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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記

作者:十二子南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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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極樂凈土(上) 第597章 一侍融二心,大漠綠洲行

第七卷 極樂凈土(上)

第597章 一侍融二心,大漠綠洲行

洛羽靠坐土牆,透過破陋的屋頂,仰望虛空一點昏暗星辰,眼中閃動星芒:「我留下,設法尋機搗毀星門。」
俗話說的好,水滴石穿,激流可穿萬物。以水凝器雖然看似綿柔無力,但水的流速一旦快到一定程度,就是再堅硬的金鐵亦可被霎那切割、洞穿!
可如今,自己的小妹縱使能蘇醒,修為也再無法精進,心智也將……!與其如此,還不如……
銀芒不停閃爍,她跪地仰面,在焦急的奔波兒攙扶下,竟全身僵直不斷震顫,霎那額間星羅光紋密布面門!
若自己當初沒有收小凡為劍侍,或許小凡也不會……
若夜遊衛防備稀鬆,他們便可迴轉,也好集三洞明俠及大山南部大小勢力,一舉搗毀星門主陣基。
可水躍天閱歷不俗,顯然不是奔波兒、好娃等人可比,她擔憂道:「這方法倒是個好法子,只是二人元魂本非一體,一遇之下,則如那一山不容二虎,恐有一人殘魂被吞噬,似那奪舍主客不相容!」
他瞬間打出了一縷神識附著于劍刃之上,至星羅紋緩緩律動時,這才肅穆如神祇般頌曰:「天地有正氣,四方證劍一……侍死血中立,殘生忠吾兮……」
說著,他擔憂道:「道子,我看……還是算了吧?」
奔波兒擔憂喃喃:「那……那到那時……還是我小妹嗎?」
這一聲『公子』,雖然如兩女雙聲同響,卻叫洛羽心神一顫!
洛羽深知,小凡殘魂只剩微弱一縷,本就虛弱不堪,岌岌可危。又入她人識海,極有可能被霸波兒無意識下本能地吞噬掉。
那隊首,外罩黑袍,身隱淡淡煞氣,頭也不回的陰沉道:「尊主之意,你等休得揣奪。」
三人聞聽,連忙詢問如何智取。
此刻,洞室內,已只剩下了洛羽和奔波兒,還有昏迷不醒的霸波兒。
而方才他們也聽說了,洛羽曾有一位叫做小凡的劍侍,不久前便是為了護主,而自爆身亡。
洛羽立劍,望眼前似要蘇醒的霸波兒,彷彿一霎又回到了那白雪封嶺的五行宗內,洞府之中。
「道子,情況如何?」
問天劍靈聞之,笑彈本尊劍身,發出悅耳的金鳴聲,道:「這有何難?小凡那妮子殘魂正寄留在此?只要你引小凡殘魂入胸妹子識海,待二人殘魂相融,她便可短暫蘇醒。如此便可歃血烙印為劍侍。到那時,二女合魂共生一體,豈不兩全其美和_圖_書?」
水躍天這話,其實還有所保留。
「尊主?」好娃驚疑不解:「清燈老祖不是在千山域海隕落了嗎?」
其實,在見得霸波兒成為劍侍,修為突飛猛進后,奔波兒與好娃也很心動。畢竟在他們二人眼中,聖堂已是毋庸置疑的絕對強者了。
因為若成劍侍,看似修為隨主遞進,不用自己苦苦修鍊。但……劍印一下,從此將無自由之日,生死皆繫於主人之手,如同那本命劍一般。甚至在主人有性命之危時,劍侍更會受劍印的影響,即便其主命其退去,她也會選擇抗命,本能的拚死護衛,如同無謂死士!
正如洛羽所言,本來他們一行至此,是在奔波兒與好娃這兩位嚮導的帶領下,準備先行察看一下綠洲內外的情況。
隨著那銀色劍影慢慢深入,霸波兒終是如當初的小凡一般,在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中,癱軟在了不停呼喚的奔波兒懷裡!
