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殺生
第七十章 見道
「惠惠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來的是二小姐嗎？」她握住那隻伸過來的手，豎眉問道，「你怎麼這幅樣子？出什麼事了？」
「那只是你認為，你從謝家門出來，進了這裏的門，這輩子都是把謝家和這裏牽連了起來。」
小道士見他岔開了話題。也沒有再問，笑著將碎瓷片捧了出去，不到一日。道觀里都知道邵銘清是逃了家裡指定的婚事，不願意給謝家入贅才來這裏當道士的。
呸！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方子元，你搞什麼鬼，我告訴你，你的破事別拉上我……」她氣呼呼的喊道，剛邁進屋子裡，就見迎面一個女孩子沖她撲過來。
「陛下這次召殿下回來的突兀，如果單是過中秋，肯定會說個理由。而不像這次什麼都不說。」文士皺眉跟著他疾行，「玄真子雖然不過問國事。但卻是最知道皇帝心思的。」
「是。」邵銘清說道，「雖有潑天的富貴，但邵銘清還是不願意入贅，只能自己謀求出路，青梅竹馬的情分斷絕，我自進京之後，沒有跟謝家的人來往，更沒有再跟謝家的姐妹們書信。」
「如果覺得不妥，殿下不如給謝家二小姐寫信說一聲，讓她不用因為世子爺的身份不安，可以不理會。」文士說道，一面說一面走到几案前，竟然是要動手磨墨。
「黃葯怎麼回事？辦事還不如一個沒長毛八斤！」他呵斥道。
邵銘清垂頭不語。
「是個煙花巷子里買進來的小妾養的。在家裡沒地位。」
侍衛應聲是。
「陛下，既然我們謝家在您眼裡只
m.hetubook.com.com是一個跳舞的，您何必詔我們進京，何必如此大禮相待啊！」「殿下直接問二小姐不更好？」文士委婉說道。
顯榮公主踏入文昌伯府方子元的宅院，臉拉的長長。
「我今年才十五歲。還沒說親，方子元跟我這個？」她瞪眼說道。「我跟他有那麼熟嗎？」
帶女子回來？還兩個！
「哦這個，我立刻讓他們去問。」他說道。
文士恍然。
「不用問，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東平郡王說道，「關於始皇鼎的事，殿下一定有別的思路了。」
文士已經將周成貞的事打探清楚了。
「現在不肯當女婿跑了。跟謝家可真是撕破臉了，也只有躲在這裡能護住他了。」
「果然如殿下所料，世子爺派了八斤去了彭水，給謝家二小姐送了一盒子檀香。」他說道，說道這裏停頓下，「二小姐給世子爺回了信。」
顯榮公主臉色沉沉。
邵銘清沒有拒絕，屋子裡就響起小道士驚訝的聲音。
「去吧，問問彭水謝家前一段出了什麼事。」他說道。
「你和東平郡王也認識啊。」小道士好奇的問道。
顯榮公主不由一聲大叫掩面。
這樣的議論就在道觀里散開了，原先大家對邵銘清的來歷的質疑也就消散了，更多人對邵銘清也多了幾分親近和隨和。此時后話不提。
文昌伯府的人面色尷尬。
門外有小道士探頭。
東平郡王沒有再說話，進了家門去拜見了安定王夫婦，陪著父母用過飯回到自己的住處。
「公主，和_圖_書是我啊。」謝柔惠哭道。
「他家也不窮啊，據說是大鹽商呢。」
東平郡王自那一聲摔了茶碗后就一句話不說了。
「陛下您不用再查再問，也不用思慮斟酌各方，方子元是謝氏柔嘉我出手打傷，我認罪認罰但憑處置。」
「跟姐妹們都是一起玩，原本家裡的意思是讓我入贅……」
顯榮公主吐了口氣。
「你劃破手了。」
「有勞師兄了。地我來擦吧。」他說道。
東平郡王嗯了聲，接過侍女遞來的茶。
「好，我今日就讓公主看一看，謝家的巫舞跟張麗華的巫舞有何不同。」
那倒也是，黃葯真要干出這事，最後還不是按到郡王頭上。也的確是……
「或許是想請公主幫忙給皇后說好話……」世子夫人低聲說道。
方子元自從被謝家二小姐巫舞嚇到以後就不正常了。
「不是，不是。」文昌伯世子夫人低聲說道。「公主，事實上，前日七叔帶了兩個女子回來……」
「見我幹什麼？你們家想尚公主，也別打我的主意。」她說道。
這女孩子的面容闖入顯榮公主的視線，立刻與噩夢裡那個壓倒下來的大山重合。
「怪不得上次他能跟著謝家老爺進京，原來是當女婿養的。」
謝家二小姐的巫舞。
而他，還是選擇了離開，哪怕是為她好，也還是拋下她了。
