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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嘉幾乎一夜未眠，天快亮時才閉上眼，剛閉上眼就被江鈴的喊聲驚醒了。

死了？

「好了好了，咱們兩清了兩清了。」邵銘清笑著伸手擋住她的抓撓，「你打過我，我罵了你，誰也不欠誰了。」

「哎呀果然好了，都能走了。」

丫頭們頓時神色惶惶，謝柔惠搖著謝大夫人的嘻嘻笑認錯勸說，謝大夫人這才丟開了。

謝柔惠笑著招呼她們坐，她不坐。女孩子們自然不會坐，都圍著她一起看孔雀，這個誇好看那個誇機靈。

「這是散礦，出不了什麼砂了。」邵銘清的聲音在後又說道。

看山夫婦自然不敢說不，誠惶誠恐的引著她們離開了。

謝柔嘉哦了聲，點點頭，然後猛地轉身撲過去。

謝柔嘉追了兩步停下來，將懷裡的樹枝抱好，小心翼翼的向山下走去。下山比上山還要難。等她下了山整個人都精疲力竭了，懷裡撿的柴也掉的只剩了一半，她直接坐到了地上緩口氣。

「你原來也不是恩怨不明啊。」他笑道。

滿目的灰白，巨大的山谷，行走在其中的人渺小的如同螻蟻。

「你們鬆手吧。」謝柔惠說道。

「說！」謝大夫人喝道。

謝柔嘉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

「好，那以後柴就有勞小姐了。」她笑呵呵的說道。

這還真是，她們是被謝家驅逐禁錮了，但水英不是謝家的人啊，她可以說走就走。

謝柔嘉哈哈笑了。

「老夫人哪裡我們不敢去擠著住，讓我們在你們這裏擠一擠吧。」

謝柔惠拿過桌子上的小瓷罐走了出去。

「惠惠，你站起來走一走。」謝大夫人含笑說道。

聽到她這句話，院子里的女孩子頓時炸了窩。

「嘿吼呦……」

謝大夫人一愣。

「咿，你還有喜歡的事？錯了錯了，這不是是你喜歡和_圖_書。這是你不得不做的事，要不然你連飯都吃不了……」邵銘清在後笑道，話沒說完，前邊的女孩子猛地轉過身又沖他撲來。

