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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白淵怎麼可能知道女人的這種心思，奇道：「你怎麼了？」

無情也知道白淵近乎一切的秘密，甚至連白淵不是真正的六皇子都知道，但無情不在乎。

干我們這一行的，總是走著走著，身邊的熟人就越來越少了……

兩人的信任，也是在日常里積累起來的，只是在最後關頭，無情選擇了主動地伸出手。

白淵：？？？

這個字的聲音振聾發聵，逐漸佔據了他的身體和心靈，逐漸讓他尋到了另一個變強的意義。

因為……他真的不甘心就這麼地退入棺材車裡。

混亂而魚龍混雜的巷道，迎來了陽光，磚瓦縫裡的污水酒水或者血水被臟暗的苔蘚所遮蔽，越是光亮，則越是顯得不潔。

她試探著喊了聲。

遠處猶然響著機關坊製作的聲音，但在這些天的連夜加工下，諸多機關已經搭建好了，距離初步竣工也沒多久了。

無念氣質沉穩，雙目生寒，面癱，背著個大箱子。

忽地，那小足頓了下來。

春天從來是離去的好季節，至少不必承受來自季節的悲涼，歸來也最好莫要秋冬，落葉和風雪，再配一壺烈酒，常常能讓人肝腸寸斷。

因為……非我人族，其心必誅。

所以，兩人制定了簡單的計劃。

無相無念這種，也需要至少半個月。

「自然神廟么……」

白淵側頭看著窗外熱鬧的街道，明明是五月晴天春暖花開，但他卻已經聞到了冰天雪地刀光劍影的味道。

黎明未至，但天地之間卻已經升騰起了茫茫的霧氣和灰色，這是光明和黑暗的交界時分，也是清醒和睡夢的鏈接之刻……

兩人的身份，很類似，一個是天人組織的傀儡，一個是太陽塔文明的實驗體。

然後，他開始扮演「小郡主」的「老師身份」，把所有有關白淵的信息，還有和小郡主的日常開始娓娓道來，同時他也把自己的一些生活細節，說話風格一一道來。

無情若被發現，那麼……她會面臨難以理解的「追殺」。

被樹木的陰影淹沒，再也沒有蹤跡。

……

而真的白淵，則是提前進入神靈王朝，然後去解決「朝見」的問題。

再加上她多年來參閱卷宗，思量人心人性，早對「各種人格」是洞若觀火了。

……

到時候，我定然失去那神廟裡『朝見』，一切的終點都會指向那裡。」

墨娘決定不睡覺了，雖然很困，但先生的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會更重要。

而且，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說過真話，每一句話都和你心底的真實情緒完全對立。

做完這一切，無情顯出些疲憊的狀態，她深呼吸了幾口，抬頭道：「走吧。」

空氣微寒，風吹而過……

白淵雖扛不起人族，雖只是想著活下來，脫離死亡邊界，返回藍星，可他終究也知道一句話……

墨娘打著哈欠，扭著腰肢，準備去休息了。

深夜。

白淵仔細看了看，淡淡道：「沒花。」

無相，無情，無念正在此處，他們秘密離開了皇都，此時準備好了前往神靈王朝。

無相小鬍子翹了翹，笑著道：「師妹，你還有暗手啊……失敬失敬。」

一道裹著玄武鬥篷的神秘身影驟然出現在了城西的林子里。

而白淵，握住了她伸來的手。

無念的面癱臉也湊了過來，暗暗垂眸，耳朵卻高高豎了起來。

當然，這小點兒並不會進入她的腸胃，而會以一種很奇特的狀態粘附在她的呼吸管道上，這就是太陽塔文明的「物質聚合」能力的應用。

皇都西城外。

可即便是餘波，他也希望能夠掀起三丈浪，斬斷這一根探向人間的魔爪。

這身影手上還捧著一套睡衣褲。

如果有一天，他眼前的一切都毀了呢？到那時候再熱血會不會晚了呢？

在前天晚上，在長生府的機關心臟之處，兩人已經完成了彼此之間的信任交換。

她是夜貓子類的，晚上要等先生，白天自然要睡覺了。

無情道：「那……我們開始吧。」

墨娘困困地靠在車壁上，隨著馬車的顛簸更是有些兒犯困，頭點著點著，便往白淵的左肩靠了過來。

白淵回了聲：「是我。」

不論何時何地，永遠相信無名？

遠離官道的地方。

馬車輪轂轉動于鬧市的平靜紅塵里，白淵忽地想起那些看到過的黑暗畫面，有火焰，有蠟人，有被割了眼的孩子，有被噩花吞了的人，有被在實驗室里肢解的孩子，還有無數那未曾看到的畫面，無數已經慘死和即將慘死的人……

