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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砂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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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殺生 第二十一章 進退

第四卷 殺生

第二十一章 進退

「巴蜀里謝家也算是第一大家了,家裡的孩子們脾氣大些,也不為奇怪。」太后說道,撫著自己的手,「只要有分寸。」
「八公主,你真的好厲害啊。」她說道。

顯榮公主笑了。
她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周成貞從城門樓上探身,看著下邊哈哈大笑。
視線最後在謝柔嘉身上停頓下才收回,抬腳向內走去。
內侍心裏連連喊倒霉。
「行了,別跟我客氣了,我就見不得你這沒出息樣。」她說道,「說起來你在家裡也是個公主般的地位,別慣別人這些不知尊卑的壞毛病。」
謝柔惠面色發白。
周成貞面色微變。
內侍應聲是,謝柔嘉也屈膝略施禮。
「好了娘娘,再喝下去我都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咱們今日就散了吧。」顯榮公主撒嬌笑道。
「賠不是啊。」方公子笑了。看著她們二人。「那兩位小姐給我跳個舞吧。」
是,沒錯,這不是在家裡,不是在巴蜀。
謝柔嘉在後皺眉。
「要是謝小姐不願意在這裏跳。」方子元眯著眼帶著幾分怪笑看著她,「咱們換個地方也行。」
「走走,換件我的衣服去。」她說道,「在陪我下盤棋,嘗嘗我那裡的茶。」
顯榮公主很討厭這樣的妹妹,她抬起手將酒杯里的酒潑在謝柔惠身上。
「我不出門是我不想出門,跟誰都沒關係。」他說道。
謝柔惠將謝柔嘉擋在身後。帶著幾分怯怯不安沖他們施禮。
入宮時發生意外被顯榮公主壓下,而太后也並沒有問去更衣的謝柔惠怎麼又和妹妹一起進來了,只是看著這姐妹兩個又驚又喜,叫到跟前一手拉著一個看個不停。
什麼?
「妹妹。」謝柔惠轉過頭看著謝柔嘉微微一笑,伸出手,「嚇到你了吧?」
「嘉嘉,這是顯榮公主。」謝柔惠忙說道,伸手去拉謝柔嘉。
「謝柔惠,你說什麼呢?」她打斷她說道。
小姑娘吐氣如蘭。
「你別說話。」她低聲說道,「這是宮裡。」
聲音婉轉悅耳,方公子臉上的笑就更濃了。
顯榮公主淡定的笑了笑。
「那真是遺憾啊。」她低聲說道。
「怎麼了?你沒事吧?」
「好啊,只是我們現在要去見太后。待改日……」她說道。
大家轟然笑著應聲。
真是個壞脾氣的女孩子。
「方子元,你https://m.hetubook.com.com快跑吧。」他幸災樂禍說道,「這謝家的小姐可凶了,肯定在太後跟前告狀。你就等著挨你爹的打吧。」
謝柔惠回頭急急的瞪她一眼。
「你把人家謝……是老大還是老二啊?」太后說道。
「哎呀。」顯榮公主說道,「真是對不住,我沒拿好。」
謝柔惠和謝柔嘉對太后皇后諸人施禮。
「我幹什麼了啊?」方公子大呼小叫。「我什麼都沒幹,大家可都看著呢,這小姑娘好凶啊,先是衝撞了我,又打姐姐。」
這突然的事讓謝柔惠嚇了一跳。
開始了,開始了。
謝文興和邵銘清親自送她到宮門口,謝文興再三叮囑她要少說少看。
「公主,什麼事啊?」他們問道。
方子元呸了聲。才要說什麼,有一個年輕人想到什麼,湊近前對他低語幾句。又指著周成貞。
好?
