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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記

作者:十二子南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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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山海悲歌(下) 第834章 多智的玉障,忘川奈何橋

第十卷 山海悲歌(下)

第834章 多智的玉障,忘川奈何橋

轉瞬之間,便於兩處懸崖之間,連接而成一座玉白的拱橋。
孟婆替他惋惜:「看來那人欺騙了你。」
而孟婆則提醒道:「彼岸花千年內只可一株認主一次,你等若得彼岸花感應入心,切記不可告知他人,否則心中花靈脆弱凋殘,宿主亦將隨之魂落輪迴哦。」
定睛睜目去看,那橋下竟都是些奔流浩浩之褐水,險峻窄窄之惡路!
而魏無傷正神色黯然地立於孟婆身前,心中想著千山域海中的點點滴滴,痴望著鍋底淺淺的一小灣淚水。
他竟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如踩了空氣一般瞬間墜入無盡崖下!
此刻,俏金蓮詢問谷寒霜為何前來拉攏。
此刻,俏金蓮聞眼前二虎自鳴『強大』,她頓時顯露妖媚之態,搔首弄姿的嬌喘耳語:「多強?多大啊?奴家不信嘛~」
「浮石……浮石好像在匯聚!」
孟婆已自顧自的,如導遊一般介紹道:「這奈何橋啊,橫陳忘川河上,過了此橋,便是彼岸,彼岸好啊~彼岸開滿了紅艷艷的彼岸花,連尊上都喜歡呢。」
那些作勢也準備登橋的人,頓時嚇得亡魂喪膽,紛紛驚慌而退。
越是想要隱藏自己,往往越容易弄巧成拙,反被人看出。而越是人前顯擺,就越是讓人看不透、看不明。
二虎微顯笑容,目光穿過銅鍋內飄渺的雲霧,落在那中心一灣還在波動的晶瑩上,如幻見了雲海中的無過山、道音池、白眉老人……
孟婆蹙眉望著這離去的少年,恍惚間好似這背影很疲憊,且透著無盡的滄桑,如走過了無盡歲月的老人,渾不似一風華少年。
橋長一里二三,闊只一丈二三,高拱百尺,深卻千重,上無扶手欄杆,下有搶人鬼怪。左右骷髏作橋柱、片片黃皮裹燈罩;往來怨魂作燈油、挫了筋脂擰成芯!
一滴淚水,易爾。
孟婆露出了一抹動人的笑容。
可與周遭灰濛濛的腐朽空間一比,卻顯得極不協調,頗為突兀。
孟婆卻回首,雙眸笑作月牙兒:「你我不久是鬼神嗎?」
二虎則搖頭:「不,他沒騙我,只是時間太久……太久,酒勁過了,人自然醒了。」
彷彿這離去的背影,像是一位活了萬世春秋、經歷了無盡輪迴風霜,卻又無hetubook•com•com法忘卻累世記憶的人兒!
「快看~亭上有字!」
聞彼岸花名,丹道天才魏無傷已忽然響起,震驚道:「此地真有彼岸花!」
孟婆隨之沉默良久,終是嘆息一聲,溫言道:「甘苦百味,可曾知己傾訴?」
若魏曇花所言當真,那這彼岸花簡直就是能起死回生的仙丹呀!
二虎搖頭,神動似傷,喃喃著:「其實……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這是我必需要走的路。我也沒什麼可講的,因為……我的深處,都不可告人。」
說著,他自嘲一笑,空望空霧湯鍋:「若真有孟婆湯,我倒想痛飲一番。活得渾渾噩噩……有時不也是忘卻何來何往,卸下擔子的最好理由嗎?」
一名修士見得這七彩玉虹橋橫跨兩崖之間,中有神亭屹立,猜這橋上定有造化,竟搶先疾馳而出尋覓機緣。
所以啊,少不得一通鄙視的譏諷,外加不為所動的冷酷形象總是必不可少的。
面對眼前少年的詢問,孟婆不知為何,失了笑容,心莫名悸動,似被眼前這陽間來的小子所吸引,亦不知如何回答。
「快看,對面有……有光亮!」
孟婆幽幽復念:「無傷……無傷,人間茫茫,何來無傷?」
崖壁險峻小道上,赤腳蓬頭腐屍走,來去皆作罪業鬼,枷纏身、鎖肩胛,打上幽冥、烙鬼印。
很顯然,此言無疑是在告訴眾人。
顯然,這是在告誡他們,無論彼岸綻放多少彼岸花,只會有一株花靈認主!
