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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閉著眼睛在這兒發獃，還以為你出事了呢！」琥珀插著腰，色厲內荏地大聲嚷嚷著，「我就關心一下你，你還不滿意了是吧？」

永眠者已經對「高文·塞西爾的記憶碎片」進行了十七次破解，而結果無一例外，全部失敗——失敗最慘痛的是第一次，他們組織了上百名強大的教派成員組成計算陣列，嘗試硬性破解那些記憶，結果一波團滅。

在確認自己還未引起網路上任何人的關注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些數據。

而在那之後，他們便學乖了一些，不再硬性破解，轉而試圖對記憶碎片進行切割和模糊理解——到現在又陸陸續續死了三百多人，而且個個都是精銳。

「你還試圖叫醒我來著？」高文立刻皺起眉，「完全沒聽到……嗯，看來下次要想辦法分出一些精力來關注現實世界的動靜，否則有隱患……」

高文細細翻閱著流傳在網路上的、永眠者邪教徒對那些記憶碎片進行分析破解的記錄資料，由於這個網路近乎不設防的信息結構，他幾乎能看到資料庫中的一切情報。

高文裝作凝神思索，微微閉起了眼睛，實際上卻已經開始嘗試根據自己抓取到的信息在整個網路中進行檢索——他試圖在這次連接結束之前從永眠者的心靈網路中抓取到儘可能多的有用信息。

然而這個網路卻有著最致命的缺陷：只要一個個體滿足了聯網資格和對應許可權兩條要求，他在這個網路中的一切行為就都是不受控的，哪怕他像高文一樣胡亂查找資料，用各種錯誤操和_圖_書作來折騰數據節點，表現出了無數的可疑行為，這個網路都不會產生任何警報。

「來打牌唄來打牌唄~~」

那傢伙可能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警告自己的同伴，讓他們知道「高文·塞西爾」的真相，也可能是單純地想要傳回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更可能是當時他已經徹底混亂瘋狂，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但不管怎樣，他傳回來的這些記憶碎片已然成了永眠者們的「重要戰利品」，這些邪教徒似乎打定主意要從這些記憶碎片里翻騰出一些東西來……

在一陣難以形容但卻極其短暫的恍惚之後，那個用幻境形成的虛擬世界煙消雲散，而熟悉的露台與星空則出現在漸漸聚焦起來的視野中。

但就在高文剛剛開始搜索這些信息的時候，一陣怪異的聲響卻突然從高空傳來。

在幾次嘗試之後，高文終於掌握了從心靈網路中抓取信息的訣竅，他以「高文·塞西爾的記憶碎片」為特徵進行檢索，結果意外地發現對應的信息竟然還不少：

「我去！！」高文這時候正精神恍惚呢，看到琥珀在眼前蹦來蹦去頓時被嚇了一跳，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抓琥珀的耳朵，但卻抓了個空——恍惚之下沒抓准，而且這個半精靈躲避魔爪的本事似乎又進步了。

「真的？」

儘管是自己的記憶，但高文在看到那些視頻資料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點想打哈欠，不得不說，這些近乎一成不變的畫面看起來還真是枯燥，想想看那些邪教徒也真是令人同情——他們付出巨和*圖*書大的人力物力，到最後哪怕成功讀取了這龐大的記憶，也只能瞪著眼看著這些毫無意義的監控而已，而且高文幾乎可以肯定，他們還不敢快進……

那個被吞噬掉的邪教徒在臨終前竟然還拼盡全力複製了一些他所看到的記憶併發給了自己的同夥……這倒著實讓高文有點意外。

還是說因為倆人都是種族之恥所以就負負抵消了……

簡而言之，這個網路面對外部攻擊固若金湯，卻對內部威脅毫不設防。

這突然冒出來的信息立刻便吸引了高文的注意，他心念一動，飛快在腦海中刷新的資料便停了下來，而這條消息則被他牢牢抓住。

果然是自己在太空中俯瞰大地的觀測記錄……數據倒是不多，大概也就七八萬年的高清視頻資料。

在城市中活動的「居民」驚愕地互相望著，失望與憤怒的情緒開始在城市中蔓延，但這些邪教徒並沒有對命令遲疑，在高文的視線中，一個又一個的身影開始變淡：這些永眠者一個個登出了網路。

高文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在網路上胡搞亂搞的行為暴露了，或者是自己瞎折騰的某個步驟搞壞了這個還屬於半成品的心靈網路，但很快他腦海中便迴響起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讓他搞明白了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驚愕地抬頭望去，結果赫然看到那原本澄凈明亮的天空竟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那道醜陋的裂隙就彷彿一道撕裂世界的傷疤般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著，而這個用心靈網路塑造起來的、輝煌壯美的世界則在裂縫蔓延的過程中hｅtuｂｏｏk.com•com飛快地四分五裂，遠處的城市塔樓在坍塌斷裂，高空的漂浮陸地與宮殿也紛紛跌落大地，一眼望去，仿若末日！

