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 伴妳微笑而生
「抱歉，這是我和三玖的秘密，想知道的話請與自家姊妹關係更好一點。」淺田朝二乃揚了揚下巴，對著她生氣瞪過來的眼神，露出得意的微笑。
「噗———這、這什麼啦！畫的是我嗎？真的是我嗎？你確定不去看個眼科或手科之類的？噗哈哈哈哈哈哈——！」
「那個，作業……」
「而且就算是小黃書，妳也管不著。」
「這種小事就讓它過去吧，別再提了。」淺田掃了二乃一眼，嘴角撇了撇，「道歉的話，還是讓這個人自己來會比較好，至少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禮貌。」
二乃和三玖的淺田肖像畫已經交了上去，但淺田卻拿著二乃肖像畫，詢問似地望向三玖。
「還找借口！……啊啊，我知道了，老實說吧，你一定暗戀三玖對不對！用畫告白什麼的已經過時了啦！」
「嘛……別在意，因為妳，我也學到了一些事。更何況要是我把這幅畫就這樣帶回去，一旦被人發現不就更容易產生誤會了嗎？」
「喂……」中野二乃難以置信地望向面色逐漸升起臊紅的淺田真一，很沒禮貌地直指他的臉大叫，「這麼點時間連風景畫都出來了，你還說你不會畫畫！這完全是偏心吧！你一開始就在針對我是吧？！」
不知為何，三玖呆住了，不是之前麻木一般的呆住，而是彷彿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擊中了一般，胸口緊緊揪起，意識被午後的陽光包圍，暖暖的、燙燙的，令人恍惚迷濛的呆然。
剛一入眼，兩人就捂嘴噴笑出來，低著頭顫抖起肩膀，二乃甚至忍耐不了多久，直接仰頭爆笑起來。
「才不是，妳懂什麼！這ｈttps://ｗｗw•hetubｏｏｋ.cｏm.ｃｏｍ就是神來一筆，渾然天成！」淺田忍住羞意強行辯解著，無辜叫屈，「有時候靈感就是這麼突然地爆發出來的啊！不相信的話妳可以去查一年級的美術作業檔案，我的作畫水準一直都是那麼爛的，只有這一張完全是超水準發揮啊！」
「……唉，知道了知道了。」淺田嘆了口氣，乾脆俐落地走向講台，對老師道，「老師抱歉，我其實不太會畫畫，只畫一張就拼盡我的全力了，所以……」
「先說好，雖然我本身並不擅長繪畫，不過在理論上已經融合了現實、印象、立體、野獸、達達、表現、超現實主義等等流派精華進去。所以不要只看美醜，而是得深入其內涵，體驗藏於畫作之間的感覺啊！」
《Bornwithyoursmile》——伴妳微笑而生。
現在的她，是否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呢？
只是當畫作映入眼帘時，她們兩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傻傻地看著紙上的風景。
「嗯……沒什麼，我們進教室吧。」
這時，下課鐘聲剛好響了起來，老師要開始收回作業了。
「等一下——！」三玖瞪大雙眼，心中著急，剛想收回手，卻見淺田率先擋在了二乃身前，並且將書袋撈了過去。
淺田盡量讓自己的心態保持平衡，淡然自適地道。
不過很可惜的，剛完成了一幅尚且滿意的作品、現在心情極佳的淺田根本不在意那宛如貓咪置氣般毫無殺傷力的瞪視，反而還朝她爽朗一笑，輕鬆寫意的不得了。
「好好好，都怪我，你就是個大藝術家！是我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眼光啦～」一手插著腰，二乃鼓勵似地拍了拍淺田的肩膀，把笑出來的眼淚給抹去，那副開心的樣子跟一開始的針鋒相對相差甚異。
二乃畫的倒是普通，很容易就能看出是為了教作業而敷衍了事的東西，不過照她的說法，是因為淺田的臉毫無特色，她根本不知道該畫什麼。
她感受唇邊上揚的弧度，然後想起了被她珍而重之地放進書包里的畫作。
恍然間，那一幕幕的場景透過畫穿越時空，昨天的種種好似在眼前重演，一路上的歡聲笑語于耳旁重播。
最後，便是兩少女期待已久的淺田畫作公布的時間。
「……」
「哼，妳的態度轉變倒是挺快的呢。」二乃聳了聳肩，也停下了嘴。
因為方才的『模特地獄』，不只是二乃，就連三玖也開始面無表情地投射出威壓性極高的目光，試圖讓淺田感到不自在。
「咕嗚……」三玖鼓起了嘴，莫名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讓她現在非常生氣。
淺田自然是無視她的毒舌，至少這種攻擊力度，比剛才在教室門前還輕得多了。
先是一番讓人感覺在辯解的說明，隨後他把畫本翻回了二乃那一頁，拿給她們看。
「沒、沒關係，儘力就行啦，淺田同學不必在意，人總有那麼一兩項不擅長的事物嘛……」
嗯，這就是他的理由……雖然還是讓人有點害羞就是了。
少女的名字，清楚的寫在左下角——中野三玖，甚至連畫名都以瀟洒的花體字簽在一旁。
中間的人物是一名少女，柔軟長發慵懶地垂在肩膀上，些許落於脖頸間的耳機；少女本身則是端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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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不過二乃，妳也沒那麼討厭他了吧？」三玖微微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想讓我認真畫的話，等你比現在帥十倍再來說吧！」
