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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這一走，終身再也見不到阿梨，那也就是他的命數了。

將來，她可以看看風水、相面，也能取得成就，沒必要一輩子和術法打交道。

她現在的術法，已經很不錯的，遇到了普通術士都能自保。在普通人堆里，更是佼佼者。

長青道長也很有感觸。

她被淹沒其中，只能隨著浪潮起起伏伏，根本無法思考。

一個人站在樓下的花壇邊上，長青道長一邊抽煙一邊想：「我就這麼個徒弟了，將來她要繼承我的衣缽。不能心軟。」

哪怕到了此刻，她也理不清楚思緒。

顧輕舟把眾人領了進去。

「你走丟了，她身體就不太好，整日以淚洗面，到處找你；後來，你爸爸又犧牲了，她沒辦法了。」顧輕舟道。

陳素商忍不住別過臉去，眼淚又涌了出來。

她坐在了旁邊，輕輕握住康晗的手。

她是心力憔悴。

難道也要她像他一樣，終身孤獨漂泊嗎？

「吃素就不殺生。」顧輕舟道，「佛渡眾生，也是一種還願。」

「師父，不要離和圖書開我。」陳素商道，「萬一哪天，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他應該走的。

「不辛苦。到了我這個年紀，吃素也是養生。你上次說，我們還要一起過多少年？」顧輕舟問。

「你師父會梅花術數，又知道你的八字，找你很容易。」道長打斷她的含情脈脈，「行了別矯情。」

她端詳著她的面容。

陳素商和師父坐到了餐廳那邊。

「那太好了。」道長笑道，「我在香港困了這麼久，煩死我了。既然你找到了親人，又要跟顏愷好了，我有了個交代，終於可以到處走走。」

術士犯五弊三缺的，教會了她更多的術法，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他們倆閑聊的時候，陳素商和道長也在說話。

貴賓區的病房，外面還有個大的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分為兩個區域，一邊是沙發靠椅，像個小客廳；一邊是餐桌餐椅，像個餐廳。

她使勁清了清喉嚨，「她應該就是我的母親。我記得她說話的聲音，跟這個差不了太多。」

她深吸ｗｗｗ•hｅｔｕｂooｋ.ｃoｍ•ｃoｍ一口氣，忍住了流淚的衝動。

陳素商回眸，淚眼模糊里，看到醫生在給康晗做檢查。

康晗下意識用力，回握了陳素商的。她接下來的睡眠，安穩了不少。

陳素商正在發獃，聞言回神。

司行霈失笑：「做兩百件善事好了，吃素算什麼還願？」

司行霈點頭：「看她的樣子，倒也像是很動情，應該不會抵觸。」

道長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孩子話！你又不是三歲。我現在拋下你，都不用承擔道德譴責，你知道嗎？」

「司行霈，這麼多年了，我終於放下了一塊心病，我對得起二寶了。」顧輕舟的聲音更輕了。

她握住了道長的手：「你不許走！」

樓上的陳素商，看到顧輕舟和司行霈依偎著，不好意思走過去打攪他們。

她沒有哭，因為場面還需要她控制，她不能跟康晗和素商一起，哭成一團。

康晗搖搖頭，又問陳素商：「你餓不餓？」

「你和那位太太，倒是真有點像。」道長又說，「人家和_圖_書是司家的親戚，犯不著貪圖你什麼。若不是真的，也沒必要誆騙你。」

「您醒了？」

陳素商看了看手錶：「快晚上七點多了，您餓了嗎？」

康晗點點頭。

司行霈親了下她的頭髮：「我替你吃吧。我可受不了你這樣辛苦。」

陳素商：「……」

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刻沉默陪在陳素商身邊，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她睜開了眼睛，瞧見年輕的姑娘坐在她床邊，還握著她的手。

「幾點了？」康晗問。

他默默下了樓。

「對，五十年。」顧輕舟道，「才一半呢，養生很重要。」

道長輕輕吐出了一口煙圈。

她怎麼病成了這樣？

「我知道。」陳素商哽咽著嗓子。

他沒有再猶豫。

「真是糊塗。」道長情緒微動，卻又急忙掐斷，「你怎麼這樣煩人？小時候反而懂事，現在越來越孩子氣了。」

司行霈笑了笑：「回頭我要去問問閨女，你這說法到底可靠不可靠。」

「你感覺如何？」道長問徒弟。

嘴巴、鼻子，真的有點像，又不算是和-圖-書特別像，很奇怪的感覺。

顧輕舟和司行霈則坐到了沙發里。

康晗還在睡，睡夢裡卻不太安穩，闔眼之下的眼珠子，隱約在動，好像做了什麼噩夢似的。

可她也疲倦極了。

陳素商想到了這裏，心裏更酸。

一覺醒過來，康晗猛然一個掙扎。

「素商是個善良的姑娘，她會認晗晗的。」顧輕舟低聲說。

顧輕舟依偎在丈夫懷裡。

她脫離了睡夢。

留在她身邊，能有什麼好處？

「我還好。」陳素商道，「司先生和司太太下去買飯菜了，一會兒再上來。」

和他相處久了，就要倒霉，所以他迫不及待要離陳素商遠遠的？

怪不得他以前還讓他們慢慢相處，這次卻在飛機上逼迫顏愷承認。

陳素商的情緒，像海嘯一樣，此刻都沒退潮。

「枯樹沒有徹底枯死，就有發新芽的機會。阿璃，她能好起來的，只要你好好的。」顧輕舟道。

她是什麼人，什麼樣子的性格？她和父親怎麼在一起的，為什麼會有司太太這樣顯赫的親戚？

這就是她的母親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種種疑問，都在陳素商的腦子裡。

顧輕舟看了眼康晗。

現在的醫療發達，西藥見效快，要不然她也熬不到現在。

康晗實在太瘦了，簡直是一副骨頭架子，臉上也沒什麼肉。

原來是想要離開了。

康晗全身都是病，卻又沒什麼致命的大病，她只是苦熬成了這幅樣子。

她走了出來。

「她還能好起來嗎？」陳素商問。

司行霈道：「五十年。」

醫生給康晗打了一針，讓她逐漸進入了睡眠。

司行霈輕輕擁抱了她。

「反正你不許走！」陳素商握得更緊，「從此以後，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以前許願，要做一百件善事，要吃素十年。」顧輕舟又道，「現在，我要還願了。」

陳素商轉念又一想，她師父是有心疾的。最近香港發生了這麼多事，難道師父以為，又跟他有關嗎？

說罷，他自己站起來，「我出去抽根煙。」

道長舒了口氣。

「阿璃？」

她端詳著陳素商，問她：「你這些年去了哪裡？媽很想知道，你跟我說說。你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