「周成貞。往日吹的厲害,也不過是狗一樣被人一嚇就夾著尾巴躲起來。」他叉腰哈哈大笑。又眉飛色舞,沖身旁的公子們一擺手,「走走,我們就在這裏的值房等著。等著看看這謝家的小姐怎麼嚇人,咱們可不是狗,沒有尾巴可夾著。」
娘娘們可以不笑,哪裡能輪到你拉著臉,好像受了委屈似的。
「你說的是你該說的話嗎?」謝柔嘉說道,說罷甩開她,站到方公子面前。「這位公子,我們不會跳舞。而且現在要去見太后,請你讓路。」
「我沒衝撞他們。」她說道。
走出宮門,顯榮公主就拉住了謝柔惠。
謝柔嘉看著她。
「謝小姐要去太後娘娘那裡啊,是要去跳舞嗎?」他笑說道。
「這位就是謝家小姐?」
「娘娘,也沒什麼。」內侍笑道,「方小公子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見到漂亮的小姑娘,不上去說幾句話才是怪呢。」
太后哼了聲。
「方子元。你幹什麼啊?」
顯榮公主皺眉。
周成貞哈哈笑著走過來。
跟在宮門前見到的不同,她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問話答話,大家笑她也笑,大家不笑她也不笑。
「不會啊?」方子元說道,搖了搖手裡的摺扇,「那今日謝小姐就別想走了,謝家號稱巴蜀大巫,巫清娘娘後裔,不會跳舞,算什麼大巫,欺君呢?」
「子元他怎麼惹到這小姑娘了?」
謝柔嘉看著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頭髮,用力的向下一拉同時肩頭狠狠的撞向他的臉。
「沒有。」她說道。
一隻手忽的搭上她的肩頭。
「這是你妹妹啊?」顯榮公主皺眉說道。
「柔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事都要爭口氣,早就氣死了。」她說道,掃了謝柔嘉一眼。
她帶著不滿說道。
顯榮公主瞪她一眼。
謝柔惠笑而不語。
「是啊,又讓你遺憾。」謝柔嘉看著她說道。
「方子元,娘娘今日待客,你別掃了娘娘的興緻。」顯榮公主說道。
「我又不是傻子,誰好誰不好我看不到啊?」她說道,又看了眼謝柔嘉,「我是知道你為什麼要去接你妹妹了。」
「嘉嘉嘉嘉。」
謝柔惠喊道,面色惶惶的衝過來,將謝柔嘉掩在身後。
「是啊,我看著大小姐很懂事,做事也有分寸。」內侍立刻湊趣,「這姐妹兩個還真是像啊,娘娘,您後來分得清嗎?」
「你胡說!」謝柔嘉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姐妹也在宮裡半日了,今日就到這裏了。」太后笑道,「伺候這些公主們。也是累的很。」
太后笑著點頭。
看著這又冒出來的一個小姑娘,這群公子們發出嘩的一聲。
「是啊,這二小姐脾氣還挺大。」內侍笑道。
「這是受什麼委屈了?」顯榮公主不咸不淡的說道,「方子元,你怎麼人家了?這可是太後娘娘邀請的人。」
謝柔嘉哦了聲,對顯榮公主施禮,沒有絲毫遲疑跟著內侍走開了。
「小姑娘真兇啊,連姐姐都打!」方公子陰陽怪氣喊道。
她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的確是一模一樣的面容,就連說話聲音都一樣,只是,看起來讓人有點不舒服。
人散去,卸去了釵環歪坐在榻上的太后聽了內侍的話,漫不經心的問道。
「帽子衚衕里那神婆八十了,還能跳舞呢。」
顯榮公主打斷她。
他的臉上就盪開了笑。
腳步聲傳來時,謝柔嘉並沒有抬頭。
「哎呀仗著太後娘娘就可以欺負人了!」方子元喊道,「我也去找太後娘娘去!」
「謝小姐謙虛啊。」他說道,站在前方沒有絲毫讓開路的意思。
方子元又靠近幾分。
有人問道。
「我不會跳舞。」謝柔嘉說道,看著他。
顯榮公主在太後宮門前站住腳。https://m.hetubook.com.com看著身後的內侍們。
要是在家裡,在巴蜀,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你說什麼?」他問道。
