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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本少以後再見到你，走了……兄長。」

只見他隨手順了洛羽腰間的酒葫蘆，盤膝抱腿一邊喝、一邊說道：「北地應該落入魔手了。」

「試就試。」賦少依舊沒有看洛羽，直接掀擺落座，還不忘扭了扭身子，蹙眉看向四周咂嘴：「~這也沒什麼不一樣。」

哈哈哈……

「正是！」洛羽顯得頗為平淡。

「參見天機……！」

想到這兒，她問道：「目下難道不該防守嗎？」

一時池畔陷入沉默。

「不！」

恍惚間，自己似乎明白了，有些人活著其實很簡單，簡單的像暗夜上的星辰用力閃亮證明自己，哪怕到了最後不得不隕落時，他也會倔強的燃燒出璀璨的華光，驕傲的叫你不得仰望、不得不艷羡稱讚。

哎~

武陽宗護山大陣告破，全宗子弟與部分選擇留下的北地散修盡數戰死於暮寒山。

忽然，那夜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辰悄然划落，帶起絢爛的流光……

妙水柔則似見了希望，激動展現艷美笑容：「那道子可知魔頭在哪？東、還是西，或者沙州！對！一定是沙州。沙州在天之橋和雲水長城兩線之間，最是安全。」

影州巨木林野與雲水長城只一鴻溝之隔，可以說最不安全！

三日後，夜。

如此，雲水長城有龍魂御天大陣在，魔頭傷得不清無法破陣只得退去。而他們也好不了哪去，洛賦更是當場昏死不醒，可謂兩敗俱傷。

這樣一來，他這看似險地，實則安如泰山。」

嘩~

而賦少自始至終都不認同便是在此，他要走的路便是破釜沉舟、是向死而生，哪怕這過程犧牲再多也在所不惜！

聽著洛羽描繪風景之言，賦少露出了嚮往的笑容：「好像……是挺美的，真想去看看。」

隨即他向天豪情而問：「老頭子，本少可配得起洛天之姓？」

池水聲突然響起。

身旁傳來了同樣仰望夜空的洛羽肯定聲：「你……比我厲害，自然當得。」

雲海無垠，夜色暗沉，天地無光，山巔道音池畔。

至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此，北地三州盡數傾覆，墨靈邪族東西並進，已大舉逼近天之橋與雲水長城。

妙水柔見了含笑而去。

他指著天之橋與雲水長城兩線，道：「魔雖以邪眾向天之橋，同時陳兵雲水長城之外，作出欲兩路同時進犯的態勢，但其真正目的乃是吸引我等注意，好叫我等人心惶惶只思防守，龜縮關內。」

