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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碑文內容不難看出，伽南尊者似乎早已預見了自己的未來，恐怕此刻的他……已仙隕西去。

冰刺犬牙交錯的地底岩洞內。

洛羽湊近端詳著最左側的數列小字，隨之喃喃念出：

山雨環我身

唯有那伽南箴言金碑，依舊閃耀淡淡光輝如大日金輪，仿若聖德豐碑般屹立不倒，照耀著這黑暗的一方世界。

千秋幾度彌樂歌浮塵

「身居極樂，往欲，生夢魘，恍若一念萬般魔煞；心如凈土，欲往，滅夢覺，忽如一念霎那伽南。——彌樂」

洛羽自然知道，游盈盈是在指自己天之子的身份。

「我們！……我還能選擇嗎？」游盈盈眼中滿是期望的求索目光。

因為自由……才是法則賦予人走向己道的真正坦途，這自由並非為所欲為，而是在任何環境下，人都有選擇的絕對自由。而絕對自由的意志，來源於『我』，源於法則，它超越了外象世界一切枷鎖。」

踏~

洛羽從思緒中醒轉，隨即溫言勸說慈海渡者道：「前輩何不隨我一同去往山海？」

「胡言亂語？」洛羽不以為然：「你可想過，個體的命運被另一個個體牢牢掌控，這是一種典型的強者思維。正如你被套上活死人的枷鎖一樣，失去自由意志的方向，盲目的遵從，那你的人生意義何在？」

過得片刻。

只休止不到兩息，便自內爆裂而開一道強勁的環形罡風勁浪，一舉扭曲了八方空間，將岩洞之內盡數夷為平地！

見游盈盈提及慘死的聶戰師兄，還有小凡他們，洛羽已顯現黯然之色。

洛羽嘆息一聲。

念罷，眼前畫面似隨著一聲憂嘆，飄散而去。

慈海和-圖-書點頭應曰：「善哉善哉。」

……

他微微搖頭：「這與身份其實無關。因為我有幸看見了這個世界的道，也慶幸選擇了自己的道，所以我可以在你的位置看世界，也可以在我的位置看大千世界。

然而周遭狂亂的罡風卻如遇見了闊別已久的故人一般，雖圍繞周身縱橫穿梭不休，卻不傷自己分毫！甚至連衣衫髮絲，都未有半點飄動，如處風暴眼中，風平浪靜。

游盈盈突然顯露恨意！

他指向自己額間的劍印，微笑中透著感傷：「不錯，我也有劍侍，但我又何曾強求過小凡和霸波兒的意志？還有小洛雲，我本可將他烙印為仆，可如今又是怎樣？」

萬法……對禪空

心念暫罷，他已手握虎目眼珠，催靈而祭護體劍罡，步入亂流肆意縱橫的空間之門。

莫嘆春華難遇秋實侖。

經過在靈力充沛的五行洞天內，兩個時辰的調息，自己總算恢復了七八，同時也安置好了游盈盈。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趕回神賜大陸才是，畢竟墨靈聖主那廝還在山海興風作浪。十余載飄流四方，也不知如今的九州大地如何？

靈星、白雪伴吾拂風

沉默良久，游盈盈秋鎖了眉頭，迷惘地看向了眼前忽然變得有些陌生，又無比熟悉的洛羽。

顯然，以她如今的領悟力，根本無法參悟這些。

估計下一次，這『二呆賢弟』有了準備，再想故伎重演就千難萬難了。

如今也只能將盈盈暫時安置在洞天世界中了，如此也好阻隔她與洛賦的聯繫，待得本我器靈集齊，那時應該便可以了。

在五行洞天中，慈海渡者便執意要和_圖_書留下，承續伽南尊者的大願之志。

銜草、暝懵

洛羽持禮恭送：「前輩，後會有期。」

「……涅槃了因果，大願道緣法。若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一次擦肩而過。那我與此界眾生，緣深便似星海。

「……身居極樂，往欲，生夢魘，恍若一念萬般魔煞；心如凈土，欲往，滅夢覺，忽如一念霎那伽南……

我身雖隕，我心……極樂矣。」

這妮子，哎~

恆軒、書兒是否成器？

宗門興隆否？

再看其後兩列，銘有金字箴言，曰：

恍惚間，似有梵音繞空回蕩，空靈不絕，動人心扉……

他看向了陷入愁思的游盈盈：「盈盈，你是選擇了臣服於世界，向那殘酷的命運低頭；還是就算被命運裹挾，疲憊不堪，卻依然選擇真正的自己？這……是你的那個『我』，存不存在的關鍵，也是你能否走出己道的必經之路。