「所以這幾日世子爺天天跑去玄真子那邊打秋風。」文士笑道，「到底是世子爺，送了賀禮過去，怎麼也得回個禮啊信的。」
無路可走行無可奈何之事，其實並不是和-圖-書無路可走，而說到底還是怎麼走走哪裡的擇選。
侍衛被呵斥的擦汗。
這些話的確是自己跟謝柔惠說的，涉及皇家秘事，應該不會告訴別人，更何況……又打量一下這個女孩子。
邵銘清蹲在地上收拾碎裂的茶碗，看著面前的衣袍晃動。
文士又自己笑了，搖搖頭。
顯榮公主瞪大眼。
小道士就更好奇了，就算東平郡王去參加三月三，但在謝家也不是誰都能跟東平郡王認識。
他們私下打聽謝家家事，被二小姐知道，難免生出戒備質疑。
「開門！」她喝道。
「我給她說這個做什麼，她雖然是個孩子，也不用我指手畫腳。」他說道，看著几案上的紙筆，「你去問問吧，謝家前一段發生了什麼事。」
顯榮公主一臉狐疑。
邵銘清握緊了手裡的瓷片，耳邊聽到腳步聲走開遠去了。
東平郡王握著茶杯沒有說話。
「去問問周成貞最近幹什麼了？」他接著話說道。
道觀的廳堂里，玄真子帶著人退下，只留下東平郡王和邵銘清。
「我問她，她想說倒是會說，不想說，又要費心思想怎麼推脫，還要因為我的身份而忐忑。」東平郡王說道，「我能自己打聽的事，就自己問，她想不想說，就是讓她自己自在吧。」
而這邊東平郡王沒有等玄真子為自己洗塵就徑直離開了。
玄真子說他要給謝家二小姐送檀香，二小姐喜歡這裏的檀香。
當時被巫舞嚇到的只有他們兩個，也許這就是方子元覺得他和自己成了自己人？
這是在質疑他不該不先探問玄真子。
「嗯，我原來在謝家。郡王殿下三月三參加謝家丹女祭典。」邵銘清說道。
內里再三確認是顯榮公主來了，才開了半邊門，卻是只讓顯榮公主進去，氣的顯榮公主踹開守門的小廝沖了進去。
文士低頭告退。走出去就叫來一個侍衛。
女孩子形容狼狽，哭的梨花帶雨，虔誠的跪著，緊緊的抱著她的腿，又舉著胳膊，眼中滿是祈求，就好像太後娘娘養的那條狗。
面前的女孩子噗通跪下來抱住了她的腿。
話說到這裏似乎有些失言，邵銘清停下了話頭，拿起一旁的抹布。
「幹什麼非要讓我來見他？還用皇後娘娘來逼我？因為我不是皇後生的。就要被你們隨意指使嗎？」
「殿下放心，我並不是謝家派來的。」他說道，「我不會參与任何煉丹的事。」
「入贅有什麼不好的，謝家那般的富貴。」
她的脾氣不好，皇后不喜歡她，作為皇后的娘家人方子元又是有名的浮夸，他們日常見了話都不多說，更別提說這樣私密的事……
「銘清，殿下走了。」他跑進來，「我來幫你收拾。」
她不是她。
「我家跟謝家是老親，我姑姑嫁到謝家。」
小姑娘們正是最心思多的年紀。
如果不是已經送過，怎麼會說出喜歡，只說第一句話就夠了。
「公主，不是這樣。實在是七叔他鬧得不行了。」文昌伯世子夫人含淚說道，「只說要見公主最後一面。」
說謝家呢，怎麼又拐到周成貞了？
「哪有逼人家和_圖_書寫信的。這種事也只有世子爺能幹得出了。」他苦笑道。
東平郡王嗯了聲。
「那就只能是你拋下她，你背棄了謝家。」東平郡王說道。
說罷東平郡王就放了茶碗。起身走到几案前，拿起書卷。
「沒事沒事。」邵銘清對他感激一笑。
顯榮公主臉色更難看了幾分，看著眼前緊閉的院門，火氣蹭蹭。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東平郡王說道，「但是，你的確是拋下了她。」
「是謝家？」文士問道。
顯榮公主只覺得腿腳發麻，整個人都站不住了。
「你，你想幹什麼？你怎麼又來了？」她尖聲喊道。
面前的衣袍晃動，露出玄色靴子走開了，頭頂上有清冷的男聲飄下來。
話雖然這樣說，但殿下這種人平生沒有對誰低聲下氣，更沒有主動討好過，接連主動送了兩封信給謝家的二小姐，卻只得了一封疏離的回信，驕傲如殿下是絕對不會再主動寫第三封信了。
文士愣了下。
眾人更是尷尬。
「公主，公主，是我，我是惠惠。」謝柔惠說道，抬起手，露出自己胳膊上手串，「你看你送我的手串，你在船上和我說這是皇帝賞你的，你還說你小時候有宮女給你喂藥害你，這些話都是你說給我的，只有我知道，我也不敢說給別人聽。」
顯榮公主漸漸的平靜下來，看著跪在腳下的女孩子。
東平郡王這才回過神笑了笑。
「是不是又去招惹謝家的孩子？」東平郡王說道。
屋子裡靜默一刻。
那個女孩子在面前轉過身，脊背挺直，氣勢逼人。
「到底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