說著,他看向了游盈盈,叮囑道:「大漠之中多有夜遊衛的探子,以防不測,你護送他們二人回去。」
識海之中劍印瞬間乍現,光耀奪目,一道流光劍影竟穿梭而出,瞬間如烙鐵一般深深地印入了霸波兒那堪堪抬起的峨眉之間!
洛羽點頭:「我聽聞,好像是一名來姓魔尊,應該就在綠洲之中。」
三人一聽,大驚失色!
「誰?」游盈盈頓時警覺,按劍,矮身凝視舍外。
見此,洛羽自知時間短暫,機不待人,遂立劍而問:「須知,若認我為主后,則成我之劍奴死衛。自由無念,禍福難料,生死無輪迴,實恐錯付終生,如此你……還願意嗎?」
待劍影光芒消散,她額間已顯露而出一道半寸來長的紅艷劍形印記,正是那——劍侍之印!
好娃卻愁眉道:「亞尊雖然不是真正的聖相,但實力非凝星可比,應該在聖堂之上吧,具體我也不知。只記得桑爺爺過去曾提及過,亞尊實力層次不齊,強得可能堪比傳說中的神影。」
隨即在這寒風凜冽,卻不見人影的沙丘上,竟傳出了微弱的腳步聲。
雖然洛羽有問天劍在,確實還可以再烙印劍侍隨從,且二人實力若能成劍侍對日後北行百利而無一害,但好娃與霸波兒的資質其實都不錯,若是能回到神賜大陸,則前途無量。
眾人聞之雖初覺此法匪夷所思,但思量之後,卻也覺得有些道理,遂紛和圖書紛點頭。
他連忙將其扶起,至站立的洛羽前,叫其跪坐依靠在自己臂彎間。
霸波兒隨之玉容顯痛色,虛弱哼吟!
隨著這話音落下,問天劍身上,那正不斷滑落的鮮血,竟然霎那為之一收!隨即迅速地沒入劍體之內!
洛羽坐下,接過好娃遞來的水壺,先飲了口,才說道:「綠洲外戒備森嚴,方才聽聞夜遊衛談及,好像是受尊主之命。」
說著,他指向了一臉不解的洛羽:「我這白痴主子,雖然沒啥用,但神識強大啊!完全可以壓制二人的元神,叫其短暫相融而不互傷。只要烙印成了劍侍,二女便似一體,如獲新生。」
顯然,這話是在問霸波兒。
「亞尊?惡姓魔尊……?難道是那笑面奪命的血衣惡來?」
這其中就體現了水在速度加持下的絕對優勢,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便是有此之意。
見來人,三人頓時心神一松,露出了笑容,紛紛詢問。
水躍天想了想,說道:「若此法真的可行,按理霸波兒意志應該佔主導,畢竟她的元魂只是受損一二。」
『霸波兒』如花粉黛不失嫵媚,笑顏淡開,而望洛羽:「我生於莽荒惡地,早已看淡生死。今日殘魂無念,卻得重生為侍,自當護主而立刃前,將公子之敵盡數屠滅於此劍之下。能為公子而戰,霸波兒(小凡)無怨無悔,心甘情願。」
「是……是是。」那夜遊衛佔著與隊首關係親近,接著嘀咕自言:「夜魔尊主已隕千山……又從哪來的尊者?嘁~什麼時候亞尊也能統帥我夜遊衛了……」
……
不過此城雖然破陋不堪,但也因此入不得墨靈邪族的眼,倒是常有途徑的荒人落腳,躲避夜晚風沙與白日酷熱。
而在這空蕩的樓下一角,則有男有女三人靠坐昏暗的舍牆下。
他猛然驚醒,看向了已然蘇醒的『霸波兒』。
隨著洛羽緩緩詠誦聲出,霸波兒那顫抖的雙手,已握緊了問天劍刃!
奔波兒與好娃二人雖然資質比不得那泉山老人,但也是雙靈根。一個主土、輔金;一個主水、輔木,這要是放在各宗門世家中,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在星門所處的綠洲外,正有一隊隊的十人夜遊衛乘著黑騎,四方巡視,顯得戒備森嚴。
而就在他思緒萬千之際,忽然一道雖顯微弱,卻十分熟悉的呼喚聲傳來。
就連奔波兒也握向了腰間雙www.hetubook•com•com斧(其中一把是霸波兒的),而好娃的右手則瞬間凝華而出三尺水劍!