三玖背對著她，手指輕捻著髮絲，又落到了藍色的耳機上，猶豫一下，隨後，緩緩地摸上嘴角。
——那時的自己，笑容是否也如畫中自由輕快呢？
「我哪有瞧不起啊？請別自己腦補過頭。」淺田一臉不爽地朝他們伸出了手，「畫還看不看？不看就還我。」
「變不變重要嗎？這種小事誰管它啊？龜毛的男人可沒有人會要。」二乃坐回椅子，晃著二郎腿一臉無所謂地道，但隨後又轉向三玖的方向，語帶調侃，「對吧，三玖？」
「咧～」二乃朝淺田做了個鬼臉，並在淺田接過書袋之前，突然伸手就搶，「我倒想看看你這傢伙會借什麼書給三玖，要是小黃書我可饒不了你啊！」
心臟，正十分用力地加快跳動起來。
也只有他，才能畫出這樣的自己吧？
淺田見到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提起鉛筆與皮擦，也在紙上改了幾筆。
「哎呀，什麼嘛～學生會成員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看你一副瞧不起咱們普通學生的樣子，我還以為都是些無所不能的超人呢。」
「……」三玖低下頭，拿著畫紙的手想要伸直，卻總是縮在懷中，戀戀不捨地不願交出去，「那個，我……」
所以她故意把已經畫好、看上去還有些帥的肖像畫改了兩筆，讓他變成一個雙下巴、眯眯眼還有鬍渣的大胖子，整個人頓時猥瑣陰險了幾分。
下和圖書課前，中野二乃與中野三玖也完成了對淺田的素描。
看著這兩人笑得整張臉都通紅起來的樣子，淺田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已經儘力了，誰讓二乃妳一直躲，到最後只能全憑印象畫，我也沒辦法。」
她的身周並非教室，而是一座潦草且普通的石亭，只是有著些許櫻花從斜上方緩緩飄飛下來，令少女恍若於花瓣飛舞中，與某人談及開心的事情一般，畫中的世界因她而生動。
「所以這幅畫就送妳了，好好保管啊！我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再畫出一張相同水準的東西呢。」
老師接過他的二乃肖像畫，麵皮狠狠一抽，彷彿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先是憐憫地望向二乃，隨後對著淺田扯出笑容道。
二乃咬牙盯著他的背影，滿臉不爽：「嘖，囂張什麼啊！這傢伙，果然還是讓人不爽！」
「就說了不是……」淺田張了張嘴，突然感到一陣心累，深深嘆了一口氣后，也懶得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轉移話題，「話說，妳剛才不是還一臉恨不得殺了我的樣子嗎？怎麼態度忽然就變了？」
「看看看，三玖，快翻到下一頁！」二乃期待地湊到三玖旁，看著她將畫本翻面，準備來比對一下淺田『認真畫』的作品和第一張跟小孩子塗鴉一樣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區別。
中野三玖悄悄地瞄了淺田真一一眼，隨後又迅速收回目光，耳根略為發燙起來。
只是這次，誰都沒有看到。
三玖的臉色頓時更紅，撇開視線裝作自己沒聽到，但手指卻緊緊握住了那張畫紙，彷彿永遠都不願鬆開。
說完，他晃著裡頭裝《原初戰國逸話集》的袋子，朝著和*圖*書B班教室悠閑走去。
三玖愧疚地低頭：「抱歉，都是因為我……」
二乃環起雙手，狠狠瞪向說風涼話的三玖：「怎麼可能不討厭啊！像這種自以為是的混帳……怎麼啦？」
只是，嘴角的部分有被改動的痕迹，僅僅是唇邊的弧度稍微上揚了一絲，少女卻突然活了過來，螓首微垂，淺淺地笑容綻放于紙面之上，彷彿只是因為某件小事，卻開心到喜于言表。
走出美術教室，淺田便隨著兩人來到2年A班，三玖進入班級，沒多久就拿著一個小提袋出來，裏面很明顯只裝著一本書而已。
或許，這是僅有一個人知道的事情。
看著最終完成品，她自己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如同冰雪初融般，那抹笑容小小的，非常可愛。
被老師好意安慰了十幾句后，淺田面無表情地回到了座位。
輕嘆了口氣，淺田擺擺手，將視線撇開。
「別問我。」三玖用長發遮住了紅霞遍布的臉頰，淡淡地道，「淺田同學都說了不是，要是再繼續糾纏下去的話，龜毛的人就變成二乃了喔？」
她低下頭，霞飛雙頰，嘴角綻放一抹甜入心底的淺笑。
三玖小心翼翼地將畫抱在胸前，無比認真的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珍藏起來的！」
「二乃……別笑得太過分……一定是我們沒有體會到畫作之中的感覺……噗嗤……」
「書的事情，再次謝謝……」因為二乃就在旁邊，所以三玖並沒有明說，而是用眼神示意，語氣平緩中帶著柔和，「還有，你不是學長的事情明明是我自己誤會的，卻害二乃對你那麼做……真的很抱歉……」
沒錯，就是風景。
這麼鄭重的感覺更讓人難為情了啊……