一路上，邪眾竟視生靈如草芥，將凡人充當人彘爐鼎，荼毒蒼生。若見殘存的修士，他們更會煉魂奪魄，手段之殘忍簡直令人髮指。

洛羽正盤坐石上，身前跪著神色驚疑不定的書方儀，他似乎在囑託著什麼。

妙水柔霎那明悟，驚醒出聲：「您是說，魔頭故意兩路陳兵，作出進犯態勢，其目的是為了讓我山海固守兩地不出，好叫其有時間恢復！」

來此已兩日多，希望這道音池能……

霎那間，洛羽怔在了原地。

不知為何，洛羽眉頭緊簇，似有黯然與擔憂之色：「去吧，以你之能，定能劈香開道，否則你會……」

一來出奇不易，二來離無過山也最近。

不久之後。

自己總是想著哪怕身死道消，也要給山海留一線退路，卻不知早已深陷泥沼本末倒置。一個顧忌重重、羈絆纏心的道子，豈非已失了爭天之志？

深深地吐了口鬱氣，他重新看向了賦少，雙眸深邃而銳利。

此刻，無過山巔，道音池畔。

洛羽嘆道：「向死而生？死易，生難，天地人生，難上加難。」

一時，洛羽心中五味雜陳。

說完，他便自顧自地揚長而去。

那一襲青衫就這麼仰望著漫天星斗，痴痴地坐著，月光照在臉頰上，似有晶瑩緩緩划落。

隨後一番力戰，自己與俏金蓮終究不敵，還因此險些喪命。而關鍵時刻又是賦少出手，竟不惜祭本就殘損的元神，再起大陣將猝不及防的魔頭擊退。

此刻，無過山巔正如星辰煙海纏繞，似銀河神光正不斷潮湧向青衫身影！

霎那間，青竿一震，池波震和圖書蕩，似有驚聲肅起。

池畔磐石上，已只剩下了一道孤寂的背影。

洛羽點頭：「嗯~清老老成持重，做得倒也沒錯。傳令密切關注邪眾動向，可有序放黎庶入關，同時請丹老負責盤查是否有邪修混入。」

一時，夜空星辰點點現，殘月出陰雲，銀輝照山河。

賦少說的對，若無破釜沉舟之力、取捨之心，別說那渾天，恐怕就是面對眼前的墨靈聖主，自己都將在疲於奔命中走向絕望。

「為何？」

雲梁州，無過山。

話未說完，賦少已伸手揮開了五色石手環。

霎那洛羽睜目欲裂，心神為之驚顫！

賦少再次厲喝：「汝既不敢忘，生不爭天，死……待何來？」

洛羽則指向雲圖上雲水長城北不遠處，那邪眾陳兵的巨木森林之地，語氣十分篤定：「魔魁，或在此。」

……

眼前忽然多出了一隻石手環，五色的，同時也傳來了洛羽的聲音：「現在就可以去。」

說著，他踉蹌欲站起，卻發現虛弱的自己怎麼也沒能做到，遂看向了已坐在一旁的洛羽。

聽得洛羽分析，妙水柔恍然大悟：「難怪自昨日開始，天之橋時有進犯，珈男那妖女還曾於天之橋外與丹老交過手。而雲水長城外，雖邪眾列列，卻不見魔頭現身，只有魔修遠遠試探攻擊。」

「等待時機？」妙水柔不解看來。

妙水柔當即令一踏浪使先行傳命而去。

洛羽隨之站起，微笑看來：「醒了？」

三日後。

而天之橋處定會攻勢不斷，如此可進一步吸引我方注意，叫丹老等強者不得不被迫坐鎮天之橋。

他青衫如素，靜靜地望著暗淡無光的夜空。

「諾。」

此時山巔山道入口處，煙雨執事妙水柔正和兩名踏浪使焦急的等待著，顯然有事稟報。

她又想了想，顯露悲傷之色的擔憂道：「道子，如今閣老已不在，邪眾又分作東西兩路，恐怕欲叫我山海分心兩地，好不得全力於一點。天之橋若失南地五州難保，可雲水長城若失，則雲州覆、無過傾hetubook.com.com、崑崙域破，如此我山海亦將無所遁形！不知道子有何……？」

「青竿垂道音，真號起神庭，見鳴……？」

洛羽慢慢的也肅穆以對：「羽……一刻也不敢忘懷。我『洛』氏一姓，左應上下而通天、地、人；寓凝大道，一力持三界，意如星漢，永繼乾坤燦爛！」

望著眼前如獲新生的洛羽，賦少忽然暢快大笑。

只見洛羽接著說道：「須知，往往最危險之地，也是最安全所在。魔主雖生性狡詐，但其心卻如饕餮，所謀所圖乃我山海。其已然知曉黃老隕落，加之我等經歷長城一戰，定傷重需要時日恢復。他料定我方恢復的沒有他快，故而選擇在雲水長城之外！

「有喜……？」忽然洛羽驚愣在了原地，顯然他已明白了這『有喜』代表著什麼！

妙水柔激動道：「那魔魁又哪知道子洪福齊天，不僅恢復了，還實力大增。」

一霎，洛羽似得到了答案：「為何要這樣？」

可說在影州倒也罷了，道子竟然還指向這與雲水長城相望的巨木森林！

洛羽隨之收了雲圖，起身來到了池畔，似照著如鏡水面：「一旦我山海目光被天之橋吸引，待到墨靈聖主恢復時，他便可在第一時間強破空虛的雲水長城。至少在他的眼中，我這天機道子定比他虛弱十倍、百倍。」

他顯得十分篤定。

這些他早已料到，遂道：「嗯，還有何事？」

而賦少似乎一霎面色慘白了許多，他喝著酒看著遠方，嗤笑著：「嘁~世間安有兩全法？什麼隱忍韜晦、謀算布局、等待時機……都不過弱者的借口，是懦夫！連一山海蕞爾小魔都鬥不過，還和談天外？」

妙水柔頓時雙眸顯精光，驚喜道：「有此計……魔必滅！水柔這便去傳令。」

說罷，她便要轉身離去。

洛羽手中已多了一尾青竿，他坐在磐石上，抬竿垂道音，似對空自語。

不多時，書方儀終於拜別起身，在接了一塊令牌后，便向道口而來。

「為何？」賦少斜眼看來，凝視www.hetubook.com.com片刻，他開口道：「因為你眼中還有顧及，因為你心中還想著退路！只有他們死、黃老兒死、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還有本少也在內，那樣你的退路也就徹底斬滅了，到那時你就不得不一肩挑起山河！」