這破舍土木結構,屋頂漏洞百出可見漆黑的夜空,二層木質地板當中破有一大洞,可盡覽空蕩蕩的樓下狼藉風光。
『咕吱……咕吱』,竟憑空顯露而出一隻只離開的腳印,向北而去!
十日後,神罰大陸,南端茫茫大漠,夜。
「是我。」
如今霸波兒不在此處,乃是因為她在成了劍侍后,因近日修為不斷提升之故,境界時時不穩。因此,正在水簾洞中一邊提升、一邊穩固境界。
不明劍侍是何的奔波兒,反倒滿懷期望的詢問:「敢問……這劍侍是什麼?」
若是綠洲星門有聖相境魔尊鎮守,那自己恐怕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三人見洛羽執意,加之此計也確實有可行之處,他們自知無法勸阻,便只得作罷。
如此,眾人豈能不色變?尤其是奔波兒,又如何不躊躇遲疑?
水靈族雖然也用法器,但也擅長用身體凝聚兵器,且靈活多變。
嗡~
想到這兒,他咬牙,看向了洛羽,苦澀而笑:「鑽風兄弟,我兄妹二人既然選擇跟隨於你,便已有了面對一切的準備。如今事已至此,若是成了劍侍,果能救小妹,我兄妹什麼都行,就是為奴為婢也願意!」
「哦~?」洛羽一聽亞尊原來不是真正的聖相境,心中放心許多。
此彈丸小城以沙土破牆圓圍,大多殘漏缺口,不足丈高。其內經年風沙,累月日晒雨淋,倒塌的屋舍隨處可見,一看便知道早就無人居住。
霎那,那可吹毛斷髮的鋒刃,瞬間割破了她的雙手,殷紅的鮮血流淌而出,同時她顫音中似二女同聲銘誓而出:「霸波兒(小凡),願為劍侍,歃血銘之,死不違誓。」
見此,洛羽不再多言。
但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如今的霸波兒還是霸波兒,至少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也只有在情緒不穩或者被激怒時,才會展現出迥異的另一面。
此刻,在這荒廢小城內不起眼的一角,正有幾人坐靠在一兩層破舍內,竊竊私語。
說著,他來到了一方蒲團前,雙手而握問天劍,杵立於地,告誡道:「少時,她應該便會蘇醒,但只會清明片刻。速快將她扶起,跪坐於我長劍之前。」
此三人,可不就是那游盈盈、尼好娃,還有奔波兒。
破舍外響起了低沉的牛獸聲,隨即似有腳步聲和*圖*書『沙沙』走近!
話音剛落,洛羽只覺自己心神為之一顫,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
奔波兒亦嗡聲勸說:「鑽風兄弟,如今亞尊坐鎮星門,是以不可為,不如先回去從長計議?」
洛羽仔細思量一番后,說道:「你三人回去之後轉告水洞主,需在兩日後,營造準備大舉出山的聲勢,必要時可伏殺夜遊衛哨探,如此或可吸引綠洲內夜遊衛的注意。若能將那亞尊調虎離山至綠洲空虛,那星門主陣基,則可彈指而破!」
「亞尊!」好娃一聽,便想起道:「我聽桑爺爺說過,亞尊並非真正的魔尊,而是半步聖相境,所以被稱為亞尊。」
洛羽思量片刻,便看露出了一抹笑容,遂向了奔波兒與好娃:「無妨,待入天明時,你二人便乘牛獸極速離開,返回大山告之水洞主此間情況。」
……
……
羅城雖叫城,卻不過巴掌大小,方圓百來丈,荒廢不知多少歲月。
離綠洲星門北十多裡外,有一戈壁灘,內有荒廢小城一座,名羅城。
奔波兒聞小妹的聲音,這粗漢霎那盈淚,『嗯嗯』地不斷點頭。
洛羽則接著說道:「如今,夜遊衛防備森嚴,又有亞尊坐鎮,強攻已不可行。但大漠之中多有邪族夜遊衛眼線,或可從中尋機智取。」