眾人見魏無傷吃驚的模樣,想來這花兒定是好寶貝,連忙詢問彼岸花為何物。
眾人聞之心中稍安,連忙齊齊行禮:「多謝二位上仙,我等恭聽、恭聽。」
身旁鬼將頗為不屑:「哼~裝神弄鬼的小子而已。」
當然,這也是因為玉障是那墨靈聖主,若是換做他人,或許自己已經暴露。
直到此刻,眾人才看清橋心正中拱起處,設有一白玉四角亭,亭上七彩流光纏繞成字,曰——奈何橋!
你看此間壁陡崖前,掛的竟是青紅黃紫色絲冥旗,旗下乍顯一鬼將呔兇惡。
孟婆則微笑地望著他,開口道:「小郎君是位有故事的人啊,你~叫什麼?」
可就在他衝出懸崖,踏上hetubook.com.com七彩玉白橋的瞬間,腳下一空……
「那你喝了嗎?」她好奇的詢問。
魏無傷抬頭,隨之黯然強笑:「晚輩,魏無傷。」
還不等眾人多想,那陰兵崖前森森幻幻兩列顯,鎖鏈噌噌鐺鐺上下纏!
二虎點頭:「喝了。」
只見魏無傷回想長青老祖曾於葯園中提及的內容,說道:「家祖曾言,彼岸花又名曼珠沙華,花開千年,花落千年,花葉永不相見,乃接引之花。得此花,入丹心,一生若有情長憾事,哪怕身死,也有可能憑藉此花聚魂凝魄,接引天地之靈重塑肉身,重返人間!」
「嗯。」二虎點頭:「我過去喝過,確實挺好喝的,卻又苦透百味。」
眾人垂頭諾諾不敢言,可心中卻是叫苦腹誹,『毒藥?毒藥都沒您老的孟婆湯毒好啊!那可是喝了就忘記一切的恐怖之物,這要是喝了,豈不成了啥也不知的傻子?』
于孟婆複雜的表情下,一滴淚水划落。
八方寒風滾滾,橋下血浪滔滔,嚎泣之聲掙扎于血浪之下,駭人不絕。
好在,那孟婆美婦人笑得人畜無害,只對著空鍋敲了三響,喚醒了眾人:「你等陽人莫驚慌,此地不害壽元人,且聽好,也且看好。」
孟婆隨之一笑:「看把你們嚇的,又不是毒藥?」
這等好事,自己當然不會拒絕,不僅如此還煞有其事的要求對方助自己獲得剩下的所有星空藤靈葉,如此谷寒霜更是篤定無疑,倒是天助我也。
這不,如今自己被認為是『妖孽』化身,魔頭便想著來拉攏一二,看看能否為他所用,各取所需。
此刻,那孟婆驚艷地看了眼魏無傷,讚歎道:「這位小郎君倒是見聞博廣,嗯~說得不錯呢。」
還別說,有的人眼淚說來就來,那淚水就像是神通一般收放自如,叫人著實佩服的緊!
儼如霹靂搭長河,卻似火坑浮上界;陰氣逼人寒透骨,腥風撲鼻嘔鑽心!
這橋如此真實,竟然是踏之如幻?
