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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

作者:明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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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8章 新生

第1538章 新生

司督軍坐了片刻,起身到外面抽煙。今天也有人不知死活沖他家,全部被拿下了,直到玉藻和兩個孫子睡著,他才來醫院看顧輕舟。
已經快凌晨五點了。
司督軍回頭,看到了自己未來的親家裴明夫。
顧輕舟握住了司行霈的手。
從最後的結果來看,白遠業是利用了所有人,包括他口口聲聲要幫他們一起複仇的人。
吳醫生緊隨其後,對顧輕舟道:「輕舟,你可以放輕鬆一點,不需要你再使勁了,我幫你剖出來。」
他只記得自己被爆炸的餘波震傷耳朵,然後看到屋檐下那個小女孩子;再次有了意識,他就被人抬了回去。
司督軍和裴明夫正好走了過來。
吳醫生看到了他的眼神,道:「不必擔心,我會保證你妻子和孩子都平安,請相信我。」
「睡了。」吳醫生道。
顧輕舟疼了一晚上,心思也在記掛著外面的情況,不知是否失控,一心二用,加上她這胎原本就有點不太正,才導致了https://m.hetubook.com.com現在的局面。
「以後,這個世界也許會大變樣。」徐少安道,「讓孩子們用眼睛,替徐培好好看著,一代又一代。」
裴明夫嘆氣:「沒有。我也想不起來,當時那場爆炸案我記得,傷亡太重了,我一連轉了七十多個小時,最後自己累暈過去的。我不到三天里做了無數場手術,也被等著的家屬哭鬧折騰了好幾場,有些手術至今還記得,但我不記得白遠業和他的家人。」
顧紹轉過頭,問司督軍:「伯父,這孩子叫什麼?」
為了它流過血,它才算是真正的家園。
白遠業深刻的仇恨,在司督軍和裴明夫看來,是那場爆炸中的微末,哪怕白遠業殺到了家門口,他們也不記得了。
只可惜,他在小地方呆久了,不知道顧輕舟和司行霈的厲害。
她渾身出汗,司行霈出現在她視線里時,她還以為自己有了幻覺。
她果然放鬆了下來,整個人就脫力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口氣也不能維持,她陷入了昏睡里。
「是他害死了徐培。」阮燕峰道,「他到死都在報復我們,讓我們永遠不知道答案。」
司督軍道:「戰鬥過的地方,會產生歸屬感,別說我們,徐家和阮家也會留下的,你們家也是。」
司行霈掌心不停的冒汗。
「出了這件事,新加坡估計要亂一段時間,你們怎麼打算?還留在這裏嗎?」裴明夫問。
「白遠業也沒說,對吧?」司督軍問。
吳醫生又道:「我給你做過手術,上次也替你接生過,你可信任我?」
「還沒動靜。」顧紹道。
她心裏知道,應該再拚命,否則孩子就很危險,但是她太累了。
也許,今天升起的太陽,真的跟昨天不一樣。
顧輕舟點點頭:「當然信任了。」
顧輕舟吃了一驚。
就在此時,產房裡傳來一聲清脆的啼哭,初生的哭聲似破土而出的新芽,拉開了新一天的序幕。
司行霈含https://m.hetubook.com.com混點了頭。
他拿出一根遞給他,並且親自替他劃了火柴。
那人到死都在嘲諷他們。
裴明夫又看了眼遠處,海與天的交匯處,漸漸有了一抹青灰色,天就要亮了。
司行霈很緊張:「她是昏了還是睡了?」
「我想辦學校,公益性的那種學校,貧窮人家的孩子和孤兒都可以來。七叔,你既然做生意,那麼利用你的人脈建個慈善會,專門救濟我的學校,行嗎?」顧紹問。
司督軍想了想,道:「《七諫》雲:『寧為江海之泥塗兮,安能久見此濁世?』,混亂時犧牲自己,盼見盛世,是我們這一輩人的理想,這孩子出生的時間很好,就叫『寧安』吧。」
他剛點燃一根煙,旁邊就有人道:「也給我一根吧?」
司督軍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不遠處,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天亮了。
徐少安搶先接話:「我覺得可行,我願意做第一個捐贈人,就用徐培的名義吧。他一生關懷所有人,他肯定www.hetubook.com.com願意。」
他一直守在產房裡,其他人則在外面。
中間的事,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顧紹道:「我也覺得會是個更好的世界。」
「做生意吧。家裡的生意總需要人打理。」阮燕峰道,然後問顧紹,「你呢?」
他看著顧輕舟蒼白虛弱的臉,想起上次她生那兩個孩子,心又揪了起來。
司督軍沉默看了眼寂靜的夜空。
司行霈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三個人彼此看到了對方眼裡泛起來的生機。
阮燕峰轉頭,看了眼他,問:「產房裡如何了?」
顧紹就走了過來。
阮燕峰的情緒被觸動,眼眶微熱。
顧輕舟已經虛脫了。
白遠業自殺式的謝幕,讓徐培的死永遠成了迷。
「白遠業身邊有兩個馬來國王的私生子,他所謂報仇是假的,藉助馬來皇室的名頭趕走英國人,再製造混亂取消護衛司署,自己成為新的馬來國王,這才是他的目的。」司督軍道。
白遠業是一隻真正的井底之蛙,他只能看到頭頂的那片天空。
「這m.hetubook.com.com樣也不錯。」徐少安艱難支撐著腿,「我們都可以留一份幻想,你願意相信他是被殺,我願意相信他是自殺,我們都不至於失望。」
一場浩劫,活下來的人就應該好好珍惜生活了。
「不過,總督府那些人,怕是要全部回英國去,看英國佬怎麼安排接下來的事務吧。」司督軍道,「從今天開始,新加坡就是個新的世界了。」
裴明夫道謝之後,沒有再開口,沉默向天空吐了好幾個煙圈,藉助走廊上的燈火,看了眼手錶。
「……聽說當時出事時,您也在蘇州,您記得自己和那個『白遠業』有什麼關係嗎?」裴明夫問。
他也聽說了白遠業的事。
這一晚上,格外的漫長。
司行霈穿好了無菌大褂,也帶好了帽子和口罩,但他的眼睛,顧輕舟一看就知道是他。
外面的戰爭結束了,他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產房外的阮燕峰,一直在跟徐少安說話。
顧紹突然道:「七叔,你今後怕是不會再喝酒度日了,那你有什麼打算?」
阮燕峰就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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