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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砂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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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爭生 第九章 替代

第三卷 爭生

第九章 替代

邵銘清深吸一口氣笑著點點頭。
「母親。」她說道,抬起頭看著謝大夫人紅紅的眼,「您又沒睡啊。」
謝大夫人看向他。
「你喝吧。」她說道。
謝柔惠看著鏡子的人,微微一笑。
「大夫人。」伴著丫頭們的施禮,門帘被掀開。
是一個名字,而不是一個人。
謝老夫人神情木然,要說什麼動了動嘴唇又停下,視線看向門外。
謝柔嘉看了眼停在院門外的兩輛馬車將頭縮回去,很快她就換了衣裳,搓著頭髮走了出來。
「少爺。」水英急急說道,「柔嘉小姐被他們帶走了還會回來嗎?」
「誰啊?」她問道。
丫頭流出眼淚卻不敢大聲哭,捧著葯碗慢慢的送到嘴邊,顫抖著閉上眼喝了下去。
「只是替代。」謝大夫人說道,「參加祭祀的還是謝柔惠。」
「你們都出去吧。」她對跟進來的丫頭們說道。
謝大夫人一把抱住謝柔惠淚流滿面。
安哥俾勒住馬,看著她。
「大小姐,你該吃藥……」她說道。
此時她坐在銅鏡前,正由謝大夫人梳頭。
「真正的難受的是您啊。」
「怎麼了?」他問道。
「看,這就好了,能聽懂我的話了。」她說道,含笑伸手用手帕給這丫頭擦了擦嘴角,「下去吧。」
「老奴替柔嘉小姐給公子捎句話。」他說道。
「她憑什麼?」她說道。
「這有什麼商量的?這怎麼商量?」謝大夫人急道,「她怎麼能跳?這是三月三,只有丹女才能參加的祭祀。」
丫頭大喜忙轉身端了葯碗過來。

「不用。不用,怎麼會,你是謝柔和圖書惠,你永遠都是謝柔惠。你也永遠都會呆在家裡。」她急急說道,攬住攬住謝柔惠的肩頭。哽咽道,「惠惠,你心裏難過,就哭出來吧。」
老僕施禮轉身離開了。
謝柔惠倚在母親的懷裡。
謝大夫人身子僵了僵,謝柔惠的手抱住她的胳膊。
邵銘清遠遠的就認出那是謝老夫人跟前的老僕,他立刻放下手裡的硃砂疾步過來。
安哥俾聽若未聞,催馬疾奔。
「她不能跳。」謝大夫人再次說道,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的攥起,「她算什麼,她算什麼。」
「老夫人,失禮了,我一邊熏頭一邊聽你說話吧。」她說道。
「母親,你們,商量好怎麼做了嗎?」她說道。
謝大夫人抱住她。
醒了?她根本就一夜沒睡。這種時候誰能睡的著。
替柔嘉小姐。
「多謝大小姐。」她叩頭顫聲說道。
喊話的護衛擺擺手,兩邊的護衛們調轉馬頭,取下長弓對準了奔來的人。
「回去,我過幾天就回來了。」謝柔嘉沖他笑道,「你好好的看礦山,等回來,我要看你有沒有長進。」
小丫頭哆哆嗦嗦。
丫頭們應聲是退了出去。
「回去你就知道了。」謝老夫人說道。
謝文興輕輕拍撫著謝大夫人的胳膊。
謝大夫人也抱住她大哭。
謝大夫人看著他一刻。頹然鬆開了手渾身無力的坐了下來。
看著她笑著說出這句話,謝大夫人再也忍受不了,將手裡的梳子一扔。
他喊來人,丫頭僕婦們卻低著頭匆匆的向外退去,與她們擦肩而過的是從門外進了十幾個護衛,將院子團團的圍和-圖-書住。
「喂,你站住。」一個護衛沖他高聲喝道。
「意義就是我問了啊。」她笑道,「至少聽的人知道,她說的事我心裏是不願意的。」
謝柔惠看著她喝完。
馬兒嘶鳴,安哥俾縱馬疾馳,看著遠遠山路上的小紅馬,他伸手放在嘴裏打了個呼哨。
「大小姐。」她捧著恭敬的說道。
一眾人擁簇著車馬疾馳而去。
說著跪下來端正的叩頭。
「你幹什麼。」她說道,「快起來。」
謝老夫人看著她笑了。
「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說不?」她問道,「我來請你,你得去,我不來請你,讓人拉了你,你還得去,你問這話有什麼意義?」
「嗯。」他說道。
「那,我要帶上那個面罩成為柔嘉小姐嗎?」她說道。伸手撫摸自己的臉。「然後去郁山嗎?」
「我吃什麼葯!」謝柔惠看著她說道,冷冷一笑。打量這丫頭一眼,「把葯拿來。」
「母親,母親,這麼大的事我們再商量。」他說道。
謝柔惠。
「大小姐……你……醒了。」她結結巴巴說道。
她說著抬腳邁步,謝文興忙攔住她。
安哥俾站在山路上久久未動。
邵銘清眉頭一跳,伸手揪住了這老僕的衣襟。
「所以說讓她來代替我參加祭祀?」謝柔惠說道。