方公子笑了,目光在這一對姐妹花身上轉來轉去。
這種恭維討好顯榮公主見得多了。
因為有這兩個雙生姐妹,太後宮里的宴席來了很多人,辦的很熱鬧,連皇帝聞訊都讓人給這姐妹二人送了一模一樣的賞禮。
太后呸了聲。
謝柔惠神情訕訕,帶著幾分不安看了眼顯榮公主。
「就是,哪有大巫不會跳舞的。」
伴著女孩子的尖細一聲喊,響起男子的慘叫。
「娘娘,方小公子把謝家二小姐攔住了。」
腳步聲從身後急急的傳來。
謝柔嘉回頭看了眼,適才送她的那個內侍早一溜煙的跑了,再看四周的侍衛如同泥塑,前方被擋住的宮門甬道似乎看不到邊。
方公子做出害怕的樣子哎呦一聲往後躲。
壞脾氣都是被慣出來的,就算是同日同時生,只要被認為是妹妹,就比姐姐要受到寵溺驕縱。
她知道邵銘清一定在宮門外等她。
方子元呸了一聲。
「這才像個公主的樣子。」她笑道。
「娘娘,我親自送她們呢。算是賠罪。」顯榮公主說道。
七嘴八舌的說笑響起。
「不過分,我這人很好說話。」他說道,「謝小姐,你給我跳個舞,今天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怎麼了?」顯榮公主端著酒杯問道。
「分不清。」太后笑道,「看花了眼嘍。」
謝柔惠眼神亮亮,激動又滿是敬佩的看著她。
顯榮公主哼了聲,越發覺得得好好的教導她才行。
方子元的眼頓時亮了,看著周成貞哈哈笑了。
宮女內侍們都紛紛湊趣說笑,正說著熱鬧,有內侍滿色惶惶的跑進來。
謝柔嘉皺眉抬起頭。
「是啊。」他說道,「她剛才可是衝撞我了。」
她似乎很激動,激動的語無倫次。
「我說呢,這大小姐勾著顯榮做這個做那個,原來是為了她妹妹。」她說道,「不過看來不是擔心她妹妹害怕,而是害怕她妹妹惹事。」
「快進去吧,再等下去,娘娘就要出來找了。」她說道,目光掃過面前的諸人。「讓娘娘知道了,誰沒都沒好果子吃。」
是因為那挑起的長眉,還是因為微微抬起的下巴,或者是那閃閃發亮的不避人的眼。
謝柔嘉看著攔住路的人,說道。
m•hetubook.com•com我不會跳舞。」謝柔嘉說道。
「我說請您讓路。」謝柔嘉說道。
謝柔惠噗嗤笑了。
就讓你的妹妹等著吧。
年輕人們對顯榮公主施禮,看著顯榮公主伸手攙扶謝柔惠。
坐下來的謝柔惠對顯榮公主使個眼色。
她避開幾步,但這些公子們卻沒有呼啦啦的過去。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什麼你也別說話。」謝柔惠急道。
「方小公子。」他硬著頭皮說道,「太後娘娘等著見謝二小姐。」
謝柔惠低頭訕訕。
「換個地方?你知道如果現在換到我們巴蜀,你會怎麼樣嗎?」她說道。
「宴席什麼時候會結束?」謝柔惠低聲說道。
現在不在家裡,這裏的人不僅不信服,而且還大為不敬,把她們當成舞伎取樂,面對羞辱她們的人,難道不能冷目相對嗎?。
「顯榮。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太后呵斥道。
「是一對雙生。」
腳步聲停在前方,謝柔嘉聽到引路的內侍施禮喊了一串名號的公子。
此言一出,周圍的年輕公子們都跟著起鬨。
顯榮公主再也沒辦法袖手旁觀了,只得疾步過來。
「怪不得周成貞你小子不出門,原來是被人告了。」他說道。
適才這小姑娘一直低著頭,此時抬起頭,露出雪白的臉,明亮的眼。
謝柔惠看了眼另一邊坐著的謝柔嘉。
「嘉嘉!」謝柔惠急急的拉住她,「你不要胡鬧了,這不是在家裡。」
「看,又要打我了。」他怪叫說道。
在家裡在巴蜀大家都知道她們是什麼人,從心裏尊敬她們,不會這樣出言羞辱她們,而面對尊敬信任的人,她自然不會去冷目相對。
「你還笑的出。」她說道。
「你想走了?」她低聲問道。
「你們先送二小姐出去吧。」她說道。「我弄髒了你的衣裳,給你換一件。總不能讓你這樣回去。」
方子元哦了聲,眼神閃爍不說話了。
宮門前七八個年輕男子一溜排開擋住了路。
謝柔惠忙起身施禮。
就因為不是在巴蜀就要忍氣吞聲嗎?