待一行黑騎離去,不遠處一沙丘上,似有疑惑聲隱隱響起。
其實在這靈氣稀薄的神罰大陸,但凡能成為修士的,其資質都不會太差。就拿那被誅殺的泉山老人來說,可是金靈根!這要是放在神賜大陸,估計老兒早就邁入神影了。
眼中儘是柔光,笑容中透著絲絲愛憐:「小凡……?」
顯然,他們也明白了洛羽為何如此不假思索的否決。
「來姓……?」奔波兒思量只一霎,便驚目圓睜:「血……血衣惡來?!」
而問天靈影則不以為然,傲然道:「非也,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什麼?」游盈盈驚望洛羽:「我也離去!那你呢?」
不多時,破陋的入口處,便見得一人手拿一片熒光綠葉,憑空顯現。
但……如今夜遊衛倍增,日夜防備森嚴,且有強大的亞尊坐鎮,已非人多可以強攻的了。
「公……公子?」
簡直是嫵媚御姐的誘人外表下,隱藏著一顆伺機待發的暴走蘿莉心。
『霸波兒』雖顯得虛弱,卻依舊含笑點頭,遂望了眼身旁疑慮擔憂的奔波兒:「兄長?」
和-圖-書忽然!
這夜遊衛驟聞惡尊之名,瞬間不寒而慄,連忙驚懼閉口。
洛羽緩緩睜開了雙眼,一心二用,而視正詢問看來的奔波兒,叮囑道:「雖然,我將她們的殘魂暫時相融,但以我的神識之力,也只能維繫一炷香不到的時間。」
試問,他們這兩名小小鍊氣八層的修士,豈能不心動?
洛羽料想也是,隨即又想起什麼,補充道:「我聞那夜遊衛語氣似有不服之意,言那惡姓魔尊是什麼亞尊?」
若非萬般無奈,洛羽恐怕也不會收霸波兒做劍侍。
如此,奔波兒稍顯心安。
「不行!」
一霎,回憶如畫卷流轉眼前。
要知道魔修一旦進入聖相境,則實力飛躍,堪比空冥太一強者,那魔影更是能與太一的領域相抗衡。
若是二人成了劍侍,簡直是暴遣天物。
霸波兒雖然融合了小凡的殘魂,成為了洛羽的劍侍,時常顯得有些……有些精神分裂。
待洛羽將劍侍之情況一一道出,奔波兒、好娃、水躍天皆或多或少顯露驚容。
自此之後,洛羽的身邊多出了一位身材火爆、嫵媚動人的女劍侍。可這女劍侍偶爾也會性情大變,不僅變得十分跳脫沒大沒小,甚至陰招黑手層出不窮,無所不用其極,判若兩人!
隨即,他望著正血手握劍刃,埋首跪地的倩影,聲音無比柔和道:「允……為劍侍!」
見此,他連忙問道:「那亞尊的實力如何?」
洛羽則依舊猶豫不定,他看向了問天靈影,有些顧慮地問道:「即便讓霸波兒成我劍侍,但她元魂有傷,心智豈不一樣無法恢復?」
其中一名夜遊衛,正跟在隊首后側,好奇的詢問:「隊首,近日來巡視如此頻繁?難不成還有彘人螻蟻敢來送死?」
隊首聞之,側目邪視,眼中寒芒乍現,警告道:「閉嘴!但叫惡尊聞你饒舌,定奪你小命。」
但還不等他們商量著也去做劍侍得了,洛羽卻斷然拒絕了。
其實洛羽還有一點沒告之,那便是他有《暗行九氣訣》,可散死氣罩身,假扮邪修也好渾水摸魚。
奔波兒聞之,見小妹眼帘顫動,果有復甦之態。
問天靈影剛一說完,洛羽便斷然拒絕。
此刻,洛羽見三人極力勸阻,他伸手制止道:「無需再勸,我修為最高,又有一葉障目,可保性命無恙。你等若留下,反而更容易暴露。你們放心,我只待此地十日,若無機可乘,自當歸還再圖良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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