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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沉默了一會後，又說了一句話。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到顧溫言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

「唯……唯書？？？」

隨後，他拉上了窗帘。

不到萬不得已，蕭天衣也不想犧牲他們。不過唯有這樣做，可以將來犯的敵人全殲。或者說，是以最小代價，換取最大戰果。

如果在這裏死去的話……他是否就能和家人徹底團聚了呢？

在這種狀況下，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黑霧前方，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個聲音。

……

「但這樣會犧牲很多我們自己人啊……」

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在那黑霧中，他已經可以大致看清兩個人影的輪廓了。

「凱文他們那時候居然對你的父母也動手，我是怎麼也沒想到的。要知道你父母都是反對死刑的人，我本以為他們不可能會那麼做。那時候我的威信還不夠，無法對所有人令行禁止……」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阿……笠……」

大概十多分鐘后，外面基本上徹底安靜了。

這一次……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聲音。

「你們都出去吧，就溫言留下，我想一個人靜靜。」

因為，這是他母親的聲音！

「繼續讓他們死守，死的人會更多，畢竟我們已經被全面包圍了。我不m.hetubook.com.com可能等所有人都撤進來再讓惡靈降臨九天街。就算這次高更僥倖沒親自進這條街，也能將他的人馬折損大半了。如果將他葬送在巴托城寨，那就最好不過了。高家人，就該整整齊齊，集體下地獄去，一個也不留！還有路靜依這個叛徒也一樣！」

不過，蕭天衣並不在乎。

「姐姐？」

「馬上安排所有人撤回這裏！要快！」

但現在真的聽到這聲音，他依舊是覺得不可置信。

能嗎？

「阿……笠……」

那道黑影追逐在夏笠後面，越來越近。

「嗯。」蕭天衣微微點頭：「就結果來說，還是不錯的。他們一個都逃不出去了。」

……

不知道過去多久，忽然，他發現在黑霧中，又有一道新的身影開始靠近他……

多少年了？

更何況，樓下那些被屠戮的死刑犯，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不是為了鞏固權勢，他也不想和元墨，拉古洛這種人渣敗類為伍。

這其中，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可惜……」

「這不是蕭天衣的風格，」路靜依立即意識到不對勁：「快，離開這條街！」

因為這個女人的長相，赫然是……

「我發誓，絕對不是。就是想到了，就給你起了這個名字，https://www.hetubook.com.com僅此而已。」

蕭天衣一聲令下，大家都立即離開了房間。

窗帘被拉上后，沒人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很快……外面開始傳來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就在此時，忽然間……

「我……知道了。」

「龍銳。過了午夜零點，出去打掃戰場。」

「不……沒那麼簡單。」路靜依一時間也想不到，但是，她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危險預感。

他的理性也在這一刻被徹底挫敗。

可是，夏笠這一瞬的表情卻是極端駭然。

而那兩道模糊的影子，只能就這樣漸漸在後方消散。

周圍的黑霧依舊在不斷翻湧。看不出有絲毫變化。

終於，夏笠和戴汐顏都看清楚了那正不斷接近的黑影的樣子。

「不過……我都記不清當時的事情了。爸媽死了以後，我就暈了過去。我臉上到底受了多重的傷以至於要直接整形啊？你又一直不怎麼肯告訴我。而且我一直都想問你個問題，顧溫言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他們安置了地雷或者炸彈？」這是高更的第一反應：「想一舉將我們殲滅？還是說那樓裏面有陷阱？」

「天衣……」

而她的臉上，滿是鮮血，雙目甚至沒有瞳孔。

「殺進去！和*圖*書奪取蕭天衣人頭！」

「不行！」高更此時握緊了手上的槍，「這個時候我後撤，士氣一定會大大下降。今日，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一定要宰了蕭天衣！只要帶著他一起上黃泉路，那我也不算孤單！」

「這就別提了……你後來也給了凱文他們假的地圖，讓他們駐守在惡靈領地。他們已經得到報應了。」

「不需要！全部撤回來！」蕭天衣接著繼續說道：「我剛才接到來自第七煉獄惡魔的指示……這條街很快將會變成惡靈領地！」

路靜依意識到，再不走，也許就來不及了！

蕭天衣的手下不可能全部及時撤進來。

他抬起頭，看向那個方向，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善人和惡人，死的時候，都只是普通的蛋白質，會一樣地腐化而已。

很顯然……

蕭天衣的手不斷握緊，而顧溫言坐在了他身邊，抱住了他。

他在看漫畫的時候，就知道他家人的亡魂，也都出現在了巴托城寨。

而隨後，那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他都快要忘記母親的聲音了。

殺戮無辜並不會換來報應，能制裁人類的不是神，而是人類自己。

顧溫言看著蕭天衣，看得出，他相當疲憊。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精神的疲憊。

那是一個渾身是血，穿著一身潔白ｈetｕｂook•cｏm.com婚紗的女人。

她們要來帶走自己嗎？

在他的意識陷入一種奇怪的混沌狀態的時候，一隻手死死拉住了他，然後將他朝著後方拉去。他只能機械化地照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傭兵們刀口舔血，為的就是金錢。現在，他們都殺紅了眼，瘋狂地追殺車同軌的死刑犯們。

從小他就被教育神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會賞善罰惡。但是，善人會和惡人一樣死得凄慘。

就如同他的家人一樣。

高更也是跟隨眾人殺了進來，但是，看到這群人迅速後撤，他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一刻，就算知道她們已經化身為惡靈，他的眼眶依舊無法抑制地湧出淚水了。

「你又……」龍銳靠近了蕭天衣，低聲說：「你又用了『那個』了？」

「我們先逃吧！」

蕭天衣拿起對講機。

此時，高更所雇傭的傭兵團和精英賞金獵人，已經全部都湧入了九天街。

火力變得更迅猛的同時，他們發現，所有人都開始回撤到一座大樓內！

「當時沒有辦法……好在找到了最好的黑市……整容醫生。我也是沒辦法，還好你很快克服了整形的後遺症，術后恢復得也極好。接著，就安排你以顧溫言的身份，順理成章地加入到這裏。」

「你本來就不該承受這些，如果不是高家人，你只hｔｔｐs://ｗｗｗ•ｈetｕｂｏoｋ.coｍ•cｏm是一個普通的社會記者而已……」

……

「那裡就是蕭天衣所在的建築！」

「那時候因為受了傷，還不得不整容成現在這個樣子……」顧溫言撫摸著自己的臉龐，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我爸媽還活著，只怕都認不出我是沈唯書了。」

接著，他又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阿……阿……笠……」

到最後，黑霧漸漸在那黑影身邊散去。

母親和姐姐……

「總感覺名字起得還挺詩意的。不會是你前女友的名字吧？」

聽到這聲音，夏笠的大腦都感覺被炸開了一樣。

不安的感覺到達了頂點。

「蕭先生，如果全面後撤，我們會很被動，不留人進行火力掩護嗎？」

「我想早一點結束一切帶你離開這。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向惡魔奉上了什麼祭品，換來了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沒有什麼特殊含義。」

「這個世界本來也沒有如果。」蕭天衣的眼神中，除了煞氣更多的是內心的掙扎：「我已經殺了太多人，根本回不去了。」

夏笠看了一眼手機。

「但終究你父母的死，我是有責任的。我沒能約束好凱文他們。當時，殺到婚禮上的時候，我讓他們不要傷人的，我只是想帶走你而已……」

那是他的姐姐夏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