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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財了，發財了！」

「我去把外面的人堵住！」

「動手！」

馬瘸子哪受得住，當下就要拔刀和那幫河工泥腿子拼了。

瘋了，都瘋了。

據說，這對石獅子是當年波斯人孝敬給蒙元的。

「你們幹什麼！」

有的拿了一撥又覺不夠，扒下死人身上衣服打個結沖回去繼續搶，還有一些相互認識的合力將一整箱銀子往外抬。

一片安靜中，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霎那間，所有人都衝進了存銀的房屋，開始瘋了般去砸鎖搶銀。

直到十幾個呼吸后，方有個聲音傳了出來。

這個決定是英明的，要讓幾百陷入癲狂狀態的河工和士兵們清醒過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殺光他們。

「不好，我全要！」

對面的淮軍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還是根本不在乎，在馬瘸子喊話之後竟然又齊聲吼了一聲「退！」

「淮軍弟兄們，我們將軍說了，大家都是起事的義軍，應當共同對付官府，何必內訌，自相殘殺！和_圖_書」

亂世之中，光有銀子可是不夠，但沒有銀子卻是萬萬不夠。有淮安城在手，又有這麼多官銀和城外的幾處漕糧倉庫，張天寶相信用不了幾天，他們就能聚攏起數萬之眾，到時也算是一方諸侯了！

「大哥放心，弟兄們知道怎麼做！」

「殺光他們！」

有砸開銀箱伸手將銀錠往懷裡揣的，有整個人撲在箱子上示意身邊人不要和他搶的，有往褲檔里揣的，有身上已經裝滿實在放不下就用牙咬住一枚，死也不開口的……

李士元卻制止了他，沉吟片刻，上前兩步朝外揚聲道：「同為義軍，便當共同進退，若淮軍願與李某攜手，不但這淮安城我們可以平分，這漕院衙門內的藩庫我們也可以平分，如此既不傷和氣，大家又能共同對敵，如何！」

李士元一聲令下，隨他攀城的那些跟隨他多年的老卒揮刀就沖了上去。他們見人就砍，不管這人是他們的同伴，還是裹挾來的河工hｅtuｂｏｏｋ.ｃom•coｍ青壯。

「他娘的！」

只要能放銀子的地方，無一不被這些叛軍放滿。

對面的淮軍隊伍很是安靜，並沒有人出聲回應。

漕院外傳來的女人救命聲並沒有讓馬瘸子有半點不忍，反而讓他心癢難耐，躍躍欲試。

張天寶帶人趕到的時候被眼前的這幕驚住了，隨後趕到的李士元也叫看呆，但只一個呼吸，李士元就果斷做出了決定。

外面的慘叫聲驚動了那些正在屋子裡搶銀子的叛軍，他們中有人出來查看。眼前的一幕讓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本能的將手中的銀錠往地上一扔，「撲通」朝地上一跪。

可當他殺氣騰騰的帶著部下趕到漕院大門口，看到那幾百根對著他們的竹篙，以及後面手持長刀的壯漢后，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亂鬨哄，幾十間屋子到處都是爭搶官銀的叛軍，這些人就好像唯恐動作慢了，這些銀子就會瞬間沒了似的。

李士元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和圖書現在不是快活的時候，你帶人將漕院的人馬收攏起來，有不聽命令的馬上處死！」

他們以為這樣做會保住自已的性命，但還是被無情的砍倒。

「好！」

院子里倒著十幾具屍體，是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漕運兵丁。每具屍體懷中都是鼓鼓，顯是趁亂監守自盜想撈一筆，卻因過於貪心導致被叛軍堵個正著送了性命。

衝到官廳來的叛軍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白銀，很多人在打開銀箱后的那刻如石化般一動不動，繼而一個個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起來。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

帶頭搶銀子的一個哨官憤怒的望著兩個朝他揮刀的士兵，手中拎著沉沉銀袋的他哪裡來得及反抗，一下就被砍翻在地。

「這些銀子是弟兄們拚死搶來的，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動！」

這些白銀原定是要在明年開春之後，連同囤積在城外常盈倉、常平倉、四總廠的漕糧一起發運京師的，現在卻隨著淮安和圖書城的淪陷成了無主之物。

鮮血將那銀袋一下染紅。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官廳的空氣中，石板鋪就的地面被鮮血浸濕的打滑異常。

馬瘸子二話不說就帶著手下將官廳的大門關上，隔絕了外面不知道情況的叛軍們。

李士元點了點頭，讓張天寶帶一隊人親自看守官廳，他和馬瘸子去外面將河工們聚攏起來。就算是洗城，也要確保手裡有一支人馬隨時聽侯差遣才行。

驚呼慘叫聲中，數十人被砍翻在地，沉甸甸的銀錠撒在院子中的各處角落。

殺戮足有一炷香時辰，直到最後一個河工咬著嘴裏的銀錠不甘心的倒下去，這場殺戮才算結束。

漕院衙門很大，大到可以放進來五六個淮安知府衙門，所以叛軍攻進來后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存放稅銀的官廳。

端著竹篙連著向前七步，將漕運門口對峙的叛軍給逼進了大門內。

陸四說完，拍了拍漕院大門口那對纖塵不染石獅子中的一隻。

李士元有些想笑，強盜還能www.hetubook.com.com叫小偷給嚇著不成！

他們的眼中此時除了銀子，還是銀子！

馬瘸子當然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事，吩咐手下將官廳大門打開一些，正準備帶人出去，外面卻有幾個部下火急火了的跑了過來，說是什麼大門叫一幫由河工組成的淮軍給堵住了。

「大哥，要不是你，弟兄們今天哪會這麼快活！」

官廳前後三進院，房屋六十余間，內中存放的是淮安府去年收取的稅銀、商銀，以及兩淮轉運司淮安分司收納的鹽稅，累計有六十余萬兩。

是貪婪的目光，是渴望的目光。

喊話的是馬瘸子，他是遼東人，口音很重。

「什麼淮軍？」

李士元將手中染血的長刀在一具屍體上擦拭了一下，此刻仍在官廳的是追隨他多年的部下，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發財了，快搶啊！」

叛軍沒法不退，淮軍手中的竹篙太長，他們不退的話就要跟剛才一樣被人家拿竹篙頂著往後退。還不敢砍，幾具胸口在不斷流血的屍體就在地上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