白淵道：「此次出使西方，母妃會讓曹沁帶著離火衛隨行，暗中保護你……只要你用六皇子的身份，曹沁還是可以信任的。」

無情忽地取出一枚內含白影的黑色晶石吊墜遞給白淵。

可以說，白淵知道無情近乎一切的秘密，甚至連太陽塔文明當初和_圖_書如何肢解她，如何對她做人體實驗的過程都知道，但白淵不在乎。

不知為何，他的心臟莫名地加速了跳動，越跳越快，似乎胸腔里焚著一團熾熱難耐的烈火，要讓他往外咆哮出一個字：

無情點點頭。

他才出現，一輛輪椅就好似從周圍的「風景畫」中挪了出來。

「先生？」

她的話還沒說完，白淵淡淡道：「無妨。」

無相愣了愣，旋即道：「你能聯繫上無名恩公？可是……無名恩公是長生樓的供奉，是即將登臨地下世界刺客皇帝的人，他會和我們一起去神靈王朝？即便去了，他的立場是什麼？」

無情忽地想到無相的話，然後轉回了頭，在無窮金色光柱斜落的小林子里，輕輕按動了輪椅上的某個機關……

無情道：「你不覺得你也很傲嬌嗎？」

長生樓的人早聽聞了無名先生到來，如今以斷臂的「大天王」常冬為首，下屬十二閣主，在樓外恭敬地立成兩排，垂首行禮，仿如在迎接著這位刺客世界的無冕君王。

「先生？先生？」墨娘有些擔心，「妾身常常聽聞，習武之人需得平心靜氣，否則會走火入魔……無論什麼事，先生都請……」

可是……

白淵滿臉問號：「哪兒像？」

一個勁裝大漢駕馭著雙馬的馬車出來了。

白淵長舒一口氣，他也從剛剛那莫名的熱血里掙脫出來了，心底忍不住暗暗吐槽：我只是個穿越者，這麼熱血幹什麼？

墨娘咬咬牙，放下手，支肘抱胸，花枝微顫般地笑道：「沒什麼，還不是怕大早上的妝容花了，讓先生失笑嘛？」

「殺！！！」

毫無疑問，無情是個真正的妖孽，而不是白淵這種靠著【妙道】的假妖孽。

身為熱血男兒，異族入侵，人遭屠戮，豈有血不燒、心不熱、骨頭不硬、蠅營狗苟、一句與我無關便坐視不理的道理？

你若不是傲嬌，誰是呢？」

無情用冷冷清清的表情看著他，然後點點頭。

兩人的目的，也很一致，都是擺脫來自於萬古識海的控制，獲得自由，然後同時或是復讎，或是抵抗萬古識海那即將到來的全面入侵。

她急忙抬手遮臉。

白淵打量著二師姐變成的自己，有一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的感覺，只是表情有些微不對。

白淵笑了笑。

那輪椅忽地開始以一種詭異的「坍圮」方式進行壓縮，很快則是壓成了一個小點兒。

白淵感到肩膀和-圖-書一沉，稍稍側頭看了看，墨娘側邊兒的頭髮撓的他臉龐痒痒的。

黎明終於到了。

無情直接道：「我等無名。」

飛到了往神靈王朝的路上，那裡……無相和無念正飛速往神靈王朝而去。

無情道：「師兄，你就當分了兩組，你和三師弟一組，我和無名一組，然後我們會在神靈王朝的首都翡翠城碰頭。你們……要小心瑙甘哈謬兒……那座神廟有大問題。」

……

白淵忽道：「還有最後一些信息……我覺得也必須告訴你。」

片刻后……

白淵走了兩步，也側頭，比了個口型：翡翠城見……

無需多言，在兩人彼此坦白的那一刻，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徹底變化了。

無情利用太陽塔文明的「形體聚合」能力，假扮白淵，被一路監視和護送到神靈王朝，然後去「朝見」。

墨娘如貓兒般打了個哈欠，慵懶道，「先生，隨我來吧……我們要去長生樓，那裡才有你要的信息。」

白淵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神靈王朝的長生樓分部信息。」

說完，她又覺得好笑，「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要去說你努力說出的那些噁心話呢……」

