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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舟道：「我並沒有說一定要擺的，只是問一句。我不同情她，也不感激她。她的付出是她自願的，這是她的自我救贖。」

顧輕舟點點頭。

這兩位都是醫生，生死看得比旁人開，很難凝聚傷感，故而只是在墓地站了片刻。

「……正義走了極端，就是邪惡了。」裴誠道，「他們不再是正義之師，而是邪惡之徒。」

顧輕舟失笑：「你怎麼不擔心你大哥有心理負擔，反而擔心我？」

他坐不住了，給護衛司署打了個電話，問顧輕舟是不是去了護衛司署。

「不是，是很久不見了，特意來看看。」顧輕舟道。

「總會有那一天的，否則咱們這代人不是白吃苦了嗎？」顧輕舟道，「新生活會來的。」

司瓊枝點點頭，鬆了口氣。

他們的汽車很慢，到了牛懷古家裡。

裴誠握住了她的手。

五姨太的葬禮很簡單。

「哪有亂猜人家祖籍的？」顧輕舟笑道。

她回到家裡，把五姨太下葬的事，告訴了顧輕舟。

和圖書這次莫名其妙的訪問，讓牛懷古一個頭兩個大。

司行霈則端詳他：「幾次失敗，牛局座沒有氣急敗壞？果然好耐性啊。」

顧輕舟忍不住笑了起來。

牛懷古道：「破案就是這樣的，查得很辛苦，線索突然就斷了。司長官，您是有什麼線索想要告訴我嗎？」

裴誠就說：「仇恨是很痛苦的，這個痛苦如果有了個目標，就容易承受一點，好像把一切的發泄都放在那個目標上，自己就會減輕很多。」

司行霈又道：「牛局座年輕有為，你祖籍是哪裡的？」

「挺好的啊。」

「真的嗎？」司行霈則是很懷疑，「我看你的面貌，倒覺得你祖籍可能是江南一代的，蘇州、岳城都有可能……」

顧輕舟：「家裡擺她的靈位了嗎？」

「如果不是大哥及時設局，現在可能咱們參加的葬禮，就是玉藻的……」司瓊枝立在墓前，對裴誠道，「我每次這樣一想，就很難同情五姨太。」

裴誡死了之後，那位和圖書管事才覺得自己的仇恨被釋放了，故而對後來的裴讞留了一手。

他是很崇拜顧輕舟的，反而她丈夫陰陽怪氣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和父親出門，總有副官跟著，看似威風，實則沒什麼自由，怕有人行刺。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真正安逸的生活？孩子們最大的苦惱是功課做不完被老師罵，成績不好被家長罵。男人最大的擔憂是謝頂、女人最大的困擾是發福。」司瓊枝道，「咱們不用擔心哪一日炮火落在自己頭上，也不用擔心暗殺和行刺，那該多幸福？」

她下葬的時候，司家其他人都沒有去，只有裴誠陪著司瓊枝去了。

故而，他們受到了那個「神父」的蠱惑，用其他無辜的生命來祭奠他們的「仇恨」。

她也不知是該恨她，還是太感謝她沒有提前下手。

司行霈處理完這些事，家裡重新布防，他出海了一趟，去巡查軍艦，這一走就是一周。

牛懷古滿頭霧水。

他察覺到了司行霈的不懷好意和-圖-書，就支吾著說了自己的祖籍。

今天正好休沐，他正擺弄一根釣魚竿，打算下午去釣魚打發時間，突然見顧輕舟和司行霈兩口子聯袂而來，他是嚇了一跳的。

他家房子矮小，屋子裡很悶熱。

顧輕舟握住了她的手。

一周之後他回來，顧輕舟已經不落紅了，每天可以在庭院和房間里散散步。

牛懷古家裡很簡陋，他妻子陪同著兒子去了英國治病，家裡只有他。

牛懷古看向了顧輕舟。

顧輕舟點點頭：「我已經好多了，可以出門了，我要去趟牛家。上次他兒子生病，我還借錢給他了。」

想到這裏，司瓊枝打了個寒顫，對五姨太的感情更加複雜了。

「不了，我們就是來看看你。」顧輕舟笑道，「最近還好？」

如果不是裴家那位管事從中挑撥，裴誡也不會殺妻。

「真的，人怎麼可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當年我阿爸做了什麼？難道他還能去炸了人家的工廠嗎？」司瓊枝又道，「再說了，爆炸案是意外，意hｅｔubｏoｋ•ｃｏｍ.ｃｏm外是天災啊。」

司瓊枝又道：「不過，這次有驚無險，也多虧了他。誰能想到五姨太是內奸？若是耽誤下去，她提前下手，能把咱們家一鍋燉了。」

他們夫妻倆，一個風流不羈，一個不甘寂寞，在婚姻的抗衡是勢均力敵的，都對不起彼此，卻又因為全犯錯了，反而誰也沒資格指責誰。

值班的秘書小姐說沒有。

到了新加坡，他們都以為是全新的生活，誰能想到事故自己找上門了，還是二十多年前的。

司瓊枝有點心灰意冷。

司瓊枝嗯了聲。

整個樓道里，都散發著汗餿味，牛懷古很不好意思，急忙道：「咱們去冰室坐坐吧。」

「阿爸的意思是算了。」司瓊枝道，「大嫂，我知道這樣很不好，畢竟她是救了大哥。可想想阿爸的感受，想想玉藻，我覺得咱們可以少一點良心。」

司瓊枝點點頭。

牛懷古愣了下。

「一起去吧。」司行霈道。

她又對顧輕舟道：「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多想想玉藻就行。」www.hetubook.com.com

以前在岳城的時候，家裡的崗哨比傭人還要多。

他還在想，司先生怎麼知道他手頭案子的進展？

就像裴誡和胡嶠兒，他們的婚姻出現了問題，最大的過錯是可以離婚，根本沒必要弄到你死我活。

「……別再拖了，要給護衛司署設局，把牛懷古當作『神父』，試試看能釣出什麼大魚。」司行霈道，「我還等著贏呢。」

司瓊枝依照新加坡人的習俗，買了塊很小的墓地給她，將她安葬了。

白遠業也是一頭霧水：「你得罪了司長官嗎？」

「他？」司瓊枝想到他利用自己和玉藻，不由冒火，「我大哥沒有良心這種東西。」

他自認為自己和顧輕舟的相處很合乎規矩，絕不會讓顧輕舟的丈夫感受到威脅。

可當年的爆炸案，到底跟裴家有什麼關係，又跟裴誡和胡嶠兒有什麼關係？

正好白遠業也在護衛司署，牛懷古就把顧輕舟和司行霈剛剛的來訪告訴了他。

「司先生，司長官，你們這是……怎麼突然就來了？」他忙找了件外衣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