測的失蹤案，這樣結尾，顧輕舟好像有口氣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的。

她看到了裴誠。

司瓊枝聽完了老闆的話，從飯店出來。

一把大傘下，有一張小木桌和四張木椅子。

「我做不了什麼。」司瓊枝道，「我只有種無能為力感。他的家人，已經做好了決定。我想，他是愛他們的，和*圖*書所以寧願自己死。我不想把他的家鬧得雞飛狗跳。」

自從上次那個周末的讀書會，他們已經快大半個月沒說過話了。

司瓊枝道：「不……」

可到底是人家的家務事，沒有求到護衛司署，旁人也不好管的。

司瓊枝卻是不相信。

裴誠遞了個巾帕給她。

第二天上班時，她到住院部去，總是心不在焉，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她就溜號，去了頂樓。

司瓊枝小心翼翼問：「你……你不介意那樣的感情嗎？」

她整個人被裴誠拉了起來。

司瓊枝還沒有拒絕，裴誠就離開了。

「我了解徐培的，他的狀態很健康。哪怕是吃苦，他也能接受，他不會是自殺的。」司瓊枝道。

不成想，徐家買了一塊墓地，把徐培安葬了，不提自殺的事。

司瓊枝無知無覺，坐在傘下。

阮家把阮燕峰鎖了起來，司瓊枝沒見到。

他只坐了兩秒鐘，就又站起來：「去我辦公室吧？這裏太熱，你一會兒真要中暑了。」

就是牛懷古上門，去問他們對徐培的死可有什麼異www.hetubook.com.com議，有沒有是他殺的懷疑，要不要警察局介入的時候，也被徐家婉拒了。

當時沒什麼生意，所以他有點無聊，站在旁邊看著徐培打電話。

老闆回憶了下，記得那個年輕人當時臉色發青，卻又很惱怒，辯解了一句：「我不會害他的。」

她的副官找到了徐培最後去過的飯店，問那個老闆：「當時他在等人，然後一個電話打給他的，電話里說了些什麼？」

她猶豫了下，抽出一根點燃。

司瓊枝熱得滿頭大汗，鬢角全濕，臉色卻有了點紅潮，唇色更加穠艷，有了些活力，好像美人剛剛出浴。

她一個人坐了很久，始終找不到力氣，離開這個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他的聲音很輕，鏡片後面的眼睛也刻意溫柔了些。

他這隻手一直捧著冰淇淋的盒子，故而微涼，貼著司瓊枝微熱的肌膚，她不由打了個激靈。

「那他說了些什麼，您還記得嗎？」司瓊枝問。

他臨走的時候，找到了自己辦公室的備用鑰匙：「這個給你，你休息好了再走，下午ｈｔtｐs://wｗw•hｅtｕｂｏｏk•coｍ•ｃoｍ也不是很忙。」

「我自己走。」司瓊枝掙扎了下。

他的手，輕輕握了起來，好像她的餘溫還在，他不忍心讓那餘溫散去。

司瓊枝沒有哭，只是心裏很沉。

「他剛剛接起電話的時候，叫了聲『大太太』。」老闆道，「我接電話的時候，那邊是個有了點年紀的女人。」

他們聊了好一會兒，裴誠就要去觀摩另一台手術，提前走了。

她口袋裡揣了一包煙，那是她昨天路過時，有個賣香煙的小孩子非要推銷給她的。

飯店老闆道：「小姐，客人的電話，我們怎麼可能聽得到？」

裴誠道：「嗯。其實想一想，他的家人肯定也難受，而且比你更難受。」

剛吸了一口，她就被嗆得死去活來。

她不知該不該把這些告訴阮燕峰或者徐家。

司瓊枝的心猛然一縮：「然後呢？」

「然後，就是那邊說話，他的聲音比較輕，但是臉色不太好看，應該是電話里的人說話不中聽。」老闆道。

裴誠在司瓊枝旁邊坐下，只感覺那木椅子被陽光曬得滾燙。

白天很少有人上來，因和圖書為太熱了，傘下幾乎能把人融化。

他的辦公室很安靜，也很涼爽。

為何徐家沒有如此通透的人？

她當天回來之後，痛哭了一場，被父親親自安撫了半晌，才稍微好轉。

裴誠卻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同時把桌上的冰淇淋拿了起來。

「我們的家長，都會把孩子當成自己的物品。這塊物品要值得誇耀，要順著他們的心思長。可孩子是獨立的人，他們有自己的生活和感情。如果家長懂得尊重，把自己的孩子當人看，就不會受到傷害。這種傷害，來源於家長們的佔有慾，以及自己對世俗的懼怕。真正傷害他們的，不是孩子本身，而是他們自己。」裴誠道。

「別抽煙了，吃點冰淇淋吧，當心中暑。」裴誠道。

司瓊枝一驚。

「嗯。」司瓊枝低聲道，「我懷疑他不是自殺，或者有什麼內情。可是他的家人迫不及待想要遮掩，不肯多談，寧願他死了也不想多提。」

司瓊枝的眼神亂了下。

她不相信徐培是自殺。

「你打算怎麼辦？」裴誠問她，「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司瓊枝心裏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