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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泰，接下來水流就要湍急了……」

阿虞的身影，即使是現在，依舊在葉原泰的腦海中無比清晰。

哪怕睡眠，都會感覺到心被絞痛一般。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在噩夢中驚醒。

聽到歐陽念的話，葉原泰愣住了。

這一點，任何人都很清楚。什麼殭屍，吸血鬼，無非都是人類腦海幻想出來的產物。

「原泰，你今天晚上能開車來接我嗎？」

如果……真的存在著那種可能性的話……

他聽清那低吟聲的第一個字，是「你」！

那低吟聲一遍遍反覆繼續在葉原泰的耳畔迴響。

然而，那是葉原泰和阿虞的最後一次通話。

而這一次，葉原泰又聽到了一個「想」字。

葉原泰清晰記得她當時說的每一句話。

「你小心一點，」葉原泰提醒道：「等水流湍急的時候，可不要再伸出手去拍照了。」

葉原泰總是看著她興高采烈地介紹自己的漫畫，哪怕聽她說一天都不累。

「原泰，我想去S市，去尼萊洛加樂園那，那可是中國唯一的一家哥特文化主題樂園，我想好了，我們去那裡，到吸血鬼城堡的地下湖，經歷死之拷問……」

那低吟聲，在葉原泰的耳畔，越來越清晰，他開始驚www.hetubook.com.com訝于這地下湖內的立體聲。

「驗證我們永恆不變的愛情……」

歐陽念此時也差不多習慣了這裏的恐怖氣氛，說道：「嗯，不是，這是被惡魔喚醒，死而復生的吸血殭屍。和受到初擁的吸血鬼不同……」

「就和結婚誓詞一樣，雖然比較冷門，但黑暗之王的死之拷問，你不覺得很浪漫嗎？唯有真摯相愛的人，才能生存下來。」

「阿念，」他連忙對對歐陽念說道：「你有聽清楚這低吟聲的內容嗎？」

就在這時候，低吟聲又一次在他耳畔響起。

就在小船靠近牢籠的時候，裏面的屍體，立即發出了慘叫聲。

「嗯……」

「你……」

葉原泰一直以來，都很清楚這一點。

「你……想……要……」

原泰的嘴巴張了張，他想要說什麼。

他用顫抖的音調，說出了這句話。

葉原泰看向那個巨大的影子，一時間愣住了。

一聲慘叫打斷了他的思緒，葉原泰立即朝著旁邊看去，一座旁邊的牢籠內，是一個渾身綁滿了染血繃帶的人，衝到牢籠前，伸出手，發出慘叫。而這時候，小船距離牢籠只有不到一米。

「原泰，將來我們一定要去那ｗwｗ•hetubooｋ•ｃom.ｃoｍ裡，驗證我們永恆不變的愛情，好嗎？」

「原泰，你看，這是你新畫的人物設計稿……」

陰森詭異的音樂，聽著讓人心頭略感怪異。不過歐陽念興緻還是相當高的，死之拷問是情侶們的網紅打卡聖地，雖然聽起來俗套，但卻充滿著強烈的儀式感。

忽然間，周圍的燈完全熄滅！而水位，也開始下降。

而那低吟聲，此時則是隨著小船的推進，變得愈發清晰。葉原泰忽然注意到，在陰暗的光芒下，牆壁上忽然浮現了一個巨大的影子。

「對不起啊，阿虞。今天我臨時到郊區拍外景，就算現在往回趕，也來不及接你了。」

「聽起來，的確很浪漫。」

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剛才……他完全聽清楚了低吟聲的全部內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虞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車禍。對方是一名酒駕司機，事故發生的時候，阿虞當場死亡。而那時候，距離他們約定的結婚時間，只有不到三個月了。

而隨著時間推移，他隱約開始聽清那低吟聲的具體內容。

在停屍間看到阿虞的遺體的時候，葉原泰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的，就是阿虞曾經對他說過ｈｔtｐs://m.ｈetuｂｏok.ｃom.coｍ的那句話。每一個人，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死去，正因為如此，生命才顯得珍貴。