二虎望著眼前的湯鍋,喃喃詢問:「這湯……真能讓人忘記過去嗎?」
不過,眾人還是比較激動的,可謂躍躍欲試。
不曾想,這孟婆生得丰韻美人,窈窕似淑女,絕不似傳言的弓背老嫗丑模樣。
一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眾人接踵而至,紛紛側目眺望。
俏金蓮妖媚入骨,哪管得了這些,是一得機會就像狗皮膏藥一般粘上,推之又來,軟磨硬蹭!
這彼岸花需要淚水的滋養,你們要想過眼前的奈何橋,哪怕你是七尺男兒,亦或耄耋老頭,都得先給我……落淚。
萬世緣起做紅湯,一碗離合忘斷腸;孟婆湯啊夢婆湯,全是情淚苦澀傷,洗盡千愁……補前殤。」
那谷寒霜還當別人不知他身份,裝得可是一個謙卑有禮的老修士,渾似一副懼怕他這『伴生獸』的架勢,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普通宗門長老,畏懼『伴生獸』呢。
說著,她流露惋惜之色:「哎~可我幽冥傾覆已久,時至今日再無魂淚滋養彼岸花,故彼岸花早已枯萎。」
孟婆望著眼前轉身離去的絲竹背影,終是搖頭嘆息。
「去去……慎得慌~」
鐺鐺鐺……一連六聲響。
此言一出,二虎頓時變色,連忙躲開:「哼,安省著點,少不得你好處!」
二虎已看向了眼神複雜的孟婆:「過去很久以前,有個人送了我一壇『酒』,很巧……也叫孟婆湯,他說可以讓人忘掉一切,開始新的生活,重新來過,你說那樣多開心?」
此刻,那銅鍋金鳴餘音未消,依舊驚顫眾人之心。
所謂,七彩鴻光現,必有造化緣。
因為,越聰明、越多智的人,越會想得多,也就很容易把本來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也就是說,他們七十一人中,只有一人有緣得到彼岸花。
此言一出,眾人霎那顯露驚駭之色,隨之化為無盡的渴望。
孟婆望著眼前一連冷酷模樣的少年,伸手指向身前薄霧纏繞的湯鍋,微笑如故:「就剩你了。」
說著,他看向眾人:「若是爾等能留下一滴情長淚,便可安然渡過奈何橋。待到彼岸,婆婆我以淚滋養彼岸花,好叫其重開赤艷彼岸。屆時爾等只需各自盤坐沉心於花海之中,自有花靈擇主願融彼心。」
眾人那叫一萬個願意,不就是一滴淚水嗎?也太簡單了。
眾人一見紛紛驚駭倒退,嘶呼不敢靠近前。
鬼將點頭:「所以……你這湯水還是極好的,可惜空了。」
哎~有時候啊,世事就是這麼戲劇。
嘀嗒www.hetubook.com.com~
這拱橋雕樑畫棟,閃爍淡淡七彩虹輝,且有飄渺雲霧如流水般流淌其下,叫人看著美輪美奐猶如仙界之物。
漸漸的……
說罷,他孤寂的轉身,向著等候在橋頭的俏金蓮和莫庄而去。
呵~
他自言自語的喃喃著:「記得在那浩渺的雲海山巔池畔,曾有位老人對我說過,人的一生所發生的一切,其實很多……都是必然的,並且在喝下孟婆湯輪迴之前,就已經看過了自己一生,而之所以還會選擇以這樣一個身份來到這個人間,那麼說明……一定有值得的事和情在等著我們。
啊~
不多時,眾人十去八九。
而就在二人你來我往,交鋒不下之際。
呼呼~
俏金蓮不僅不羞,還在某人胸口畫著小圈圈,嘻嘻巧笑:「只要二郎不怕羞,奴家又怕什麼?」
只見一人指向橋心,似乎發現了什麼?
她望著漸行漸遠的少年背影,淺笑一抹:「他……不一樣。」
而彼岸花有靈,能不能得到彼岸花的認可,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
果然,眼前懸崖之外,玉白的浮石劇烈震動,正於對面如虹的光亮下極速匯聚,向著他們這兒架橋連接而來!