江鈴被噎住了瞪眼。

謝柔嘉恨恨的鬆開他。

「你做飯。我來撿柴，大家能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她說道。

這邊僕婦還是欲言又止。

一個僕婦惶惶的跑進來，大聲喊著，抬頭才看到謝大夫人坐在屋內，嚇得忙住了口。

「其實不算欠，我救你也不是為了你。」他說道，「只是我想救而已，是我自己的事。」

「我想，她或許真不是有意的……」謝柔惠低聲嘆口氣說道。

「這是怎麼了？」她愕然問道。

「小姐。」她帶著幾分恐懼回頭，「這裏面都是碎鐵石。」

「就是，那是狼子野心！」

「不急，不急。」她說道。

水英哦了聲。

謝柔嘉沒理會他，撿起一旁的樹枝撐著向山下走去，身後邵銘清跟了上來。

「我不會幹別的。」水英說道。

兩個婆子訕訕退開幾步。看著謝柔惠慢慢的喂孔雀，謝瑤謝柔清等一眾姐妹進來了。

僕婦嚇的一個哆嗦。

「急什麼，讓它們先吃飽。」謝柔惠笑道。

「這本就是她的，是五叔叔特意給她的。」謝柔惠說道，輕嘆一口氣，要說什麼又沒有說，只是擺了擺手，「去吧。」

謝大夫人端起湯羹親手遞給她。

「是姐姐，讓送來的？」她問道。

「快走吧，趕著天黑送去，明早就能回來了。」一旁的僕婦催促道，「山裡那地方多住一晚都受罪。」

「幹嗎給她！」謝柔淑忍不住喊道。

「你撿這個幹嗎？」邵銘清問道。

大小姐，還是惦記……柔嘉小姐吧。

「不會學啊。」江鈴沒好氣的說道，「難道我們就會嗎？我們小姐都會撿柴www.hetubook.com.com了。」

小姐想要撿柴。總比坐著發獃要好，人挪活樹挪死，人只有動起來才能有精神，小姐前一段的樣子，真的像就要枯死了，現在看起來雖然狼狽不堪，但的確精神了很多。

「小姐都撿柴了，你還要閑著嗎？」江鈴說道。

「我不是想要游水了。」謝柔嘉說道，伸手做個了抓的動作，嘻嘻一笑，「我是想要抓魚，我想吃魚了。」

院子里頓時熱鬧起來。

「不用學，水英會游水就行。」她說這招手，「走走，我們去游水。」

「母親，我明天就可以去上學了。」她搖著謝大夫人的胳膊高興的說道。

夜幕降下來時，孔雀被送到了山裡的木屋前。

謝柔惠低頭看去，抿了抿嘴。

她從來沒有見過丹礦，就算在夢裡當丹女的時候也沒有見過，她只見過硃砂，擺在母親面前的那些鮮紅晶瑩的硃砂。

僕婦們點點頭。

「她……她……」她顫聲說道，「這又是何必。」

「是，是柔嘉小姐，不知道餵了孔雀什麼，過了一晚上就死了。」僕婦忙喊道。

邵銘清挑眉。

「小姐。你去撿柴了？」看到她撿的柴，江鈴又驚訝。

木屋前恢復了安靜。

「我欠你一條命。」謝柔嘉說道。

「惠惠！你真是太傻了！」

「怎麼了？」謝大夫人皺眉。

「好一個了斷！」她豎眉說道，「了斷的好！」

「還有什麼事？」謝柔惠問道。

「跑了。」謝柔嘉說道，「你別急，我下次見到他讓他帶你走。」

「磨刀不誤砍柴。」謝大夫人說道，「你晚上是不是又偷偷的練習了？」

謝柔惠面色發白，噗通坐在了椅子上，眼圈發紅。

謝柔嘉立刻衝出來，看到院子里那兩隻孔雀都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嘴邊身下都是和圖書嘔吐物。

僕婦看了眼謝柔惠，欲言又止。

「是啊是啊，開屏開的更好看了呢。」兩個婆子高興的說道。一面引著要孔雀開屏。

給嘉嘉送去啊。

謝柔嘉緩過氣來，拍拍手站起來。

「總算是好了，再不好才是不好了。」他嘀咕說道。

「母親。我自有分寸，您放心吧。」謝柔惠說道。

謝柔惠帶著幾分責怪看四周的丫頭們。

江鈴撿起地上的柴。

「我對你最放心。」她說道，「明日就開始上學吧，晚上我再給你補課，可別怕辛苦。」

一步，兩步，三步。

「好了，給嘉嘉送去吧。」她說道。

「叫的怪怪的真好玩。」謝柔淑說道，又帶著幾分討好。「惠惠要養在院子里嗎？」

邵銘清咿了聲。

謝大夫人笑著起身，喚了外邊的大夫們進來。詢問是否接著用藥。跳舞的話有沒有大礙，大夫們一一答了，再三確認無礙。眾人才散了去。

邵銘清哈哈笑著繞過一棵樹跳開，三下兩下的先一步跑開了。

江鈴用木棍撥弄著孔雀吐出的東西。

「這孔雀又長大了呢。」她笑吟吟說道，伸手從罐子里拿出食料餵給孔雀。

兩個婆子忙應聲是加快腳步趕著孔雀向外而去。

四處尋找她的江鈴聽到了應答聲趕了過來。見到這個頭髮散亂，衣衫不整，滿手滿腳都是泥土的女孩子，心疼不已。

謝柔惠忙笑嘻嘻的應聲是。

「母親，我沒事了。」謝柔惠停下腳，轉身笑道。

好，好，好，我的姐姐，何至於連牲畜都不放過。

謝大夫人看謝柔惠，神情肅穆，謝柔惠扶著桌子站起來。

「不是。我爬到山頂了，下山的時候順手就撿了。」謝柔嘉說道，「我想起家裡的柴不多。」

聽到院子里傳來的聲音，兩個婆子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謝柔惠走和*圖*書了幾步，還是被丫頭扶著坐下來。

