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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寇

作者:傲骨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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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去問問韃子降不降

第三百三十一章 去問問韃子降不降

他們的姿勢很奇怪,後面的人是將雙手搭在前面人肩膀上,一個連一個,同時邁步,很整齊。
於是,他能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他的根,沒了。
「額真請看,淮賊肯定是料到了我軍會來,所以提前佔據了那座橋。」喀爾塔喇指了指「淮賊」步兵大陣后的那座橫在河上的五孔石橋。
但有一點,喀爾塔喇可以肯定,就是這支淮賊相對他所遇到過的明軍要強,所以他內心傾向於這支淮賊可能是順軍。
一個是「蛇頭」,一個是「蛇尾」。
「哼!你說不打了就不打了?」
「阿瑪救我!」
「阿瑪,阿瑪!」
然而就在巴哈納的戈什哈要去漢軍傳令時,對面的淮賊陣中卻響起「嗚嗚」的號角聲。
樊霸一鞭又一鞭的抽打著大清的和碩額駙,額駙的臉疼得跟翻開精肉的傷口撒入鹽一般,鑽心的疼。
和碩額駙看到了阿瑪的旗幟,那一刻他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對生的渴望讓他張大嘴巴拚命叫喊。
額駙用力往前跑去,旋即脖子就如同被鐵鉗夾住般,和圖書讓他瞬間無法呼吸。
他的阿瑪眼眶通紅,眼中更是噙滿淚水,他的嘴巴喃喃著,他想呼喚自己的兒子,可理智告訴他不能喊,他的兒子也不能喊!
「唔唔……」
「為什麼不喊了!」
額駙的聲音隨風飄向北方,回蕩在真滿漢軍的耳中,回蕩在他的阿瑪耳中。
他的親人,沒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一個呼吸后,額駙老實了下來,不敢再往前跨出大步。
然而真滿漢軍們很快就發現「淮賊」的三陣都沒有動,反而有一隊人排成隊從他們步軍陣中走出,向著清軍方向緩緩走來。
「走,繼續向前走!」
從此,他不知生死為何物。
真滿漢軍的佐領不約而同的揮手準備應戰,他們以為淮賊是要向他們發起主動進攻,除了佩服對方的勇氣,他們也只能罵一句對方的愚蠢了。
「是我們的人!」
額駙想伸手去拽脖間的繩套,可這支長長的隊伍只有兩個人的手被反捆著。
他的雙手拿不出來。
戰後,巴哈納得知那座橋叫嵩水橋,而那個被和-圖-書他射中兩箭,臨死前身上鐵甲脫落露出裏面服喪白衣,卻始終單手撐刀不願倒下的明軍統帥叫盧象升。
不止一個漢軍臉上被用烙鐵燙黑,焦肉連著翻出的嫩肉就這樣暴露在酷熱的空氣中,讓他們的五官變得扭曲麻木。
難道這幫蠢貨看不到大清兵攜帶的上百門火炮嗎!
隨著樊霸的喝喊聲,漢軍辮子兵們停下了腳步。
自入關以來,除闖賊的順軍外,還沒有一支軍隊敢和大清八旗列陣對抗,但見大清旗幟來,不是望風而逃就是棄械來降。
可惜,大清八旗不是驪山的刑徒。
樊霸只揮了揮鞭子,那些往日狂傲自大,將關內的同胞當成豬狗一樣宰殺的漢軍就下意識的繼續剛才的動作,整齊的踏步向前。
石廷柱也以為淮賊是要主動衝鋒,心中還高興了下,因為這樣他就不必將炮隊前移,直接等淮賊來送死就可以了。
「喳!」
但他還在喊。
看了眼和碩額駙被抽的不像樣子的臉后,陸四搖了搖頭,吩咐樊霸:「你去問問韃子降不降。」
「阿和*圖*書瑪……阿瑪……」
十三年前,他抱著一根木頭從金州跳海游到東江鎮,身後是倒在血泊中的爹娘妹妹。
在馬官屯庄列陣的淮軍讓率部趕到的巴哈納很是驚訝,很快,他就注意到淮軍是列了三陣。
「叭」的一聲,一根鞭子抽在了額駙俊俏的臉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紅印。
他在東江打過韃子,他在山東殺過官兵,為了活下去他跟同伴們去搶劫,成了一個綠林強盜。
話是這麼說,樊霸卻還是停止了鞭打,望著被他抽的滿臉開花的韃子駙馬,望著這韃子駙馬後面那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的漢軍辮子兵,他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他鎮靜了下來,不再從口中發出任何聲音。
額駙實在是吃不住打,哭著哀求。
自由,輕鬆的空氣。
「阿瑪,阿瑪!」
直到,他第一個帶頭去燒那狗屁聖人的廟。
當時多羅克勤郡王就說明軍是打算背水一戰,學那個什麼西楚霸王。
樊霸躬身後退兩步,因為一碗酒下肚而臉變得通紅的陸四來到了漢www.hetubook.com•com軍俘虜面前。
「我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
「都督!」
正前方是步軍大陣,約有兩千左右步卒,大車百余輛,未見火炮。步軍前方另有百余騎兵護翼。左右一陣,距步軍大陣約兩里地,大概各有五百騎兵的樣子。
很不幸,和碩額駙是「蛇頭」。
「停!」
他感激都督能給他這麼一個在韃子面前露臉的機會,因為,他要報仇。
喀爾塔喇失聲道。
巴哈納輕蔑的笑了笑,六年前他在巨鹿追隨多羅克勤郡王岳托攻打一支死纏著他們的明軍時,對方就是在一座橋前布陣。
他的家,沒了。
「打旗!」
頭皮滿是淤血,也滿是青色的額駙嗓子都啞了,可對面的阿瑪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而走在最前的,不是和碩額駙又是哪個!
終於,他做到了!
「是額駙,是額駙!」
似乎在說怎麼可能戰無不勝的辮子兵會被人家當成牛羊一般驅趕!
「額真,看不出是哪家的人馬。」
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額駙同身後的漢軍脖子都被一根長長的繩子套著。
和_圖_書除此之外,未見其他「淮賊」人馬,總兵力大概四千人左右。這個數字和巴哈納分析的三千之數略有誤差,但屬於可接受範圍。
「去跟石愛塔說,淮賊既然要與我們野戰,便如他們願好了。」巴哈納扶了扶他的尖盔,將下巴上的鬆緊繩系的更緊一些。
眼前這支淮賊又哪來的膽量?
這一幕,他無數次在夢中做到。
巴哈納麾下的佐領、原太祖親帳白甲擺牙喇壯大喀爾塔喇看了半天,也沒從對面淮賊的軍服上判斷出他們究竟是明軍還是順軍。
真滿漢軍發出一陣驚呼聲,那些給他們拉炮拉輜重的明軍降人和夫役們則是好奇的看著,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繼而一陣騷動。
巴哈納也看到了,對面走出來的是一隊腦袋光禿禿的辮子兵。
「背水一戰么?」
有的漢軍身上傷痕纍纍,不是鞭子抽的就是棍子打的,無一例外,他們的頭皮都跟前面的額駙一樣——頭上滿是發黑淤血,以及腦後那一條好像快要枯死的辮子。
「喊,給老子喊,給老子喊啊!」
直到,他被人介紹給了淮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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