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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素商也起來了。

顏愷起了這個頭，也不好自打臉，只得苦笑著應下了。

陳素商很用力，才能忍住自己的眼淚，她裝作若無其事：「那時候有我二哥，你敢獻殷勤，我二哥要揍你的。」

屋子裡有點悶，味道還難聞。

約莫二十分鐘，陳素商出來了。

「……你怎麼到靖良來了？」陳素商先問他。

「要是我也出身在南京就好了，念書的時候，我肯定會去追求你。」顏愷又道。

他們倆，經過暫短的沉默之後，突然同時開口。

翌日，天剛亮顏愷就醒了，起來在後院打水。

陳素商道好。

「哪個堂兄？」

陳素商微愣：「你去了南京？」

顏愷得寸進尺：「能不能帶著我？這客棧太糟糕了，我實在一刻也住不下去。」

他忙前忙后的，替陳素商打水，擦拭整個房間里能擦的東西，又把自己皮箱裡帶著的兩間襯衫都拿出來，要給她墊上。

順便期待著，也許能在廣西遇到你……

「可是我也會擔心你。」顏愷說，「要不和-圖-書你先送我，我再送你，然後你再送我。」

樓上的女人下來，走到了陳素商的房門口，低聲用土語和陳素商說了句什麼。

陳素商笑笑：「我順便有點事要辦。師父走的時候，跟我約好了，假如找不到他，就在靖良匯合。我未必就會過去的。」

忙好了，顏愷道：「你早點睡。」

她們倆在房間里聊了片刻。

然後他很理智的問：「你呢？你怎麼一個人，道長呢？」

夜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隨意撥到了而後：「我看客棧還有房間，我也住下吧，等明早再說。」

昨天只顧他們自己了，顏愷都忘記了問這女人是誰。

陳素商也察覺到了當下情景的有趣，忍不住笑起來。

她像是有什麼事情，難以啟齒，顏愷很想問個究竟，卻又不知她到底怎麼了，連問都找不到開口的地方。

「很晚了。」陳素商打斷了他的話，「你先回去休息吧。」

顏愷笑了笑：「對，我去了南京。我在馬尼拉的時候，心裏很不痛和_圖_書快，想出去走走。我還認識了你家親戚，是你的堂兄。」

「……你先湊合一晚上，我對這裏還算熟，明天去問問熟人，幫你借個房子住。」陳素商慢半拍才接話。

顏愷的試探失敗了。

花鳶打量著顏愷，換了官話：「帶著他。他一個大男人，帶著比較安全。」

顏愷摸了摸後腦勺，覺得自己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像他了。

顏愷慢慢舒了口氣。

他極盡殷勤，陳素商自己反而插不上手，默默站在旁邊。

「說你很好，能幫你母親持家。」顏愷道，「我還去看了你的學校，可惜被炮火毀了，打仗的時候有顆炸彈正好落在你們學校，現在還沒有重修。再過幾年，經濟緩和了點，那地方怕是會用起來的。」

他們倆，是離婚了的。離婚的時候，陳素商明確告訴過他，她要和袁雪堯在一起，也許她需要避嫌吧。

這話在舌尖轉了一圈，他咽了下去。

「師父去了越南。」陳素商如實道，「我之所以到靖良，是去找他。順便hetubook.com.com也有點事情要辦。」

「法國軍隊還沒有撤，越南很危險。」顏愷立馬道，「你一個人怎麼去？真要去的話，我陪你去吧。」

陳素商撩了頭髮：「再說了，金陵名媛多風姿，萬花入眼，你哪裡看得上我？」

「出來就沒有再回去。我出來的時候，跟她說好了，要走十六個月，她同意的。」陳素商道，「姑姑和玉藻都說，她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不妨事。」

「我也去。」顏愷立馬道。

顏愷一句也沒聽到，對著年輕女人的身份有點好奇，也擔心她會害陳素商。

他只問道長，不問袁雪堯。

她的心上，像是被人開了個血口子，汩汩的血往外涌，她疼得有點踹不過氣。

也許，明天問問她。這不是強迫，他同意離婚了，給了她選擇的權力。

「你最近還好？」

「看得上！」顏愷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傷感，「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好歹。阿梨，你如果……」

他想了想，還是提議和她出去走走。

「我有地方住。」陳https://m.hetubook.com.com素商笑道。

「你晚上住在哪裡？」顏愷又問她，「這客棧很臟。」

「喬四的妹妹嫁到了這邊，他說妹妹去世了，但是死得蹊蹺，要過來瞧瞧。可他一走好幾個月，毫無音訊。我沒什麼事做，索性過來找他。」

他只是想要一個機會。

他應該問一問袁雪堯的。

他不由有點高興，露出了笑容；同時又覺得他們的關係很有意思，她居然搶了他要說的話。

路邊的小石子被他一腳踢開了，滾得老遠，在寂靜又溫暖的夜裡發出清脆響動。

陳素商估量了下今天的事，怕是沒什麼危險，就同意讓顏愷跟著她們。

「不用了，這邊有匪患，回頭你在街上遇到了什麼，我會擔心的。」陳素商說，「你回去吧。」

十六個月……

顏愷走到了門口，又站住了腳步：「阿梨，如果你想要走，跟我說一聲，別偷偷走掉。」

一番對話結束，下一個話題應該說什麼兩人都有點猶豫，故而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她會擔心他！

「他們叫他平崗還是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

顏愷：「……」

這個晚上，顏愷沒睡著，因為一隻老鼠從他腳面上爬過去，把他的睡意都帶走了。

為什麼是十六個月？

陳素商就沉默了。

不提他，就當他不存在。

顏愷笑起來。

顏愷大喜。

「我去了南京。」

他又想抽煙了，可惜口袋裡的一包煙已經見底。

陳素商微笑：「那是四堂兄，他以前跟我二哥感情很好，也很照顧我。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簡單梳洗，跟顏愷道：「等會兒我要和花鳶出去一趟。」

陳素商默默捏緊了手指。

而具體要去做什麼，顏愷並不知道。

「我送你！」

他又說起了新加坡：「你多久沒回新加坡了？你母親會想念你嗎？」

這個問題，顏愷也想問。

陳素商讓她進來。

兩個人說了晚安。

陳素商微笑：「好。」

他明明可以留在新加坡，或者馬尼拉，過紙醉金迷的生活。

顏愷想請陳素商到自己的房間里坐坐，可客棧的下等客房，既不通電燈，也沒有電扇。

離婚這件事，她辜負了他，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