他只沉默地向妙水柔一禮：「妙執事，家師有請。」

慢慢的……

三日前，墨靈聖主被大陣吞噬，本該只差一線便能被捲入空間裂縫中。可……那廝也著實不簡單，竟生生撕開即將愈合的空間裂縫。

賦少快意的大笑聲回蕩于無過山巔。

說著，他仰天長嘆：「好啊~好啊！想想你被山河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做著自己不想卻又不得不去做的事，痛快。」

洛羽回頭看來，露出一抹黯然的笑容：「妙執事說的不錯，此的確是一舉剷除魔頭之最佳時機。」

說罷，他走近妙水柔，蜜語吩咐了幾句。

賦少躍出水面，看也不看洛羽：「放心，不是詐屍。」

妙水柔連忙上前，向著背坐望東方雲海的洛羽恭敬行禮：「啟稟道子，北地三州已然傾覆，為邪族所佔據。現珈男坐鎮蒼州，率邪眾欲破天之橋。西路，兩名邪族聖殿冥衛坐鎮影州，欲從雲水長城侵入雲州，該是想入無過山破崑崙域。」

賦少看著毫無虛弱之態，似乎已然恢復？

但見洛羽抬手間，已現山海九州光影雲圖。

見道子詢問，妙水柔連忙解釋：「清老擔憂北地難民中潛藏魔修，遂不予入關。」

賦少就這麼坐在石上，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五色石手環，慢慢的……他呵呵笑出聲來，目光模糊了手環，看向了洛羽：「你以為本少是為了這個？」

說著，他目光如劍地盯著洛羽：「你……給本少聽著！現在你身後已萬丈深淵，除了向前，再也沒有他路。這……就是本少的法子，破你的釜、沉你的舟……叫你不得不向死而生！」

黃閣老隕落，煙雨閣自然是要尊天機道子。

片刻后，洛羽喃喃著似自言自語：「其實那個地方更美，有酒名忘憂，有山絕烏雲，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水環島映空如畫，有柳折條可為劍，還有香一炷冉冉不滅……」

「防守？」一時間，妙水柔就有些不明白了，邪眾明顯勢大為何要這樣？好像怕他們來攻一樣。

隨即他沒個正眼的來到了洛羽側前方，望著眼前自己曾朝思暮想的磐石位置，久久不語。

洛羽站在一旁，指向東方：「東陽升起時，風景不錯，山河如畫。」

聞此，賦少猛的一改往昔模樣，竟然『砰』地一聲砸了酒葫蘆，正襟危坐，肅穆如怒斥問：「洛羽~！你難道已忘記了洛氏之姓？」

此刻，那萬古以來本該是天機老人坐釣之位的磐石上，正坐著一人。

妙水柔猶豫片刻，稟告道：「這三日來，不斷有北地黎庶想從天之橋進入南地，然……都被擋在壁壘外。」

「這……？」妙水柔驚訝萬分！

可忽然，她似是想起了什麼，竟面帶喜色地轉身，對著洛羽行禮道：「道子，險些忘了，來時得了天大喜訊，天女有喜了。」

話未說完，賦少已開口打斷：「武陽宗不會退。」

身旁傳來了賦少的虛弱聲！

他雙手撐后，眺望向東方陰沉沉的天際：「可惜天公不作美，明日恐不明啊~」

話未說完，洛羽已抬手打斷：「魔魁其意不在兩路並進，而是等待時機。」

洛羽輕嘆一聲，愁眉淡去，看向了前方正閉目昏迷在道音池中的賦少，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洛羽看在眼中，讓開伸手：「試試？」

他再次豪飲一口，側目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今日，你洛羽又多了本少這一永遠也無法還的人情，豈不大快平生？」

洛羽點頭：「玄天宗等已撤往天之橋，武陽宗……」

一時，四目相對。

若說魔頭此刻在蒼州或者沙州倒還差不多，畢竟沙州是腹地左右縱深便捷，而蒼州有珈男妖女在，也要安全許多。

而此刻，洛羽的詢問聲已隨之響起：「局勢如何？」

顯然，他這是拒絕了。

是啊，生不爭奪天，死又待何來？

洛羽則輕嘆道：「~黃老和賦少不幸隕落，可魔頭也遭受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