過了不知道多久，高文終於完成了對那些記憶碎片的改造。由於那是他自己的記憶，因此他操作起來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但為了防止留下給人察覺的馬腳，他花費了很多時間來修飾記憶碎片的「特徵」並抹去自己進行改動的痕迹。雖然他覺得那幫信息安全概念還很薄弱的永眠者不一定會想到這些，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永眠者裏面有個強迫症呢？

「群星已經離位，眾神仍未歸來，永恆夢境暫時關閉，所有人回歸二級意識網路。」

視野里還有個正不斷上躥下跳，把臉湊過來嚇唬人的琥珀。

「放心吧，我沒事，」高文看得出來，這個半精靈至少有一半是在真的關心自己，於是便笑著擺擺手，「話說回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琥珀頓時露出高興的神色，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副紙牌來：「來打牌啊來打牌啊！我好不容易忽悠著提爾來打牌，現在就差你一個啦！」

這個網路確實存在巨大到不可思議的漏洞，但高文認為異界人絕不是傻子——那些永眠者更不傻。這個網路的缺陷只不過是因為它還是個半成品而已，永眠者們遲早會意識到這個漏洞的。

高文·塞西爾逸散出來的記憶碎片？還是第十八次破解？而且還徵用更多計算力？

很顯然，永眠者們在他們的數據安全管理方面做的相當粗糙簡陋，那些無加密的資料以及缺乏示警機制的和-圖-書網路結構在高文看來簡直就是不設防的，哪怕他對這套心靈網路還相當陌生，也能憑藉吞噬得來的知識以及一通胡亂操作在短時間內搞明白應如何操作網路中的信息，以及鎖定信息流的動向。

高文仔細尋思了一番，作為一個富有善意的人，他決定給這些無趣的記憶碎片增添一點不那麼枯燥的東西……

在一番追溯和鎖定之後，他甚至發現了儲存那些記憶碎片的地方。

高文頓時嘴角一抽：「提爾……」

當初創造這個網路的永眠者們肯定沒想到會出現高文這麼個另類——一個可以吞噬他人精神，甚至偽裝出心靈許可權的「衛星精」……

「當然是真的，」琥珀不滿地翻了個白眼，「而且你剛才到底幹什麼呢，難道就這麼站著睡著了？我在你耳朵邊大喊大叫了好半天你都沒反應！」

這個精靈之恥竟然可以跟那個腦子有病的海妖交流的么？這貨不掉san值？！

琥珀興緻勃勃地一個勁上躥下跳著，而高文則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腦闊痛——他突然覺得還是那幫永眠者邪教徒好對付一點……

而在完成這項工作之後，高文仍然覺得自己精力充沛，他想了想，沒有直接掐斷聯繫，而是繼續在這個龐大的心靈網路中搜索著，嘗試尋找永眠者更多的秘密——尤其是關於這個心靈網路原理方面的技術資料。

而這些記憶碎片的來源則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它們正是上次高文吞噬掉那名永眠者邪教徒的時候，後者通過自己的心靈連接「偷偷上傳」出來的。

當然，這不能完全歸咎於m.ｈetｕｂoｏｋ.ｃom.ｃoｍ永眠者的安全意識薄弱——在認真分析之後，高文意識到他們的心靈網路本身其實是有著相當高的安全性的，首先，要接入這個網路的前提條件便是成為一個永眠者，只有用特定的「墮落神術」塑造過自己的精神，並通過永眠者心靈網路的「註冊認證」，一個人才能獲得介入這個網路的資格；其次，這個網路本身也有著簡單的身份認證和許可權管理供能，除了必須擁有「永眠者帳號」才能聯網之外，接入網路的個體也必須擁有對應許可權才可以在這個虛擬世界的幾個區域活動——之前在城市中心區周圍的那層屏障就是許可權系統的體現。

生怕快進一下就錯過了整個世界，差不多就這個心態，想象得到，想象得到。

高文笑了笑，想到自己留在這個網路中的那些「小禮物」，他心滿意足地切斷了精神連接。

永眠者建造人腦陣列的手法確實喪心病狂，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所有技術就都是這個畫風，或者至少也該存在比較溫和的、不那麼滅絕人性的替代技術，不管這些技術能不能被外人掌握，現在趁機偷一波絕對有賺不賠。

天知道這幫平常閑著沒事就瞎琢磨夢裡啥都有的邪教徒在修復Bug的時候會有多快……

「你幹什麼！」高文瞪著眼看著面前的半精靈，雖然沒抓到，但顯然自己在氣勢上還是把對方嚇了一跳，「蹦來蹦去嚇唬人呢？」

「你在說啥？」琥珀眨巴著眼睛，「你真的睡糊塗了？」

考慮到在正常情況下人類精神的不可複製性，這種「賬戶管理」其實是相當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