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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迴路轉的感覺，實在勝過人世間所有的驚喜。

顏愷跟阿梨在一起，遇到術法的時候，他就像個沒用的人，需要阿梨處處幫襯。假如他不夠自信，內心留下隱約的不滿，遲早是要爆發的。

這就要憑本事了。

夏南麟逗她笑，為她做很多事，送她禮物，和她一起籌劃未來。

胡君元不知道陳素商到底是怎麼了。

他突然有點好奇，也想見見那位神通廣大的寧先生了。

顏愷大喜，上前擁抱了她，把頭深深埋在她的頸窩。

這話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就很難了，除非是內心極度強大自信的人。只有自信的人，才有勇氣正視自己的不足。

顏愷沉默的時候比較多。

再說了，天無絕人之路，以前寧先生就說，從前有很多的大術士妻妾成群、兒孫滿堂，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臣服於天道，都犯五弊三缺。

阿梨也許就有這個本事呢。

他的確是很高興，喜悅由內至外，從他的每個表情里散發出來。

「等你忙完了，我帶和圖書你回新加坡。然後，我們去很多的地方，你想要去哪裡玩，我都陪你去。」顏愷又道，「我一輩子都陪著你。」

道長感嘆：「很多年沒有見你這樣高興了。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你離婚。應該把事情都跟顏愷說清楚的。」

「顏愷，我知道你的心事，我跟你……一樣。」陳素商道，「我心裏也有你。」

她終於體會到了溫暖。

她要和胡家那個高傲又惡毒的少爺結婚了。那個人，空有一張好看的皮囊，實則虛榮又霸道。

這個吻並不長久，顏愷和陳素商卻各自像在心中安了一根天柱，能撐起他們的天空。

顏愷嗯了聲。

陳素商面頰一層薄紅：「師父！」

陳素商幾乎落淚。

他當初跟她求婚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高興的。

然後，她遇到了夏南麟。

她一直看得出來，顏愷跟陳素商是相互愛慕的，卻不知道他們倆為什麼不點破。

陳素商一驚。

他很激動，捧起她的臉，唇落了下和圖書來。

他臉色還是發白，直直看著陳素商。車子動一步，他往前走一步。

顏愷：「……」

陳素商低頭忍笑。

就這一點而言，他很適合阿梨。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容光煥發的時候，都這樣好看！

顏愷和花鳶站在門口，目送他們。

顏愷整個人一顫。

她奔向了顏愷。

「你倒是想得開。」道長笑道，「果然，人高興的時候，心思格外開闊。」

花鳶點頭：「我知道。寧先生讓陳小姐來的，那麼她一定會有辦法。寧先生是神仙，他什麼都知道。」

「我得走了。」陳素商道。

他的絕望，全部都在臉上。

他的氣息，帶著男子特有的清冽，鋪天蓋地籠罩了她。

「我有苦衷……」陳素商咬了下唇，「你等我從胡家回來，我再慢慢告訴你……」

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四周還有人，她師父、花鳶和胡君元都看著他們。她臉上再次一紅，推開了顏愷。

顏愷在術士面前，從來不強出頭。

她活了二十和_圖_書幾年，一直在胡家的陰霾之下，從來不知道開心為何物。特別是父母死後，她整個人充滿了疑惑和迷茫。

顏愷含笑，之前的慘白全部不見了，籠罩了一層溫柔又喜悅的光。

道長雇了牛車，車子剛一動，顏愷就往前跑了幾步。

「恭喜你。」花鳶由衷替顏愷開心。

「你要相信阿梨，他們會找到夏先生的。」顏愷也安慰花鳶。

只不過是分別，他卻隱約意識到，也許陳素商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了。

「好。」陳素商終於能開口了。

「顏愷……」她摟緊了他，低低喊了他的名字。

為什麼他們會死，自己的前途又在哪裡？

只可惜，那溫暖那麼短暫。他們還沒有享受多久，天津被解放，夏南麟的身份成了迷，再也沒機會證明自己是做地下工作的，並不是逆賊。

「多謝。」顏愷笑道。

陳素商那邊，時不時往後看一眼。

他幾乎要哭出來，忍得額頭都見了青筋，眼睛死死落在陳素商身上，要牢記她的模樣。和-圖-書

翌日早上六點多，天已經大亮了，太陽還不夠熾熱，陳素商和道長就要帶著胡君元出發。

這點敏銳，一直縈繞著他。

花鳶很羡慕，同時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夏南麟。

陳素商說不出話來，紅著臉點點頭。

別人的事，花鳶不好說什麼。

道長在那邊不悅：「行了行了，要出發了。親也親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顏愷和花鳶站在縣城的城門口，看著牛車遠去，逐漸消失。

她之前所有的堅持，都崩塌了。她實在受不了他那樣悲切的眼神，受不了他難過。

她不知道什麼是開心。

道長也笑了下。雖然很擔心，可道長看到陳素商和顏愷如此親昵，心裏竟是十分的欣慰。他一方面覺得，術士與普通人太親近了不好，也擔心陳素商的天咒會影響到她愛的人，讓她後悔終身；另一方面，他卻也高興，因為陳素商的感情有了著落。

道長最欣賞顏愷的，是他識時務。

甚至恐懼。

她跳下了車。

道長見她回頭了五六次之後和圖書，忍不住提醒她：「別看了，看不見了。」

顏愷有點捨不得。

他抬起頭，眼睛下面一片濕濡，他也顧不上擦拭，緊緊看著她，懷疑自己是做夢了。

安頓好了顏愷和花鳶，長青道長和陳素商就在準備上路。

以他的術法和能耐，他看不出來。雖然看不出來，可術士大族出身的他，還是能敏銳察覺到點異常。

「每件事都有難以預測的變化。」陳素商道，「我們只能選擇此前最有利的。至於將來，又不是不能復婚。」

「好，我等你。」顏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臉上所有的哀切一掃而空，他不需要現在的解釋，他只需要她這句話，「阿梨，我等你回來！」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寧先生是神仙」這種說法了。

她第一次與男人親吻，瞬間腦子裡炸開了煙花，絢麗得令人暈眩。她用力扶住了顏愷，雙腿隱約沒了力氣。

陳素商到此，已經無法再狠心了。

「阿梨，你要注意安全，早點回來。」顏愷低聲對她說，又在她面頰上琢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