而正靜立在身旁，傷勢雖然好轉，卻已失去一左手的慈海渡者，正面帶慈睦微笑，催促道：「道子，還是快些動身吧？」

沐盡凈土來春

恍惚間，伽南尊者那憨態可掬，胖胖的高大身影，彷彿正在自己的眼前，露出樂呵呵的笑臉，往昔相遇相知已歷歷在目重現。

伽南彌樂尊者此生大願，唯赴這神罰惡地，普度苦海眾生，此志至死不渝，令人萬分傾佩。

轟隆~

洛羽輕舒了一口鬱氣，展臂打量了下自身。

此等大德尊者可歌可泣，羞煞天下云云自命浩然之輩。

一霎，洛羽身影消失。

此生大願，唯求眾生樂有慈悲，不加刀山苦海，只求彌樂真心，後世極樂可得。

游盈盈喃喃重m.hetubook.com.com複著：「我思故我在，我在即見光明……？」

盈盈，最後我想告訴你，人本該擁有絕對的自由。

魏曇花那傢伙，是否已從悲愴中走出？

豈道，化境緣深

洛羽安之若素，聳了聳肩：「也許我和這世界眾生的世界觀，本就不同吧！」

在這罡風縱橫肆掠的中心高地三丈外，空間一陣扭曲，隨即憑空乍現兩道身影。

偶得一夢

洛羽手握虎目睛珠，抬望高台上那可通往故鄉的空間之門，眼中滿是感懷與期待，露出了一抹七分感慨、三分溫柔的笑容。

一時間，思緒萬千。

「為什麼？」

而我妄為神祇之子，大好男兒，卻蹉跎歲月，如大夢輪迴渾渾噩噩至今。

兩個時辰后。

游盈盈愣住了，她那可人兒的臉蛋上，滿是不解：「為什麼？」

游盈盈聽得半知半解，腦袋嗡嗡，甚至都有些混亂了：「你……你胡言亂語？」

蒼垠卧月終，幾度伽南聲

她劍指洛羽咽喉，緊咬銀牙，逼問道：「就因為你也姓洛嗎？」

慈海渡者微笑依舊，還合十禮曰：「道子身系山海安危，望此去一路順風。此間事了，慈海就此別過。」

畢竟現在我之實力還是太弱，根本無法發揮真我定命青竿萬分之一的威能。能將洛賦暫時鎮壓回神隕之地，已是極限中的僥倖。

金戈般的罡風，正從高台上的三角空門中呼嘯而出，席捲三丈內外。其強勁的罡風，只叫周遭寸草不生，渾如狼藉不堪的冰晶坡地。

那冰霜凝結的高台之上，三角狀的冰晶空間之門已然徹底崩塌，周遭一片黑暗。

戀星定然日夜憂思，丹老又被困神隕，不wｗw.heｔuｂｏoｋ•coｍ.cｏm知安好否？

見此大乘箴言，洛羽深感伽南尊者之宏願令人仰嘆之至。

呼~

因為，自己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他……姓洛，而洛羽不也是如此嗎？都擁有超然世外，高高在上的無上權力，和世間最尊貴的身份。

洛羽展臂，大禮朝碑，肅穆而敬拜曰：「晚輩洛羽，代山海眾生，拜謝伽南聖德慈心。」

聞『洛師兄』三字，洛羽露出了無比親切，且欣慰的笑容：「和我回洞天世界吧，在那……我們重新開始。」

說罷，她已在洛羽的目送下，腳踏蓮影御空而去。

在她的心中，那個讓她生來便是活死人的人，令人畏懼不敢直視，更不敢生出半點違逆之心的恐怖存在。

還有……

游盈盈隨之動容，卻依舊反唇相譏：「難道像小凡、像聶戰他們一樣追隨你？聽你洛宗主的號令，就有意義，就是自由？」

而在左側，則立有一塊近成人高的石碑。

登上冰霜凝結的高台，眼前高大的空間之門，那呼嘯而出的凜冽罡風亂流，似正向著自己張開了雙臂。

揮手掀起一道氣浪，在『咔咔』聲中，冰霜紛紛崩碎脫落。

洛羽點頭：「對，如此你不一定會成功，但結果不重要，因為本身向自由選擇，已經成為了一種本我的升華。

念到此處，洛羽心中肅然起敬。

沒曾想在五行洞天中，自己都無法將其活死人血脈盡數剝離，看來洛賦這傢伙的烙印手段極不簡單。

洛羽抬手看了眼手中的虎目睛珠，此刻正發出淡淡銀色光暈，顯然是這婁白神尊的虎目在庇佑著自己。

見此，只得作別一禮：「願前輩得成尊者遺願，大乘涅槃。」

身m.hetubook.com.com為活死人，還真是身不由己，命苦的緊。

而岩洞中心罡風呼嘯不息，外圍卻平靜異常，且寒氣森森，可滴水成冰！

狂風勁浪消散退去，冰晶塵埃濺落八方。

忽一夢，如來生聲

慈海渡者雖面帶感激微笑，卻搖頭道：「慈海生在凈土，死當卧于凈土，今祖師夙願未了，罪地眾生仍舊苦海，我為伽南豈能偷安？」

眼前釘刺劍，無力垂下。

她默然良久，終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洛師兄，你真的……得道了嗎？」

唯願，眾生極樂，安得凈土，善哉善哉~」

今朝大夢初醒，有生之年，定承續彌樂尊者大願，還山海一個真正的極樂凈土。

哎~

……

這一笑，送與十余載春秋離合，慨抒萬千思念。

釋尊~小子昨夜……

自己若是再一味勸阻，便有違她人意志了。

須知，我思故我在，我在即見光明。」

說著，他心有所感道：「無論是洛雲、小凡、還是後來的鸑鷟，這在世人看來，將之烙印為仆為奴的好事，我洛羽竟然不佔為己有，簡直是可笑至極。」

洛羽點頭，報以堅定的目光。

若有來者，觀見此碑，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

顯然，此碑為伽南尊者萬古之前所立。

這石碑似乎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洗禮，陳舊不堪滿是斑駁，且表面覆蓋有一層寸許厚的冰霜，隱約可見其內碑面上，似乎撰有金色的字跡？

笑笑選擇了，盈盈……你呢？」

一邊幽思回憶著往昔如夢畫卷，一邊喃喃頌惋，如尊者當面……似跨越了空間與生死，對禪空：

忽然！

一步邁出，洛羽已步入狂暴的罡風之中。

而那三角狀的空間之門，亦隨之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