正因為生命隨時都會失去，才會體現出生命的珍貴。

「這個人物是以你為原型設計的，永生不死的埃杜林伯爵，他在1852年被變成了吸血鬼，自那以後……」

三年了。在阿虞死去的三年裡，葉原泰一直都極度頹喪痛苦。

葉原泰苦笑一聲，覺得自己真的瘋了。

這一次，聲音宛如就是有人附在他耳畔說話一般。他立即轉頭看去，但他的旁邊，什麼人也沒有。

歐陽念卻是愣住了，沒明白葉原泰的意思。

說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存在逆轉生死的事情。

「原泰，你剛才說什麼？」

他隨後再看向之前投射出巨大影子的位置，卻什麼也看不到了。

歐陽念一愣，說：「現在音樂都停了，哪來什麼低吟聲啊？原泰，你是太緊張出現幻覺了吧？」

曾幾何時，他的心態，也和現在的歐陽念是一樣的。對他而言，和阿虞在一起，就是至高的幸福了，他不會再祈求任何心愿了。

在死之拷問結束后，唯有死亡才能將她和原泰分開……

葉原泰對歐陽念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她和圖書素來是這樣，說是喜歡哥特文化，不如說純粹是喜歡美麗的事物。

歐陽念臉色微微一白，手一抖，差點將手機摔到水裡去。

「我……想要！」

「這，是透明人嗎？」葉原泰愣愣地問歐陽念。

……

歐陽念拿起手機，對準自己和葉原泰，連連自|拍。在閃光燈的照耀下，蘋果手機拍攝出來的照片相當清晰。

她將頭微微靠在身旁的葉原泰身旁，此時，她在想，自己的情敵終究是一個死人。隨著時間推移，她終究能取代死人的位置。

「不，沒什麼……」

忽然間，音樂驟然停息，緊接著，一段無比恐怖的低吟聲在前方的黑暗中傳來。

「沒關係，你只是新人平面模特，拍攝工作也做不了主的。」

「什麼死之拷問，聽起來……」葉原泰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還很不解：「似乎很不吉利啊？」

……

「這樣啊……那真不巧，我自己打車回來吧。」

人死……是絕對無法復生的。

「好，我答應你，等我們都有空的時候，我們一起去S市。」

此時，前方的湖岸兩側，開始出現了牢籠，而在牢籠內，關著骷髏和屍體，全部都是被高高吊起的。

或許因為有一半德國人血統的緣故，她的漫畫，總是有著很強烈的歐美和_圖_書風格，而大多都是哥特風格的少女漫畫為主。然而葉原泰作為男性，卻也一樣很喜歡她的漫畫。

然而……人死是不能復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扭轉這一點。

……

這低吟聲……歐陽念聽不到，只有自己可以聽得到嗎？

惡魔也好……吸血鬼也罷……

唯有死亡……

「我還是想看到俊美的吸血鬼啊，」歐陽念喃喃道：「這些可一點都不美。」

「啊啊啊啊啊！」

「原泰，將來我們一定要去尼萊洛加樂園……」

那莫非就是惡魔尼萊洛加？

「你……想……」

「對不起啊，阿虞。」

這句話聽著的時候覺得很富有哲理，但當死亡降臨到自己身邊的人的時候，葉原泰更體會到了錐心徹骨的絕望和痛苦。

「這就是中國人的固有思維了，一聽到死，就是不吉利，就忌諱著不提。」因為一半是歐洲血統，阿虞完全沒有那種忌諱死亡的心理：「恐怖，超自然，死亡，本就是哥特文化的核心。更何況，能夠直面死亡的存在，才能好好地活著。西方的結婚誓詞不是說了嗎？唯有死亡才能將夫妻分開，正是以死亡來襯託了婚姻的神聖啊。原泰，每一個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死去，生命也正因為這樣才更顯得珍貴。」

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