謝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女孩子,雖然剛沐浴完,她的臉上也已經帶上了面罩。
那是三月三,一個丹女這輩子會有很多三月三,但這一次卻無可替代。
「是嗎。」他說道,微微一笑,「希望過了三月三,一切都如常。」
「走。」護衛說和圖書道,收起弓箭,調轉馬頭。
「母親。」她喊道,伸手抱住謝大夫人的腰放聲大哭。
「我能不去嗎?」謝柔嘉想了想問道。
謝大夫人停下手,看著鏡子里跟自己面容很肖像的女孩子,眼淚已經擦乾淨,白白凈凈米分米分嫩嫩的。當聽到自己說出這個決定后,她的臉上沒有悲傷沒有憤怒,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日光透過帳子照進來,有人躡手躡腳的微微掀起帳子,和謝柔惠的視線相撞,小丫頭嚇得一個哆嗦。
江鈴忙沖她擺手。
「我的兒,你受委屈了。」
「那不我管了,三月三的事,你們商量吧。」謝老夫人站起來說道,「惠惠跳也好,你跳也好,你們隨便吧。」
「是啊,上天還給了惠惠一個替代。」謝文興說道。
「現在,就是惠惠需要替代的時候了。」
安哥俾看著她。
「是老夫人。」她說道。
會的,一定會的。
「惠惠。」她哽咽說道,「受苦的是你啊,不是我。」
「少爺,少爺。」
他握住謝大夫人的手。
「你不敢,我也不敢,阿媛,我們都不敢,這是關係謝家名譽的事,我們不能任性啊。」謝文興接著說道,「不讓惠惠跳,不是對她不好,反而是為了她好,難道你要她在三月三,在滿巴蜀的人前,在皇帝的使者面前跌倒嗎?」
說著點點頭。
「熏幹了頭髮,我帶你回彭水。」謝老夫人說道。
「當然。」他說道,「會的。」
老僕神情淡然。
謝文興走出屋門,對著院子里的丫頭僕婦擺擺手,又喊了聲來人。
江鈴推著她向屋內走去。
「你們把她怎hetubook.com.com麼了?」他低聲咬牙說道。
「喝吧。」謝柔惠說道,「我覺得你才需要吃藥,都聽不懂我說的話。」
「回彭水幹什麼?」她問道。
「安哥!」
他又重複一遍,臉上的帶著笑,神情卻沒有半點的喜悅,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起來。
清晨的山林寒霧未散。木屋裡傳來嘩啦的水聲,伴著水汽騰騰。
「快點喝。」謝柔惠說道,「難道還我喂你嗎?」
這還叫上天待謝家不薄?
謝柔惠看著她。眼睛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滾滾而下。
丫頭神情惶惶眼淚在眼裡打轉,捧著葯碗噗通就跪下來。
他來回走了幾步。
老僕沖他施禮。
「滾出去。」她說道。
謝柔嘉哦了聲。
「天還冷。別探頭。」她說道。
丫頭一愣,看著謝柔惠。
「阿媛。她只是替代,惠惠永遠是惠惠。」
替代。
水英大聲喊著,沖礦山上的邵銘清揮手。
「回去。」
這種嚴苛的信守曾經說過的規矩,其實也是一種倔強吧。
她說著伸手撫著謝大夫人的臉,眼淚如雨而下。
謝柔惠叩了頭。
「表少爺,三月三要到了,郁山神聖之地,所以老夫人讓柔嘉小姐換個地方住幾天,待過了三月三,就會回來。」他低聲說道。
謝文興這才轉身又走進屋內。
「都是女兒,讓母親如此耗費心血。」她說道,抬起頭眼淚流下來,「都是女兒,讓母親受人嘲諷,食不安夜不能寐。」
謝柔惠坐起來。
「是。是。我知道,我們都知道。」他低聲說道,「可是現在不是沒辦法了。不過還好上天待我們謝家不薄。」
謝柔嘉再次沖他m.hetubook.com.com笑了笑擺擺手放下了車帘子。

謝大夫人沒有說話,身子微微的顫抖。
丫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慌亂的擦了眼淚應聲是。
地上的丫頭忙擦了眼淚捧起葯碗向外退去,謝大夫人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這丫頭便移開了視線。
小紅馬回過頭揚蹄發出一聲嘶鳴,車馬四周的人也都回過頭,看到跟在後邊的安哥俾。
謝柔嘉挑挑眉。
她的身後站著一個老僕。
「可是現在丹女跳不了。」謝文興說道,看著謝大夫人,「阿媛,現在不是爭論這個時候,是要想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謝柔嘉從車內探出頭,沖安哥俾擺手。
「我來問你。」他停下來又說道,「你敢讓惠惠跳嗎?」
「會的。」
「可是。可是那是三月三啊,那是她的第一次三月三啊。」謝大夫人伸手掩嘴,眼中有淚落下。
「憑她有著和惠惠一模一樣的臉。」謝文興說道,「我想這就是上天送她來的原因。」
屋子裡謝老夫人和謝大夫人對峙而坐。
可是這種只能等待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謝柔嘉已經看到屋子裡坐著的老婦人,她笑了笑,一步邁進屋子,將濕乎乎的頭髮一甩散開。
「找我的?」謝柔嘉從門上探頭驚訝的問道。
謝大夫人忙伸手拉住她。
謝柔惠撫著自己的手。看著她。
外邊腳步聲響。
謝柔惠起身對謝大夫人施禮。
「母親。」她看著謝大夫人認真的說道,「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為了謝家,如果說這個決定會傷害我,那比起你受的傷害不及十一,母親,你不要再顧忌我的感受了。」
邵銘清鬆開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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