真是……時聞鬼哭驚魂嚎,血水渾波萬丈高。
聞得這孟婆要請他們喝孟婆湯,他們霎那面如白紙,已有人敬畏的陪笑道:「婆……婆婆愛戴,我等心領便是,喝湯……呃~就算了吧。」
於是乎,自己現在還有了另外的一個身份,那便是魔頭的人。
只見孟婆敲勺提醒道:「爾等可願過這奈何橋,去那彼岸花開之地?」
孟婆隨之嬉笑著面:「能~自然能。」
原來自己萬萬沒想到,先前冒險出戰丁丑將,不僅沒有引起玉障的懷疑,反而讓其打消了疑慮,甚至認為他就是陰墟鬣所化!
再看橋下左右兩端,波翻浪打,往來殘鬼惡魂苦哀嚎,狀似猙兒又似獰。
見鬼將無言以對,她再次看向了奈何橋方向:「這人啊~臨了都念念不忘,卻不知記得多了,終成了苦人兒。」
此間人越去越少。
「空了好~空了……才能無憂無慮啊。」
莫說是他們,就是崖外橋下的惡頑孽魂都駭破了膽,被那銅蛇鷹犬爭相餐,永墜奈何無了出路!
畢竟這修途春秋日久,誰還www.hetubook.com•com沒點情情愛愛,愛恨別離呢?
此……可不就是那傳說中,搗持孟婆湯的孟婆嘛?
但見那孟婆笑得燦爛如霞,掩袖遮口鼻,眼若月牙兒:「上仙?嘻~嘴真甜。」
說到此處,心中靈兒、老師、雲舒、父親、母親等等,一個個已然不在的身影,正隨之顯現。
說著,他『鐺~』的一聲,又敲了下空鍋,念念道:「可惜鍋中無了湯,否則定要獎賞爾等,也好嘗嘗婆婆的手藝。」
魏無傷慘然一笑,聲音透著一抹滄桑,自嘲曰:「佳人已故,陰陽兩隔,即便花開聚我殘身,可我心卻難回那……春秋啊。」
剎那間……嘀嗒!
見此,已有人迫不及待的上前,開始在那空鍋前可勁地擠眼淚。
此刻,唯有寥寥數人還在那擠眼淚。
這美婦人,好奇怪?身後一張垂布白幡,上書——孟婆湯!
讓人望著,不免心驚膽戰,尤是那鬼將凶神惡煞,只看了一眼便背脊發涼,肉顫心驚。
孟婆略顯驚訝之色,隨即釋然道:「看你說的,世世往複輪迴,誰沒喝過呢?」
待得莫庄和俏金蓮一行人離去,二虎最後來到了孟婆的身前。
一滴熱淚划落臉頰,墜入水灣之中,濺起道道漣漪。
一見這『奈何橋』三字,眾人可謂談虎色變!
因為隨著這三字顯現,周遭環境竟隨之斗轉星移,再也不似先前玉橋如仙,雲波如幻了。
二虎嘴角翹起,捉住其不規矩的玉手,輕哼了一聲:「怎麼……你這妖精想當眾試試?」
而就在此時。
懸崖盡頭方向,傳來了驚呼聲。
忽然!
說著,她看向了愈發黯然的魏無傷:「願你……長情憾心,得心花開來。」
谷寒霜既然前來找他,自然會被人看到,自己總要做足戲不是?
常言道,戲得做足,角得演好!
再看鬼將身旁枯骨架了空銅鍋,其後蹲的是一笑臉華服、手握湯勺的白髮美婦人!
而交出『過橋費』的修士,自然火急火燎地搶先過橋,想著到對岸先尋一處上好的風水地段。
同時嘻嘻巧笑:「二郎對奴家這般好,奴家真想一直跟著你呢。」
而化身二虎的洛羽自然不會告之實情,他流露七分冷酷,三分孤傲之色:「無他~強大爾。」
這橋哪是先前仙白飄飄時?分明化作了白骨磊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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