謝大夫人冷笑。

「你最好是做個了斷。」謝大夫人沒好氣說道，「別一味的亂髮好心。」

「我來撿就好了。」她說道，「小姐。山這麼高，太危險了。」

果然是累壞了，主僕二人不再餵了，坐在院子里看了好久，待孔雀低下頭睡了，她們才進屋子去睡。

被這麼多人圍著孔雀有些受驚的叫了幾聲。女孩子們便咯咯都笑了。

只要小姐高興就好，江鈴點點頭。

江鈴尖叫著。

雖然才過去半個月，嘉嘉這個名字已經在謝家成了禁忌，大家似乎都忘了她是誰，聞言都愣了下。

兩邊的丫頭們忙伸手攙扶，謝柔惠站了起來，先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小心的邁出腳，一步兩步的走。

傷布一層層解下，提起的裙子下露出一隻光潔白皙的小腿。

「是啊，柔嘉小姐，你在山裡好好養著吧。」她們說道，帶這幾分不耐煩，不待謝柔嘉再說話，便急忙催著看山人。

謝柔嘉沒說話，用樹枝撥著山路上的草木，不知道想到什麼停下來撿起散落在草木中的枯枝，走走停停，很快就撿了一大捆在懷裡抱著。

「母親，我是要，要做個了斷。」她低聲說道。

「大小姐，孔雀，死了。」僕婦顫顫說道。

謝柔嘉一怔，伸手扶住廊柱。

「母親不怕辛苦，我怎麼會怕。」謝柔惠笑嘻嘻說道。

跟過來的水英上前。

江鈴點點頭，找了米糧來喂，孔雀卻沒有吃。

「小姐，孔雀是不是累了？」江鈴說道，看著卧倒的孔雀很是擔心。

謝大夫人點點頭伸手撫了撫她的肩頭。

謝柔嘉看著孔雀神情複雜。

等候在外邊的兩個婆子才牽著孔雀小心翼翼進來。

「我喜歡。」謝柔嘉頭也不回的說道。

還以為這次落水之m.hetubook.com.com後，小姐再也不會去游水了呢。

江鈴很驚訝。

兩個婆子這才知道原來大小姐叫帶孔雀來不是為了自己取樂，而是要給二小姐……不，柔嘉小姐送去。

「孔雀死了，孔雀死了！」

珠簾外的一群大夫聞聲也鬆了口氣，一個轉過身擦了把汗。

兩個丫頭遲疑一下，小心的鬆開了。

「大夫人，大小姐讓給柔嘉小姐送去孔雀。」她說道。

邵銘清三跳兩跳的躲開，謝柔嘉緊追不放，終於揪住了邵銘清。

一聲聲的號子綿延不絕，明明單調又枯燥，卻偏偏忍不住聽的入神。

碎鐵石？

「她們連照看好你都做不到，我就再換一批人來。」謝大夫人說道。

「大小姐，大小姐。」

「小姐，小姐。」江鈴激動的大喊大叫。

「死了？」謝柔惠驚訝的喊道，「怎麼會死了？昨日還好好的？」

「顛簸一路，是累了吧。」謝柔嘉說道，「先找些東西喂它們，等明日就讓它們在山裡跑。」

「小姐，你想要游水了嗎？」她問道。

謝柔惠深吸一口氣，慢慢的邁出一步，屋子裡的人都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

這就是丹砂礦啊。

謝柔惠沒有理會她，將小瓷罐遞給了丫頭，接過手帕擦手。

嘉嘉？

「我家少爺又跑了嗎？」她問道。

屋子裡丫頭們一陣歡呼，還有人喜極而泣。

兩個婆子神色複雜的應聲是牽著孔雀忙出去了。

「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還理她幹什麼。」謝瑤說道，帶著幾分不忍幾分不平。

「沒有兩清了。」她說道。

「看，大小姐，一點疤都沒有留。」幾個丫頭高興的說道。

「母親我已經耽擱很久功課了。」謝柔惠說道。

「回大小姐，孔雀帶來了。」丫頭們說道。

「那是你們必須學了，我沒有理由必須學。」水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