「你這孩子哀家喜歡,多進來玩。」太后含笑說道。
謝柔嘉不由後退。
「方公子,你別太過分了。」
隨著宴席過半,辨認這兩個姐妹的遊戲也玩膩了。

謝柔嘉看著他。
「多謝公主替我解圍。」謝柔惠再次對顯榮公主施禮。感激的說道,「要是和_圖_書沒有顯榮公主你。我,我這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是太高興了,我竟然能進宮認識到公主,公主還這樣的好,我在家,都沒什麼玩伴。」
兩個內侍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方公子,我替她給你賠不是。」她施禮說道。
方公子哦了聲,挑眉看著她。
「我喝多了嘛。」顯榮公主說道,「娘娘這裏的酒太好喝了。」
「娘娘,快看啊,這謝家的兩個姐妹真是長的一模一樣,娘娘,我猜你們一定分辨不出誰是誰了。」
顯榮公主不再理會他,拉住謝柔惠。
太后皺眉。

「怎麼樣?」他問道。
「你……」謝柔嘉邁步。
「會這樣!」
「我妹妹第一次進宮,衝撞公子,還請見諒。」她說道。
方子元笑眯眯的看著謝柔嘉。
謝柔嘉站開一步沒讓她拉住,低下頭對著顯榮公主施禮。
「倒成了哀家的錯。」她嗔怪道。
謝柔惠要說什麼,顯榮公主邁步進去了。
方公子等人讓開路,看著一行人過去了。
一群人圍上了,將路更加堵死了。
姐妹二人對視,耳邊傳來顯榮公主的笑聲。
話沒說完就被方公子打斷了。
「謝小姐久聞大名。」他笑眯眯說道。
謝柔嘉眉頭倒豎。
饒是見慣美人的方公子也忍不住心裏猛跳了兩下。
「我是姐姐。」她笑道。
謝柔惠攔住她。
「嘉嘉!不得無禮。」謝柔惠急道,伸手抓住謝柔嘉的胳膊。
公主們頓時響起一片嬌聲不依。謝柔惠也忙著施禮說不敢,殿內再次一片熱鬧。
「是,那多謝公主了。」謝柔惠笑道,再看向謝柔嘉,「嘉嘉。你在外邊等我一等。」
只是這些人擋住了路,現在,這裏只有她一個人。
這話讓眾人都看過來,看到謝柔惠的衣襟身前被果子酒染紅了一片。
不過在這宮裡,想笑就笑想不笑就不笑的可不是誰都能。
謝柔惠嘴角含笑低頭應聲是。
「都是我不好。」她說道。
謝柔惠含笑應聲是。
「看啊,長得一樣啊。」
「去看看,到底是謝家的人,別鬧得太過分了。」她說道。
「聽說你跳舞跳的很好?來跳一個看看唄。」
「這件事你們都忘了。」她說道,「敗壞了娘娘的興緻。拿你們問罪。」
圍觀的公子們頓時拉長聲調哇了一聲。
謝柔嘉甩手。謝柔惠哎呀一聲跌坐在地上。
謝柔惠收回手掩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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