明明兩人都是在鋼絲上行走，卻都還能笑。

墨娘準時醒來，惺忪而迷離的睡眼看著白淵道：「先生……怎麼了？怎麼如此重的殺氣？」

說罷，一道軟軟的透明的人形輪廓湧出，拉絲般地往後，繼而呈現出一個「人體模型」，待到再度重疊時，原地已經沒有了無情，有的只是另一個……白淵。

墨娘看著先生這認真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淵和墨娘上了車。

無相則是有些弔兒郎當的，他也不轉身，只是抬起手揮了揮，算是告別。

出使神靈王朝的馬車，應該載著無情和小郡主出了西門。

白淵應了聲，「是我。」

然後，白淵驟地抓著無情開始了連續運用鏡法穿梭，最終來到了六皇子府的卧室。

今天是五月二十二日，也是六皇子出使神靈王朝的日子。

成熟的女人，更懂得珍惜和去把握。

平安坊。

飛到了皇都的西門處。

無情張開嘴，直接將這小點兒吞入了口中。

她嘴上會兇巴巴的，也會努力扮演很黑暗的樣子，

當然，這隻是最初步的計劃。

他拍了拍腰間的酒壺，笑道：「不虧，我提前預支了三個月的俸祿，就算到了神靈王朝，也能品嘗下當地的美酒了。」

此時……

白淵把ｍ•ｈｅtｕｂｏok.com.cｏm睡衣睡褲交給無情，然後轉過身子。

那人急忙道：「是，墨幫主。」

這是白影血，服用后，可以在一段時間內化作大師兄那樣的「小透明」狀態。

無情覷眼看著他，然後道：「總之，我已經明白了，我會和那位小郡主好好相處。到時候我在車上時，再假裝發燒，避免和其他人接觸，就可以更好地掩飾過去了。」

……

無情褪下衣衫，換上了他的衣褲，接著則是伸手拍了拍輪椅。

無情點點頭，看著師兄師弟兩人轉身離去。

因為，他的心早就飛遠了。

無相道，「師妹，你也太高看我們三個了吧？若真到那一步，我們三個就算再怎麼厲害，怎麼運氣好，都會……葬身在那座天空神山裡吧？」

時間，看似充裕，其實緊張。

這一刻，他的心性藉助如今繁複局勢所帶來的契機，繞轉了一個輪迴，終又復歸平靜，只是這平靜卻終究有了變化。

但他才走了幾步，就被無相拉了回來。

她的學習能力極度可怕，專心起來，更是恐怖無比。

春雨初歇，楊柳如翠玉，在風裡依依而動。

白淵若被發現，那麼……他只能逃到老林的棺材車裡。

雖然如此說著，但他的語氣里卻沒有半點懼怕，而是一種自我放鬆的調侃。

白淵看看天色，繼續把自己的日常習慣，甚至是說話風格，心理邏輯都和無情說清楚了。

當然，再怎麼信任，白淵也並沒有說【妙道】的存在。

無情淡淡道：「沒什麼，本來也是要去神靈王朝查案的，現在加上你的消息，我基本確定問題就在自然神廟……因為萬靈節最神聖的舉辦地點就是自然神廟。

白淵繼續道：「其次，小郡主可能是個很傲嬌的女人……

同為人族，又豈分今古？豈分藍星異界？

白淵點點頭。

兩人默默對視……

……

無情躺上了床榻，對著白淵露出笑容，然後比了個口型：再見……

白淵看著無情，真誠地道了聲：「謝謝。」

隨著她的拍下……

說罷，快速走近。

無情問：「師弟？」

這是……他和她的選擇。

可是他也沒有在意……

「瑙甘哈謬兒？自然神廟？神靈王朝的大腦所在么？最有權勢的大司祭……」

兩人身形漸去漸遠。

當然，隨行的還有月桂姑娘以及鐵甲禁軍中調撥的兩千侍衛，除此之外，還有暗中保護的曹沁和三百離火衛。

但她骨子裡卻有所不同。」

無情ｗｗｗ•ｈeｔuｂｏｏk.ｃｏm.cｏｍ道：「除了黑暗這一點，她和你很像。」

白淵則抓著帶來的睡衣睡褲，問：「要洗澡嗎？」

無情搖搖頭，道：「形體聚合時，塵埃已經沒了，而起你的氣味，你身體的細節，我都已經聚合過來了。」

虛空里，那黑暗無光的萬古識海之中，似乎有一隻只古老文明凝聚的咒念之手，正在探向人間。

無情道：「師兄，師弟……你們，不論何時何地，要永遠相信無名。其他的……我無法多說。」

兩人一教一學，不知不覺就已過了許久。

墨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愣愣地看著巷道盡頭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可以說，無情若是真想扮演「某個人」，那麼……她會比「某個人」更像他自己。

然後，她就消失了，或者說是徹徹底底地融入了周圍的環境里，普通人即便經過這裏，也無法察覺她的存在，還以為她只是某一棵樹。

白淵道：「我不是傲嬌，那只是我在扮演六皇子而已……我其實一直都是表裡如一的。」

他「哦」了聲，就準備走了。

墨娘頓時花容失色

無念道：「師姐，那我們先走了。」

白淵道：「在你『朝見』之前，我一定會想出辦法。」

裹著小足的繡花鞋輕踩在磚瓦上，腰間的煙桿兒，小腿邊的裙岔則是隨著走動而晃著，晃的人心底痒痒的，晃的連周邊的綠草紅花都失去了顏色。

沒多久，馬車停在了長生樓輔樓前。

無情道：「之前，你明明很關心大師兄，而且還在夜晚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結果卻在卷宗迷宮裡和我扯著那些很噁心的話。

五月二十一，早。

但無情卻停了下來，淡淡道：「你們先走，我等一個人。」

聽著你的話，我想打你，但看著你的情緒，我卻又原諒了你。

說著，墨娘看看周邊，抬手喊住一人道：「小方，叫老林把馬車拉出來，我在坊口等他。」

無相神色動了動，露出思索之色，旋即笑道：「那好，師妹，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但是，從皇都到翡翠城的路程正常來說需要一個月，這是無情的抵達時間。

而他和無情所承受的，不過是……餘波。

無念背著大箱子，身子微弓，像一頭收斂著怒氣的凶獸。

只是其他方面，兩人是完成了一種徹底的交流。

「下車吧。」白淵掀簾而下，又伸手接著墨娘的手，扶她走下。

心中暗道：失算了失算了，沒想到先生早上會來，這大早上的妝容怕是都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